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葉柔遠去後,洪淵轉身回到牧場,把土鍋內焦糊的陽血丹收起來。
突然被葉柔打擾,這鍋丹藥又焦糊了,不過,賣相是差了點味道也不好,效果多少還是有點的。洪淵用指尖挖一點丹藥吞下去,很快就見效,體內血氣充沛一掃煉丹的疲勞。顧名思義,陽血丹就是培元固本,品質再差,用來恢復體力還是沒問題的。
“一口上好的煉丹爐,煉製出來的丹藥會有什麼不同呢?”
看着葉柔派人送來的紫煙爐,洪淵實在有些心癢,迅速行動起來。牧場內雖然人多了,但並不妨礙他煉丹,第一步,把水燒開,第二步放紫葛根、地耳朵,第三步加水……,配方不變,步驟也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用紫煙爐代替了土得掉渣的燒水的土鍋,用晶石代替了木柴。
晶石蘊含着大量先天靈氣,向來是修煉和煉丹的必備品,不過,隨着各大型礦脈的枯竭,晶石的價格越來越高一般人都買不起,上品晶石更是可遇而不可求。葉柔贈送的這兩塊晶石,也只是最低級的下品晶石而已,煉製極品丹藥恐怕不行,用來煉製陽血丹倒是足夠了。
洪淵打出一道法訣,鼓盪體內靈力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紫煙爐的溫度,和燒柴相比,手法明顯高明多了,但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和靈力。熟悉的配方,煉製起來完全不同的體驗。不過,有了前兩次煉丹的經驗,洪淵從容多了,把注意力集中在煉丹爐內汁液的變化上,不拘泥於死板的步驟。
慢慢地,紫煙爐內瀰漫出滲人心扉的藥香,讓人驚訝的是,煉丹爐表面的紋路隨之出現了巧妙的變化,漸漸的演變成一幅精美的山水畫,山峰林立、清秀,湖泊清澈,甚至有紫色的嫋嫋煙霧從湖泊上升起,山峰間紫氣氤氳。
洪淵暗暗稱奇,知道這口紫煙爐絕非凡品,越發專注地煉製丹藥。有了一口這麼神奇的煉丹爐,如果還是煉製不出好的丹藥,那就太浪費了。全神貫注之下,洪淵渾然不覺體內妖力氣旋加速旋轉,一股獨特的力量波動隨之滲透到紫煙爐上,紫氣氤氳的山水畫隨即多了一股靈氣,越發逼真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瀰漫到空中的藥香越來越濃。
用土鍋煉丹,需要耗費大概半個時辰,這一次,洪淵卻足足用了兩個時辰。緩緩收功打開爐蓋後,三枚圓潤通紅的陽血丹出現在眼前,香氣撲鼻,味道醇厚連綿。無論藥力、形狀還是氣味,和用土鍋煉製出來的泥巴味丹藥相比都有着天壤之別。
“想要煉製出真正的丹藥,煉丹爐果然很重要。”
“這樣下去,會不會一不小心,就真的成了一個煉丹大師?千萬別,那樣壓力會很大,被很多人惦記的,還是悶頭收取戰寵好。”
洪淵自嘲地笑笑,把三枚陽血丹分開裝好。一枚留着自用,一枚準備送給葉柔,另一枚麼……
洪淵沉吟一會,離開牧場。在半路上再找個偏僻的地方喬裝打扮,換上大長袍戴上大斗笠,避開牧場內的耳目,然後直奔東十三巷而去。
現在,上好的煉丹爐已經有了,缺的是銀兩。一直花葉柔的零用錢總不是長久之計,也遠遠不夠,無論修煉還是煉製丹藥都非常耗錢。煉製出來的丹藥,拿一部分去賣掉,換取必需的藥草和晶石等東西,這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可以自力更生。
大中午的,路上沒多少行人,洪淵再次來到了柳記商行。坐在櫃檯後面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店小二柳青,正趴在櫃檯上休息,輕輕敲一下櫃檯,柳青就醒了過來。
“大師,是……,是你?”睜開眼睛看見洪淵這個神秘煉丹大師,柳青一激動,又開始結巴了。平時能說會道嘴巴伶俐,關鍵時刻卻老是結結巴巴的。
洪淵點點頭,一如既往的沉默,把懷裡的陽血丹取出來。
“請稍等。”
柳青很默契,迅速明白洪淵的意思,拿起瓶子仔細觀察,然後打開蓋子聞了聞,“好,上好的陽血丹,不過……”
柳青頓了頓,暗中通知在後院的藥老和七夫人,遲疑着說道:“這丹藥的品質非常好,但客官您想必也知道,陽血丹在市場上很常見,價格恐怕高不了。十一兩銀子,您看如何?”
