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龍殿一片混亂的時候,在一條偏僻的小巷子內,洪淵順利和朱無忌等人會合,看到了人們從地牢內救出來的褚傲。
這是一箇中年人,身材骨架很大,比洪蟒還高了一個頭,看得出來的確曾是一個猛士;但長時間的囚禁和折磨,已經讓他瘦得不成人形,幾乎只剩一層皮包在骨頭上。身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傷口,傷痕累累,在他身上洪淵已經感應不到什麼生命氣息,彷彿已經是一個死去多時的骷髏。
“大哥,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洪淵,洪公子!”徐文斌介紹。
“呵呵,好,好,果然……,果然是年輕有爲!”
褚傲呵呵笑着,生性爽朗,想要掙扎着從擔架上坐起來。結果,稍微一動就撕裂了傷口,氣息微弱根本起不來。
“躺着就好,先好好休息。”
洪淵趕緊上前制止褚傲,四下看了看,沉聲說道:“這裡不安全,回洪府再說,走!”
“對,走!”
朱無忌朝兩個夜魔戰士打個眼色,正要擡着擔架離去,卻被徐文斌阻止了。
徐文斌也不說話,伸手按着擔架,看着躺在擔架上的兄弟褚傲,目光說不出的憂傷。洪淵看出褚傲情況不妙,傷勢很嚴重生命氣息越來越弱,上前一步握着褚傲的手探了探他的脈搏,心頭越來越沉。褚傲的脈搏軟綿無力,並且非常紊亂,這是到了生命盡頭的跡象,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
“洪……,洪公子,不用白費力氣了,我的身體已經迴天無力,誰……,誰都救不了。活了這麼多年,我褚傲也早就夠……,夠本了。死之前,還能遇到你這樣的少年英雄,是我的福氣。”
褚傲咧着嘴,明知就快要死了,臉上反而滿是笑容,生性豁達。
洪淵嘴巴動了動,看着生命氣息在迅速流逝的褚傲,想要安慰幾句,一時間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徐文斌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眼睛紅紅的。
依靠洪淵的鼎力相助,終於把人救了出來;但讓人想不到的是,褚傲的身體已經如此虛弱,正如褚傲自己所說,已經到了生命盡頭迴天無力。
“文斌,振作一點,死亡沒有什麼好怕的,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
褚傲反過來安慰徐文斌這個兄弟,或許是迴光返照,說話突然有了力氣,“振作起來,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有些事情還要你去處理。”
“大哥,你說。”徐文斌握着褚傲的手,雙眼越來越紅。
洪淵打個眼色,率豬妖朱無忌等人一起退下。
“洪……,洪公子,你留下來。”褚傲突然轉頭看着洪淵。
洪淵有些意外,也沒有多問,站在徐文斌身後。
遠方,時不時傳來城防兵的號角聲,到處都是騎着戰馬到處巡邏的士兵。城防兵們漸漸地掌控了局勢,平息城內的騷亂,並且開始展開大規模搜索和盤查,抓捕所有形跡可疑的人。在外圍警戒的鬼面騎士不時傳回警報,形勢越來越不妙,但一時之間士兵們也不會追查到這條小巷子。
“文斌,我就要死了,在死之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褚傲喘了一口氣,說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我真正觸怒花月夜的地方,並不是在前線的時候不聽她的號令,而是暗中調查她的真正身份。”
“大哥,你……,暗中發現了什麼秘密?”徐文斌問道,心中驚詫。
一直以來,他都以爲大哥褚傲之所以被花月夜打入死牢,是因爲在前線上違抗軍令。現在,聽褚傲這麼一說,這才知道另有隱情。
“對,一個天大的秘密!”
褚傲沉吟不語,似乎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說出來,擔心會害了洪淵和徐文斌。
“大哥,是什麼秘密?花雨夜那老巫婆有見不得人的什麼事情?”徐文斌追問。
“花月夜的身世,和她自己宣稱的完全不同,她的確是來自華龍帝國,但不是出生在什麼花家莊,而是出生在華……,華龍城。她也不姓花,而是……,而是姓姬!”褚傲激動起來,張嘴吐出一口黑血。
“姓姬?”
