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們都被打趴下了, 門衛索性就將他們扶起來打算趕到學校外面去，沒成想那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黃毛一看衛明言他們幾個不上手了，立刻捂着臉哀嚎的抖了起來，“你們學校裡的學生敢打我，我要去醫院，你們要賠我錢！”
他這邊剛一邊嚎叫着一邊站起來，身後站着的衛明言一腳就踹了過去，直接把人踹的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那聲音重的，聽到的人都替他疼。
黃毛懵了一瞬後反應過來，“你TM！！”
——砰！
衛明言順腿又是一腳，直接把人踹的來了個五體投地。
“你TM！！就你會說髒話？？知不知道這是哪？敢進學校欺負人，你活膩歪了吧！”
眼見着緊緊擰着眉擡起腳來又要去踹的少年，樑老師連忙攔住了他，“行了行了, 先別打了。”
他的聲音一出，黃毛立刻宛如看到了希望，比起雖然年紀小但十分不好惹的衛明言，樑老師這個好說話的成年人立刻就被黃毛盯上了。
“你是他們的老師吧？你的學生把我們幾個打成這個樣子, 怎麼也要給個說法吧？”
他理直氣壯, 然而對面在黃毛看來十分好說話的樑老師卻打量了這三個混混幾眼，“你們多大了？”
“怎麼？”見他沒有一口回絕, 黃毛心裡有了點底, 先警惕的挪動着受傷的腿到了距離衛明言最遠的角度，這才十分不客氣的道, “告訴你，我不是你們學校的，你管不着我，今天要是不賠錢來，我就告死你們！”
他們不回答年齡，樑老師卻是根據自己帶學生多年的經驗，推測出了面前這三個人年紀怎麼也有個十七歲往上，於是十分和善的露出了微笑，“小夥子，你知道未成年保護法嗎？”
黃毛面上一頓，突然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們這羣人，自己闖到學校裡來，試圖襲擊學生卻反而被制服，我現在只要報警，你們最少也要在監獄裡面待上半個月。”
“我的學生雖然打了你，但他們都是未成年人，又是防衛過當，就是打死你了，也不用坐牢。”
講完，禿頭的中年教師笑容更加溫和，“小夥子，明白了嗎？”
黃毛十分想要怒吼一聲“老子是被嚇大的嗎”，但一擡眼，就見剛纔那個凶神惡煞的傢伙正在陰惻惻的望着自己，臉上的神情中甚至彷彿還有一絲躍躍欲試。
他心底發憷，蔫頭蔫腦的被門衛帶了下去。
等看着黃毛幾個走了，跟着衛明言一起打人的差生們神情都滿是興奮，幾個小子平時雖然也喜歡打架，但從來沒打的這樣暢快過，尤其是，他們還是爲了正義而戰！
然而，外人走了，樑老師臉上那假模假樣的笑臉立刻就沉了下去，“你們幾個，給我過來。”
剛剛還因爲自己‘行俠仗義’高興的學生臉上的高興立刻化爲了不安，他們互相對視幾眼之後，就都看向了帶頭大哥。
大哥衛明言的神情卻是依舊那麼平靜，即使看着樑老師有發火跡象也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就這麼真的跟着他走出了教室，幾個差生互相對了對眼神，也要跟上去。
“老師。”
一直看着的張秀連忙站出來，跑到樑老師面前解釋道，“剛纔那些人是來找我，要打我的，是衛明言他們想幫我攔住纔會打起來的，不關他們的事。”
樑老師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滿臉焦急的張秀，他之前還真的以爲是衛明言他們在外面惹得事，畢竟這些傢伙以前就愛在外面亂搞事。
“行了，你先等着，我一會再來找你，你們幾個，跟我過來。”
等到將幾個學生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樑老師沉着臉坐在了椅子上，“這次的事你們算是做的不錯，這一點呢，我還是要表揚的。”
還沒等幾個學生臉上露出高興來，他就又補充道，“但是，雖然想法是好的，行爲卻有些出錯，下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攔住他們就好了，或者趕緊來辦公室找老師，今天是你們運氣好，碰上了幾個沒什麼大本事的小混混，人又少，才讓你們佔了上風，但是萬一碰見人家能打的呢？把你們打傷了，打殘廢了，學校是能追責，幫你們要到賠償，但是受傷的可是你們自己，那是一輩子的事！”
“莽撞！太莽撞了！”
