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奇致是溫易知少見的,生活這麼有規律的人。他每天早上比上課的時間提前兩個小時起,起牀了就自己去做飯,吃完了就連接光網不知道在查看着什麼,然後是上課,下課了晚上再連光網,之後便睡覺,生活規律嚴謹的過分。如果不是溫易知覺得他這個樣子不是像是有光網癮的,肯定要懷疑他整日裡在光網中玩虛擬遊戲下副本,不過溫易知一想起來他的姓氏和之前居住的星球,便嘆口氣,這傢伙是在繼續接受家族教育的吧。
隨着日子一日一日的過去,溫易知也漸漸發現,柳奇致不是說生活過的規律,而是根本就是太過刻板和機械,像是事先設定好程序的機械,該什麼時候做什麼就得做什麼,而且太過刻板到不能接受突然的事件,比如課程表外的會佔用晚上時間的會議、講座,每當這個時候,溫易知都能感覺到,他的神情會變得很焦慮和煩躁,像是強迫症不能容忍計劃外的事項,也像是機器不能應付寫在他程序裡的額外事件,因此不知所措到要死機似的。
此外,柳奇致也對有關於他自身的事務有非常強烈的控制慾。他的東西分門別類放的十分整齊,並且每種都得放回同樣的位置不得改變,又因爲兩人合用浴室和廚房的緣故,他的這種掌控也擴展了出去,每次溫易知用完這些東西,柳奇致都會迅速的進去重新整理一遍,直到房間回覆到先前規劃好的程度。
溫易知倒是不反感。他雖然沒有這種癖好,卻十分能理解柳奇致的這種毛病。假如在他十分想要和人擁抱親吻時,卻被人死命攔住,那一定也會產生當柳奇致發現他的東西被弄亂時一樣的感受。也因此,對於溫易知的理解,柳奇致是十分感激的,以前還沒有人能不在意他這一點呢,這讓他鬆了一口氣——最初他怕溫易知不虞,忍耐了一段時間,後來才忍不住,把房間按照他的習慣擺布的。
除此之外,溫易知也和柳奇致相處的十分愉快。因爲他的皮膚飢渴症再不必委屈自己時,往往會突發的不定時和不受控制,就跟被好環境慣的嬌氣似的。當然每每都發生在夜晚,而這時溫易知顫抖着撲向柳奇致時,柳奇致從來沒覺得溫易知有打破他的作息。溫易知還能看出來,柳奇致是真的不反感,甚至也樂在其中的。
正是因爲如此,溫易知暫時還沒對他直接告白。現在告不告白都是一回事了,而且溫易知總覺得這孩子並不能理解告白的含義的。他不知道柳奇致是得了什麼病,只知道柳奇致自己說的不會說話,但是經過他觀察,柳奇致哪裡是僅僅不會說話,他簡直是精神絲不和人在一個平面上,沒法互相理解的。
不過吧,後來他們兩還是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也沒經過什麼刻意安排的,這只是因爲某一天溫易知又撲到柳奇致身上磨蹭,柳奇致突然說,“要不你和我睡在一起吧,免得你老是不舒服,嗯,你知道的,我也不會覺得是突發事件了。”
當時溫易知就說,“那你知道睡在一起是什麼含義?這可不是僅僅是現在我們病人和‘藥物’的關係哦。”
柳奇致懵懵懂懂的剛想說不知道。在溫易知身邊,他自然而然的放鬆了,說話做事的時候都不會參照行爲手冊而是憑着自己的第一行爲反應,反正溫易知從來不會覺得他不好,也不會嫌棄他。但是柳奇致從來沒有的直覺突然發揮了作用,讓他先在自己腦海裡搜索了一遍,於是在那3789大條裡的婚姻類裡找到“伴侶和伴侶同居一牀”,又找到伴侶和伴侶是什麼關係後,纔開口回答:
“我知道啊,是妻子和丈夫的關係。”他眨着眼睛,雖然回答出來了,但是語氣裡仍然帶着在溫易知面前沒有刻意遮掩的猶豫和不確定來,倒是顯得十分無辜。
“那我們誰是妻子,誰是丈夫?”溫易知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一般人怎麼着也會回答是情人吧,更何況這個世界同性相戀是合法的,柳奇致卻能在明知道他們兩個都是貨真價實的男性的同時,說出這樣的回答,到底是刻意引誘呢,還是腦袋真缺根筋?
