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銳等人準備完畢,和傑爾洛教授一起出發前往灰駝村。灰駝村其實只是當地人給起的名字,實際上,這裡一直以來在地圖上就沒有標註名稱。進入村子之後,他們找到了當地的村長。
傑爾洛教授用當地人的語言熟練地跟這些人交談。村子甚至有些吃驚,這個外來者竟然會說西北非柏柏爾人的語言。但傑爾洛教授笑着表示,自己已經不止一次來非洲。
“村子裡最近的情況怎麼樣?”林銳問道。
“很不太平。經常有人騷擾我們。村子裡的年輕人組織起了民兵,加入了奎恩將軍的部隊,但他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所以有時候村子經常遇到恐怖分子的騷擾。”村長搖頭道。
“他們襲擊村子了?”傑爾洛教授問道。
“他們對村子開炮。炸燬了那邊的幾所房子,死了兩人,還不少人受傷。”村長嘆息道,“我的二兒子在救人的時候,也受了傷。現在越來越嚴重了。”
“呃?能帶我去看看他麼?因爲我想了解一下襲擊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且我想知道他傷得怎麼樣。”傑爾洛教授問道。
“他現在住在自己家裡。因爲我這裡也沒法照顧他。你們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村長解釋道。
傑爾洛教授立刻對林銳使了一個眼色。林銳點點頭,跟着他們一起來到了村子兒子的家中。村長的兒子確實受傷很重,但應該不像是炸傷,更像是燒傷。
“該死,這不是燒傷。皮膚上的紅斑和潰瘍,不是燒傷的。”傑爾洛教授立刻走上前去,戴上手套,翻看了一下村長兒子的眼皮。忍不住搖頭,“該死,我知道這是什麼了。臭名昭著的芥子氣。”
“芥子氣?”林銳皺眉道,“你說他是芥子氣中毒?”
“沒錯。就是芥子氣,應該是芥子氣炸彈。芥子氣是非常普通的化學毒氣,一戰的時候首先由德軍大量使用,其後各國軍隊相繼效仿,造成大量人員傷亡。其傷亡率佔毒劑總傷亡人數130萬的88.7%,故有毒劑之王之稱。
雖然到今天,已經有了比它更強更厲害的化學毒劑,但這東西還沒有過時。從第一次世界大戰到兩伊戰爭,實踐證明,芥子氣是經過戰爭考驗的最有效的化學戰劑之一。”傑爾洛教授低聲道。
“你有把握麼?”林銳皺眉道。
“雖然還需要做一些檢測認定。但從症狀上看,應該沒錯了。”傑爾洛教授點頭道,“最明顯的是他的皮膚和眼睛。皮膚在接觸芥子氣時無明顯刺激症狀,大概經過2~12小時後,皮膚就會出現紅斑,界限清楚而且有灼痛。
再經18~24小時,紅斑區出現衆多小水皰,後融合成大水皰,邊緣充血水腫,皰液清亮呈琥珀黃色,後變混濁,凝結成膠腖狀,局部疼痛,水皰破潰形成潰瘍,非常容易發生感染。
人的眼睛對芥子氣非常敏感,這也是這類毒劑臭名昭著的地方。根據芥子氣狀態和劑量不同,而出現不同臨牀表現,如不同程度的結膜炎和角膜炎,液滴濺入眼內可致結膜潰瘍。角膜壞死穿孔和全眼球炎等,最後可導致眼球萎縮失明。”傑爾洛低聲道。
“我兒子的一隻眼睛已經看不見了。”村長搖搖頭,“你們有什麼辦法麼?我知道你們也許有藥物,或者其他什麼辦法。或者能幫他送到城裡去治療。”
“我很抱歉,對於他現在的情況,沒有辦法徹底治療。只能對應減輕症狀,但造成的傷害無法挽回。芥子氣最可惡的地方是,到今天依然沒有特效藥治療,受害者得到的是往往是終身殘疾的痛苦。”傑爾洛搖搖頭。
“我不明白,他沒有被炮彈炸到,只是試圖救助一個村民。”村長喃喃地道。
“是的,沒有直接炸到,但是他接觸到了化學毒劑。還有其他人受傷麼?”傑爾洛教授問道。
“還有幾個村民,這幾天陸續死了好幾個,也是身上潰爛發高燒。”村長低聲道,“我這個兒子平時身體好,所以他算是熬得最久的。其他人,已經都不在了。”
“好吧,爆炸發生的地方帶我們過去一下,另外告訴所有村民別再靠近炸彈爆炸的地方。那裡很有可能還有有害物質殘留。”林銳對村長道。
傑爾洛教授的團隊收集了一下所需的化驗標本,然後趕往了爆炸發生地點。這個地方已經被攔了起來,不允許當地村民進入。傑爾洛教授等人戴上防毒面具和手套,仔細檢查取證。
林銳則在外圍警戒。
“看樣子就是這裡了,他們找到爆炸殘骸了。看起來是土製迫擊炮彈。”香腸低聲道,“老大,你最好看看這個。”他帶着防護手套,拿着一個爆炸焦黑的碎片。
“這是什麼?炮彈碎片會這麼大?”林銳皺眉道。
“是小型煤氣罐。經過焊接罐裝,改成的迫擊炮彈。用大型鋼管作爲發射管。”香腸點頭道,“這類東西,以前在反政府武裝之中見過。取材很方便,而且稍作加工就能製成土製的迫擊炮彈。”
“小型煤氣罐,也就是說這東西有着不錯的氣密性,可以充填化學氣體。一旦發射爆炸之後,化學氣體就會逸散,造成殺傷。”林銳點頭道,“是這個意思麼?”
“沒錯。我們以前發現的類似炮彈,都是直接在罐體上鑽孔,然後填充炸藥。但是這個顯然更加考究,應該上在罐體部分加以焊接,把炸藥和化學毒劑分開,通過引爆散佈毒氣。
老大,你看到這殘片上道紋路沒有?這是有意識做的切割,使得爆炸的時候更容易爆裂成破片。就像是手雷上的破片紋路一樣的思路。”香腸指着殘片低聲道。
“好吧,那麼你認爲,現在那些恐怖分子有這種加工能力麼?”林銳問道。
“這個不好說。有沒有能力製造毒氣我不清楚,但是他們肯定有能力製造這類迫擊炮彈。畢竟這種工藝不復雜,只要一個小作坊就能生產。”香腸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