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易知現在是徹底熄去了那種想要和一個人好好過的心思,甚至現在想明白了,還覺得自己十分可笑了。?大概是因爲前面那個位面最後也是安逸的過了下去,因而喜歡上這樣的生活了,而之前位子琪也確實的表示出來對他十二萬分的愛——但是他怎麼可以忘記,過分濃烈的感情,和冷淡消去的愛,其實是一回事呢?
——那都是不值得信任的愛。
可是溫易知不再想了,位子琪卻又開始糾結了。
此時還在溫易知的假期裡,因爲他打消了之前安排的幾個“感情節目”,所以突然發現有大把的時間空餘下來了,索性他又去了位子琪別墅的放映室,找出個自己沒看過的片子看了起來。
放映室的設備不輸於專門的電影院,屏幕和牆一樣大,是量身定做的,屏幕前面鋪着柔軟舒服的地毯,還有幾個高高矮矮可隨意選擇的軟凳,後面還有一張十分舒服的矮塌,可以自由選擇觀影的位置。
溫易知盤腿坐在放映室中央,在電影開始的時候用手裡的遙控器控制着把燈關上,頓時一室幽黑,只有屏幕上閃爍着幽幽的光芒。溫易知看的電影是一部西部片,現在只是做消遣用。電影正入佳境,溫易知也已經沉下心去看了,從門口卻傳來動靜。
在這個別墅裡,除了位子琪之外不會有人進來,而他進來又做什麼?
並不是多麼的喜歡位子琪,但是溫易知卻覺得自己一番心意被白費,想要送給的那個人絲毫不領情,現在根本不想見到位子琪。位子琪就着屏幕上的光輕輕的走到溫易知旁邊坐下,攬着他的腰。
見他沒有大動作,溫易知就不在乎的繼續看電影了,可是沒多麼會,位子琪就不安分起來,手悄悄的往不該摸的地方去了。
“別動。”溫易知的手壓着位子琪的手,而位子琪的手卻壓在溫易知的褲子上面。除了電影對白外並無聲音的房間,因爲迴音效果突出,因此溫易知都能聽到位子琪舔了舔嘴脣發出的細微吮吸聲。這傢伙是想要了嗎?可惜,他現在卻是一點心情都沒有。
位子琪下一刻就站了起來,接着跪在溫易知的前面,脣舌就要伸過去,溫易知拿手擋住,眼睛卻沒有離開電視屏幕上的對白。裡面的男主角在對女主角說,我不是非你不可,你又憑什麼以爲我會爲你讓步?
男主角的神情太過涼薄,而女主角的又是一副倔強不認輸的表情。電影的結局已經可以預料到了,因爲攝像師在這裡用的暗黃色鏡頭,意預不詳。
位子琪伸出了舌頭輕輕的舔着溫易知的手心,因爲看不見,所以那樣柔軟的舌頭,也能舔出來溫易知手心裡的每一條細微紋路。溫易知還記得以前遇到過江湖騙子,說公子你面色無光,印堂發黑,不如看看手相如何,那時溫易知只是不理睬的走了——他每一世的手不一樣,手紋自然也不一樣,誰能看出來他的旦夕禍福?
溫易知沒有伸回手,由着位子琪繼續舔,似乎是要看看誰先累似的。位子琪舔了很長時間,吮吸舔舐的溫易知整個手掌都是溼漉漉的,他也能感覺到位子琪的舌頭不復最初的靈巧,變得僵硬而緩慢,突然他停止了動作,把頭依靠在溫易知腿上,整個人都蜷縮着,喃喃自語道,“易知,我害怕。”
“你怕什麼?”