糟了!柳奇致已經搜索出來妻子和丈夫的含義了,不由得十分沮喪,想自己又在溫易知面前做錯事了,好在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做錯事了,於是只好知錯又好奇的問,“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當然是情人關係啦。”溫易知多少有些愉快的說道,心想,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知道什麼是情人。
嗯……柳奇致迅速的在自己的行爲手冊裡搜索着。情人就是戀人,戀人就是一種愛情倫理關係,愛情又是……柳奇致最後徹底被弄糊塗了。大概是編寫手冊的人員想他也用不着這個,因爲感情上的事對於柳奇致簡直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因此只做了名詞解釋,卻使得現在的柳奇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溫易知,等着他給自己解釋了。
這,還不太好解釋哇!溫易知也卡殼了,最後只好胡亂的解釋的(當時是側重於他的),“這就是說以後我們的關係會最親密,互相相愛,而我可以對你做一切事情,你是屬於我的東西。”
柳奇致似懂非懂點點頭,還是沒太明白,不過他已經決定把自己交給溫易知好了,反正他什麼都不懂,而在他心裡,溫易知則是屬於什麼都懂的,最起碼在人際交往這一方面。
而溫易知,順理成章的想得寸進尺。反正第二天是難得的休息日,又好久沒有放縱一下了,不如,關係確定之後,其他的也辦了?
溫易知低頭仔細端詳着柳奇致。這之前,他還沒有怎麼看他呢,畢竟上課的時候都在模擬機甲駕駛艙裡,誰都看不着誰的臉,平時也不會怎麼對視的,只記得他在自己心裡的印象是冰山型的。現在這麼看了,溫易知才發現柳奇致長的相當好看,不過在這個基因都優化過的機甲位面,找個不好看的人都難。就連出生在貧民區,沒有錢注射基因改造液的溫易知,臉在上個低科技位面,都能列入明星面貌呢。
柳奇致的臉,大概算是嬌豔型的,只是他臉上做不出表情來,極大的淡化了臉的容貌,倒成了一張木呆臉了。溫易知去吻了柳奇致的眼睛,柳奇致沒有反應過來,仍然呆呆的睜着,直到溫易知的舌頭直接觸摸到他的眼珠,讓他驚嚇的一顫,使勁的閉上眼睛,而溫易知便惡作劇般的用舌頭上上下下的舔着這隻眼睛,從眼皮到眼瞼到眼角,直到柳奇致的整個眼睛都沾滿了溼漉漉的屬於他的口水。
“你在做什麼?”柳奇致不解的問,而溫易知沒在給他發問的機會,接着親上了他的臉,而溫易知的手指,又蠢蠢欲動的在柳奇致身上摩挲。這和以前的爲緩解身體需要的摩挲不一樣,而是充滿了情、色的味道,而柳奇致雖然不懂,卻仍然覺得渾身上下慢慢升起一股酥麻的感覺,讓他驚慌失措的幹瞪着溫易知,差點以爲這是某種新出的攻擊手段。
“好啦好啦,傻孩子。這是情人之間做的事情,是十分正常的感官形象,不要這麼驚訝好嗎?接下來把你交給我,讓我操縱你好不好?”溫易知慫恿着,看着柳奇致乖乖的點點頭,心情又好上許多。無論如何,一個乖巧聽話(呆萌)的情人總是能愉悅到他的,而柳奇致藏着冰山臉下的那顆願意和人交流卻始終不得法的心,也讓他覺得十分有趣。
