第185章 改變的可能性
“你們確定，這艘船沒有任何的意外情況和故障嗎？”
在正式進入亞空間航行了很久之後，所羅門和以往一樣，拼命地抓着和技工對接的船員詢問道。
船員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點了點頭：
“我們特意詢問了引擎先知，那隻綠……色長牙歐格林先生說了，它尋思這艘船特別好，一點事都不會有的。”
所羅門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
雖然最近的航行除了會遭遇外部的顛簸，但是命運之矛內部的機械結構卻一點事都沒有。
想到這裡，所羅門有些猶豫地停下了腳步。
所羅門看着在最後一剎那成功關上閥門的勞工，亦或是說上個可憐蟲，在心中詢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所羅門揉了揉太陽穴。
他回想起來，伽咼曾經告訴過他，她想要改變這樣的現象，甚至於改變導致這些人出現的帝國。
這種警覺感就彷彿——如果沒有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來降低某些大事的概率，那麼接下來命運之矛就會遭遇難以想象的災難。
那個可憐蟲，已經被判了死刑。
他很清楚，在這種地方，這些危險要素加在一起意味着什麼。
保持悲觀態度的船長在疑惑中回頭，而後在其瞳孔的收縮間，他看到了一個衝向管道閥門的身影。
好消息是，那個貨箱很明顯是先砸在他旁邊的管道再落在其身上的，在緩衝之後，原本足以要了這個可憐蟲小命的撞擊僅僅只是讓他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很可惜，他雖然已經在拼命扭動自己的身軀，但距離其最終掙脫站立而起，還差的很遠很遠。
扭曲的漩渦翻涌，紫黑的裂痕在虛無中閃耀。
想到這裡，所羅門有些焦慮地站起了身子。
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情，他僅僅是在這片擁擠的地方四處遊蕩。
這讓他感到極大的不安。
而且，這些人就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一樣的刻薄，一樣的麻木，一樣的冷漠。
他壓低了帽檐，在工人們卸貨的同時，進入了他們的後方。
其依附於亞空間，但又處在物質宇宙的角度上。
既然前半段真的如同米切爾所說的那樣風平浪靜，那麼後半段或許真的蘊含着可怖的滔天巨浪。
壞消息是，那個管道破出了一個大洞，而根據氣體的響動，即將有一大股熱蒸汽從中經過。
明明是有史以來最舒適的一趟亞空間航行，但是爲什麼他就是如此不安呢？
他嘆了一口氣，看向鳥卜儀的屏幕，臉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雖然無事發生是莫大的好事，但是不知爲什麼，他在冥冥中的感覺告訴他，這並不好。
和以往一樣，他輕車熟駕地繞開水手和船員的視線，來到貨運電梯間，跟隨着滿是機油和塵埃的貨箱們一起，進入了嘈雜的下層甲板。
那些神情麻木的工人依然充斥在此地，他們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化作這艘船的血肉零件。
他對艦橋的船員交代了一下航行安排，而後扶着船長帽，緩步離開了這個讓他感到喘不過氣來的地方。
“嘖，真是奇怪啊，我怎麼感覺我的投資好像風險越來越大了呢。”
在那之前，滾燙的熱汽早就將他變成了嫩熟的蒸肉。
那個身影，和他某一次在下層甲板透氣時，被伽咼所救的身影完美重合。
……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對着可憐蟲施以援手的勞工。
這是一片懸浮着無數塵埃碎屑的空間。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裡的工人就如同會刷新一般，縱使承擔了重大的傷亡，但總會有更多的傢伙從管道的縫隙中鑽出，填補那些倒下者的空缺。
所羅門看着那個傢伙，不知爲何，他決定對方有點眼熟。
但在今日，他卻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了……
此刻的所羅門猶如剛剛離開海底的潛水員，迫切地需要喘口氣。
這種特殊的位面被稱爲裂口。
此刻，在這個通往卡列斯星區必經之路上的裂口中，數艘大小不一的艦船殘骸正在飄蕩。
他正準備邁出的腳步停下了。
但其卻義無反顧地來到了正在顫動，隨時可能噴涌致命熱氣的管道旁，頭頂着破洞，奮力地旋轉起閥門。
這個問題，他在以往都毫不遲疑地給予了否定的答案。
“而且他還老是說什麼他的血管裡在流淌禍端……嘖，你說這個誰懂啊。”
如果他不能及時脫身，亦或是有人幫他關掉那個管道的閥門，那麼這個不幸兒將會感受什麼叫做被熱蒸汽活活煮熟。
更不幸的消息是，那個管道的閥門正好在破口旁邊，這意味着試圖幫助他的傢伙將會面臨被蒸汽衝臉的致命危險。
在一番腦內的搜索後，他的顏色變了。
所羅門的目光越過人羣，看向了騷亂的中心處。 那是一個倒黴蛋，其原本可能正在好好地走路，腦袋裡思考着下一頓該怎麼糊弄過去，然而就在他經過一處貨運傳送帶下方時，某個負責擺放貨物的工人的疏忽導致了一個貨箱砸了下來。
所羅門搖了搖頭，準備扭頭離開這裡。
“真的……可以改變嗎？”
熟悉的臭味迎面而來，所羅門感到了一陣奇異的安心。
甚至於，某些圍觀者可能都在迫切地等待他的悲慘死亡，而後在其熟得透透後再乘着熱氣斷流的間隙，好好地開一次葷……
真是奇特，他本以爲在上次的災難中下層甲板的人數應該會減少許多。
“嘭！”，劇烈的響動自所羅門右方傳來，與此同時其右側的人羣發生了騷亂。
而是真正的爲這個計劃的前景渺茫感到悲哀。
雖然亞空間內部的航行在時空上都是不確定的，但是按照他的推測，他們很可能快要進入所謂的後半段了。
所羅門嘴角勾起了一個苦澀的弧度，但他並不是因爲自己投入了一個很可能看不到結果的計劃而感到不值。
而且，米切爾那個傢伙在正式進入亞空間後，其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其給予的觀測預言中除了各種鳥語花香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信息。
就在他嘆息一聲，準備結束這場透氣之行，返回上層甲板時。
那是多普通的身影，黝黑，瘦弱，而且還和大部分勞工一樣有着輕微的畸形變異。
就在他想着自己能做些什麼時，人羣再次發生了騷動。
若是仔細查看，便會發現它們的共通處——
導航者哈耶克家族的鮮明圖騰，在它們的側舷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