徐文斌臉上變色,在華龍帝國姓姬的人不多,但許多人都是大名鼎鼎。因爲,姬姓是華龍帝國的皇族!
花月夜竟然出生在華龍城,並且姓姬,這意味着什麼?
徐文斌不敢想下去,站在他身後的洪淵也是動容。
“對,就是姓姬!並且,花月夜她還不是一般的皇族,而是當今華龍大帝的親妹妹!她的真名,叫姬月寒,也就是華龍帝國衆多公主中多年來最神秘的月寒公主!”褚傲一字一頓,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洪淵和徐文斌心頭大震,如同晴天霹靂。
掌控着聯盟方方面面的一個聯盟巨頭,竟然是當今華龍大帝的親妹妹,這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意味着什麼?
看似自強自立,數十年來一直在和華龍帝國廝殺的聯盟,實則早就已經是華龍帝國的傀儡?
洪淵難以置信,不敢想象如果褚傲說的是真的,事情該有多嚴重。
“很多年前,我只差一點點就抓到花月夜和華龍帝國使者暗中勾結的把柄,找到她的身份證據了。可惜,最後時刻功虧一簣,被花月夜那老巫婆發現了。只差一點點了啊,可惡的老巫婆!文斌,你一定要小心老巫婆的迫害,也要想辦法揭露她的真面目,不能讓聯盟毀在她手上!答應我,一定要揭露她的真面目,文斌,你能做到麼?”褚傲反過來握着徐文斌的手掌。
“一定!大哥,我答應你,一定殺了花月夜那個老巫婆!”徐文斌重重地點頭,心頭沒有絲毫猶豫。
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當年如日中天,就要被晉升爲一個夜龍戰將的時候,爲什麼突然因爲一點小事情遭到嚴厲的懲罰,貶爲一個普通的夜龍衛。原來,和各大家族的爭權奪利無關,真正的原因是在花月夜身上,擔心自己和褚傲走得太近對她不利,故意奪了自己的兵權!
“洪公子,你……,你能幫我們麼?”褚傲看向洪淵,滿臉的期待。
當初,以他藤甲軍團大統領的身份都奈何不了花月夜,反而被後者隨意打壓和擺佈,最後更是直接抓起來打入了死牢。以徐文斌的身份和本事,想一個人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更加不可能,除非能找到強大的志同道合者。在褚傲眼裡,洪淵就是最佳的人選,半路上,他就通過徐文斌瞭解了洪淵的身份和背景。
洪淵沉默,沒有馬上回答,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說。姑姑柳如煙從小就告誡自己,逢廟莫入,見死不救;現在,褚傲臨死前交待的這個任務,遠比救人還要兇險。對手可不是一般的聯盟高手,而是一尊高高在上的聯盟巨頭啊!一旦打草驚蛇驚動了花月夜,只怕自己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褚傲的眼睛漸漸的暗淡下去,他也知道任務的艱鉅和危險,對洪淵沒有絲毫不滿,但還是掩飾不住心頭的失望。就這樣死了,任由花月夜繼續禍害聯盟,把整個聯盟當華龍帝國的傀儡,他死不瞑目。千百年來,所有爲聯盟而戰死的人,也都要死不瞑目!
“洪公子,我……”徐文斌看着洪淵,說了半句就說不下去。
洪淵能冒着巨大的風險把人救出來,他已經很感激了,不敢再要求洪淵跟着自己一起冒更大的危險。
“褚兄,我很想幫你,但修爲淺薄,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不過,古書上有說,位卑不敢忘國,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洪淵絕不會袖手旁觀!”
洪淵想了想,表明自己的態度。
“好,好,洪……,洪公子,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文斌,好好跟着洪公子,他會是你這輩子的貴人,他也將是我們聯盟未來站在巔峰之上的超級聯盟英雄,哈哈哈……”褚傲哈哈一笑,然後腦袋突然一歪,氣絕身亡。
“大哥……”
徐文斌撲到褚傲身上,淚流滿面。
洪淵幽幽一聲嘆息轉過身去,行動之前,他做好了充分的計劃順利把人救出來,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