這樣有趣的傢伙,他纔不要告訴柳奇致該怎樣纔不會讓人生氣好讓別人喜歡上他呢。溫易知不知道柳奇致這是身體上的病,只當是幼年時期教育不到位或者天生性格有問題,因此這樣有獨佔欲的想着。
柳奇致果真馴服的把身體交給了溫易知,由着他在自己身上上肆意擺弄,自顧自享樂,而他自己則沉浸在發現新世界的驚奇和喜悅裡。啊,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一種,極致到不可能再超出的快樂!而這種快樂,是溫易知給他的。柳奇致波光粼粼的注視着溫易知,溫易知叫他怎麼喘息,讓他怎麼說話,他縱使不解,也都乖乖的做出來。
柳奇致的身體相當好,而溫易知的身體雖然比不上注射過最高級基因改造液的柳奇致,但是他的精神力已經擬補了一切。兩個人胡作了一整夜,各種姿勢都嘗試過了,使溫易知十分紓解,兩個人也都神采奕奕。到最後,還是溫易知以爲這樣在牀上胡鬧一晚上實在不像個樣子,纔想起身,結果還被柳奇致拽住,不許他走。
“奇致,乖,這種事偶爾做一次還有趣味,做多了就會膩了。所以放我起來,我們等會出去逛逛好不好?”
會膩嗎?柳奇致不解,他覺得這種快樂可以一直享受的。不過溫易知這麼說了,就聽話吧。
兩個人這才起牀,時間都過了九點了。柳奇致乖乖主動去做飯,做了兩個人的分量。這次他也不嫌棄自己的規劃被打亂了,而那張木呆的臉上,也掛出了點略不知所以的羞赧笑意,讓他整個都顯得靈活了許多。溫易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看着柳奇致忙來忙去,幾乎要產生了這是他的小媳婦的錯覺。
兩個人吃完了飯,柳奇致便站到溫易知身邊,顯然是記起他說的要兩人出去逛逛的事。溫易知倒是卡殼了,原本他只是隨意說着,還真不知道綜翰大學裡都有什麼好玩的。自從在機甲戰鬥繫上課之後,溫易知無數次羨慕那些偶爾在校園裡遇見的仍舊悠哉悠哉,真正享受大學生活的其他系的學生,恨不得取而代之,卻也只能想想而已。
溫易知只能現連上光網,看看學校裡都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他略過體育場、略過表演禮堂,略過可以花前月下的環境的好的地方——後者若是他帶着柳奇致去,這呆瓜準得把別人的氣氛破壞光。
最終他選擇了學生交易場。這個地方既可以逛逛淘點有用的東西,和柳奇致在一起也不會太過無聊。溫易知坐上柳奇致的車,自動定位往學生交易場行駛場去。自從溫易知和柳奇致熟悉之後,不知道是柳奇致的好心發作,還是柳奇致的掌控欲作怪,反正柳奇致在溫易知的生活裡已經負起了一個日程表的作用,提醒他上課,叫他起牀睡覺,平時開車都帶着他,甚至給他收拾等等,而溫易知也很享受這樣被人照顧着。
學生交易場是個很好玩的地方,溫易知只看這名字就知道了。這種交易場,其實也可以叫到淘寶場。到了地方的時候,溫易知並不避諱的握着柳奇致的手邊走邊看,一開始還想和柳奇致分享他看到的好玩東西,卻發現柳奇致好像太過無動於衷,天生不感興趣的模樣。這並不是見的多了所以對這些尚不成熟的學生作品不感興趣,而是缺乏對新奇玩意的感知嗎?溫易知無意中真相了。
這裡確實有很多好玩的,柳奇致雖然不感興趣,但是他的手仍然緊緊反握着溫易知的手,亦步亦趨的跟着,也不耐煩。既然這樣,溫易知便耐下性子,準備自己淘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