位子琪卻沒再回答,像是睡着了。電影結束了,溫易知用遙控器把燈打開,他看到位子琪竟然真的是睡着了,眼角卻還有着一道淺淺的淚痕,延伸到他的髮際線裡。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溫易知煩躁的抓抓頭髮,煩惱於突然變得跟個少女似的陰晴不定的同居人的情況,在把位子琪搬到牀上後想,他們確實該分開一陣了,要不對誰都不好。
一個星期很快過去,溫易知又開始各種忙,這次記者再問他先前的那個關於愛人的話,溫易知卻只說,這是他先前認錯了人,現在已經過去了。他又叫丁一苗給他多接了幾個劇本,在幾個劇組裡頻繁的奔忙着,再沒和位子琪聯繫過。
從前他也不和位子琪聯繫的,向來都是等着他主動,可是這次位子琪卻再沒主動和他說什麼,甚至連丁一苗看向他的眼光都有了那麼一絲異樣,大概是覺得溫易知終於失去了位子琪的喜愛,所以在態度上也恢復了公事公辦了。而溫易知呢,已經打定主意,這次忙完這一陣,就主動的和位子琪分手,不管他再怎麼說,說什麼他還喜歡自己。
也不知道爲什麼,大概是因爲這一次自己捧出去的感情人家不要,溫易知驚奇的發現自己的皮膚飢渴症竟然好了不少,往常裡的那種來自皮膚上的燒灼感淡化不少,甚至靠着拍片子時的和女演員的擁抱都可以解決不少欲、望。溫易知試圖去探究的,可是卻沒找出什麼奇妙來,倒是覺得這樣也很不錯,雖然還是需要過一段時間要和人來一個最親密的接觸,但是最起碼,這種小麻煩已經不會對他造成日常生活的困擾了。
又一次暑假閱影高峰過去,溫易知才閒了下來。他拿出了自己的積蓄在海邊買了一套小別墅,打算以後除了工作外就住在這裡了,然後纔給位子琪打了電話。
“我們分手吧”,溫易知只是說了這樣一句簡短的話,不想聽位子琪再說什麼。他現在也不年輕了,演員也不能一直做下去,他正打算等到合約期過去,就到外國去重新開一家咖啡店。他不常喝咖啡,卻喜歡泡咖啡,因爲喜歡聞那股薰然升起的味道——還有兩年和藍圖公司的合約就到期了。
溫易知晚上就睡在了自己新買的小別墅裡。這裡的海邊並不繁華,唯一的優點是安靜到海浪的嘯聲能聽的清清楚楚。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並不意外的看到了位子琪正坐在他的牀頭上,幽幽的盯着他。
位子琪的情況很不好,眼圈通紅,神色憔悴,望着他的目光竟然是恨一樣的,看到溫易知醒來了,眼裡閃過一陣驚惶,藏在下面的手一動,卻一下子被溫易知踢倒控制起來。
溫易知從位子琪身下拿出一隻麻醉噴劑,看着位子琪的眼神涼涼的又帶着諷刺。他不可能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他在之前的位面因爲這個被人殺死也就罷了,位子琪竟然也使出這樣的招數,可真是太小瞧自己了啊。
他粗暴的把位子琪拽到牀上,用他的領帶把位子琪的手綁起來,看着位子琪看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兇狠,像是要生噬他血肉一樣。
位子琪曾經對他百依百順,總是卑微的討好他,但是溫易知也知道,位子琪不僅僅是那個想討好他的情人,更是一個大企業的領導者,殺伐決斷,堅毅又狠絕。他見過作爲情人存在的位子琪,卻沒見過那個作爲領導者的,而現在他看到了。
溫易知施施然的坐在他旁邊,不顧位子琪的掙扎扭動,仿若溫柔的撫摸着他的臉頰。溫易知綁的解釦另有玄機,雖然只是綁到了手,但是因爲手腕翻轉的角度,卻可以使位子琪全身失去大部分的力氣,只能徒勞的掙扎着。
溫易知問他,“你這又是鬧的哪一齣,情人變敵人嗎?”
“你不是我的易知!你把他藏哪去了?”
那句“你真的是易知嗎?”倏忽跑到溫易知的腦袋裡,幾乎讓他想罵出口,你是有病吧!
溫易知很快鎮定下來,甚至是饒有興趣的問,“你又怎麼覺得我不是溫易知的?”
“你哪裡都不像!你帶走了我的溫易知,卻扮成了他的樣子到我身邊,你是想要什麼?我的公司,我的錢,還是我的性命!”
這是被害妄想症嗎?如果他是真的以爲溫易知是被人取代了假扮的,那麼這些時日的冷淡和煎熬倒是可以解釋,只是溫易知唯一不解的是,爲什麼他會覺得,自己不是自己?
溫易知一下子想起自己最初對位子琪態度變幻的猜想,從金鏡子獎的開始,他說了謝謝位子琪的那時。那聲謝謝對位子琪的衝擊力真的這麼強嗎?溫易知不動聲色的試探道,“我當然是溫易知,這可不是你想否認就能否認掉的。那麼,你又是什麼時候覺得我不是我了嗎?”
位子琪看着他的目光,已經完全是一個仇人了。“還不承認嗎?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知道了。溫易知是在金鏡子獎之前被你抓走的吧,而你爲此做的準備肯定也耗費了很長時間,要不然怎麼能模仿他模仿的那麼像?不管是相貌性格甚至是演技,幾乎都一模一樣。”
位子琪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真當你能瞞過我嗎?最初我還猶豫不決,不過前一段時間我就已經確認了,只不過還在調查而已,卻沒想到你瞞得如此之深,我的人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查到。現在你既然已經被我發現了,又把我困了起來,還何必掩飾呢?直接說出你的目的豈不是你好我也好!”
溫易知知道已經和他說不通了,也放棄了這個明顯是精神上有問題的人辯解說他真的是溫易知了——和別人解釋自己真的是自己,這種感覺可真糟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蛋疼軟猸子的火箭炮!這麼邪魅狂狷的名字,雖然你想讓我叫你蛋,我也要打全稱呀!
你們太聰明瞭!都猜到了是卡普格拉綜合症,沒錯就是這個,覺得身邊的人被別人替代了,具體的可以自己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