陽血丹是最基本的丹藥,需要的人最多,各大藥鋪的存貨也最多。按市場行情,收購價通常不會超過七兩銀子,一開口就是十一兩銀子,柳青這已經是高價了。如果來出售丹藥的不是洪淵,最多隻會出五兩銀子。但洪淵是什麼人,藥老都敬佩不已的神秘煉丹大師啊,萬一價格低了洪淵轉身就走,那就損失大了。
柳青看着沉默的洪淵,心頭緊張、忐忑,明明已經出了高價,反而心頭擔憂。
洪淵不置可否,沒有同意出售,也沒有嫌棄價格低。柳青更加緊張了,手心手背全是汗,越發覺得洪淵高深莫測,正遲疑着是不是要加價,洪淵執筆在白紙上寫下幾個字,“純陽丹,有,無?”
柳青搖頭,一臉緊張地奉上十一兩銀子。大師果然就是大師,一句話不說,連寫字都是惜字如金!
洪淵接過銀兩,轉身就走。
“大師請留步,大師……”
柳青如夢初醒,知道又犯了一個錯誤,給錢給得太快了,藥老和七夫人還沒出來。可惜,他叫得越大聲,洪淵反而走得越快充耳不聞,等他追出門外,洪淵已經沒影了。這時候,正在煉丹的藥老才風風火火地衝出來,看着小心翼翼等着挨訓的柳青,吹鬍子瞪眼,知道又晚了一步;看到洪淵在藥單上寫的字,臉色這纔好多了。
“那個神秘煉丹大師,想買純陽丹?”藥老問。
“是,而且……”
見藥老沒有發飆,柳青暗暗鬆了一口氣,說道:“看樣子,那個大師好像有些缺錢,拿了一枚陽血丹來出售。”
藥老眼前一亮,“拿來。”
柳青趕緊雙手奉上,藥老接過去仔細觀察,“不錯,上好的陽血丹,咦……,不對,好像和普通的陽血丹有些不同,多了一股獨特的氣息,這是……”
正在閉關的七夫人姍姍來遲,伸手虛空一抓,把藥老手裡的陽血丹隔空攝過去,然後轉身嫋嫋離去,“這枚丹藥歸我了,十一兩銀子,這筆生意很好,柳青,繼續努力。藥老,看樣子你要多煉製幾枚純陽丹了。”
“呵呵,老夫正有這個打算。”藥老呵呵一笑,轉身忙碌起來。知道洪淵缺錢並需要純陽丹,他就放心了,論煉製出來的純陽丹的品質,別說在小小的碎葉城,就是在整個聯盟也沒幾個人敢和他相提並論。
“夫人慢走,藥老慢走。”柳青畢恭畢敬。
離開柳記商行後,洪淵越走越快,太過熱情的柳青,總讓他感覺不是什麼好事情。果然,走出東十三巷沒多久,就隱隱有一股如芒刺背的感覺。
有人跟蹤?
洪淵迅速採取策略,在大街小巷兜起了圈子,但想盡了辦法,被人盯上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並且怎麼都沒發現是誰在跟蹤。一些往常這時候沒什麼人的岔路口、拐角等地方,多了些賣菜的村夫走卒,又或者衣衫襤褸的乞丐,遠遠看向自己的目光總有些怪怪的,等自己走近了卻又紛紛轉過臉去,舉止有些古怪。
“身上剛剛多了十一兩銀子,這麼快就被人盯上了?還是說,突破中元宮後突然變帥了,帶着大斗笠都擋不住魅力?”
洪淵自嘲地苦笑,一時間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正要出城返回牧場,無意間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前不久遇到的那個老乞丐坐在不遠處的一條巷子邊上叫嚷,邊叫邊用手裡的棍子敲碗,敲得叮噹響。
緣分吶,老人家,我們又見面了!
回想起前不久的事情,洪淵很不厚道地笑了,大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