幾個學生，包括衛明言都沒出聲，看着樑老師繼續說，“還有，剛纔老師說的話是嚇唬他們的，打架還是不可取的，畢竟你們是學生，還是要以學業爲重，雖然這一次幫了同學值得表揚，但也絕對不能以後就一直這麼幹，知道了嗎？”
“知道了……”
“行了，先回去吧，這次記你們一功，一會我下樓買幾個杯子，一人一個，就當做獎勵了。”
眼看着其中幾個學生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樑老師這才揮揮手讓他們走了。
打了個棒子給甜棗，這一向是樑老師的拿手好戲，雖然在他說話的這段時間最難纏的衛明言表情一直沒什麼變化，但好在其他學生還是十分配合的。
等到他們回去了，就是張秀過來了。
樑老師這次和張秀談話時間也不算長，只是叮囑了她一下這段時間不要落單，最好叫家長來接，上課鈴就響了起來。
“我真沒事，老樑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衛明言打發了剛纔不在教室過來問情況的幾個人，一轉身就對上了楚佳恩複雜的視線，他帥氣的臉上硬生生笑出了欠揍的笑容，撐着下巴衝着她騷包的眨眼，“怎麼樣？是不是被帥氣的我給驚呆了？”
楚佳恩的確是有點驚，畢竟在她的印象中衛明言這個人相當惡劣，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幫沒什麼交情的張秀出頭。
不過她的吃驚都在衛明言如此不要臉的自誇下消退了。
“沒有，你趕緊把手拿回去，超線了。”
衛明言聳聳肩，上課鈴聲響起不久，張秀走了進來，路過第一排時忍不住看了他好幾下，直到坐在了位置上，都是一臉的恍惚。
隨後的幾節課，張秀難得一次沒有轉身去看男神洗眼睛，而是心不在焉的盯着前面第一排少年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直到放學，她還在思考。
衛明言完全沒發現張秀看了自己幾節課，背上書包就對着楚佳恩道，“今天我們一起走。”
“爲什麼？”
楚佳恩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疑惑地望向少年，“我們家又不同路。”
學校門口左右兩條道，衛明言和楚佳恩一直都是走相反方向。
“這不是今天有那些混混來找事，我怕他們路上堵人。”
楚佳恩更加疑惑了，“他們就算是要堵也該是堵張秀，你不應該和她一起走嗎？”
衛明言不說話了，她收拾好東西站起來之後，他就默不作聲的走在楚佳恩身邊，一副守護者的模樣。
老實說楚佳恩對待他其實已經完全沒有討厭了，但也受不了這個人莫名其妙的跟在自己身邊，走到了學校門口外，就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你別跟着我了。”
衛明言十分理直氣壯，“我保護你。”
楚佳恩簡直要被氣笑了，“我家裡離學校很近的，馬上到家，真的不需要你的保護。”
說完，見少年還是死賴着不走，楚佳恩莫名有些生氣，她想起了之前的那個衛明言，也是無論她說什麼都不聽，總是隻顧着他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因爲想起了刻意遺忘的回憶，楚佳恩更加不想要衛明言跟着自己了，她還記得之前她回家時就總是疑神疑鬼，生怕這個同桌跟到了自己家裡對她做那種噁心的事。
“衛明言，你這樣真的很煩人你知道嗎？”
楚佳恩說完，就見着面前人的神情變了，一雙總是囂張的淺色眸子彷彿都愣了，就這麼直愣愣的望着自己，像是不敢相信她說了這句話。
她心底頓時愧疚起來，下意識的要道歉，開口前突然反應了過來。
不對啊，明明是衛明言做錯了，爲什麼她要道歉。
都怪這個人長得太好看了，就這麼神情低落下來的樣子太容易讓人心軟了。
楚佳恩撇開視線，讓自己不去看同桌那張好看的臉，努力強硬着聲音，“你要是不想讓我討厭你，就跟着我好了！”
衛明言的神情瞬間仿若低落到了最低值，“我是擔心你……”
他的聲音好可憐。
不會是要哭了吧……
楚佳恩緊張的後退一步，小心觀察着同桌神色，見他貌似沒紅眼睛，這才鬆了一口氣。
“反正你不準跟着我！”
喊完這句話，楚佳恩就飛快的跑開，跑了一陣，纔有些不安的回頭看，見那個少年還站在原地，心裡一陣難受。
其實衛明言也是擔心她，要不然他幹什麼放着家不會還非要和她同路。
但是之前他那麼壞，雖然這段時間改好了，但萬一又沒安好心呢。
楚佳恩心裡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眼看着快到了家了，正放緩了腳步，大路上的幾個手纏着繃帶臉上抹着藥的混混一扭臉看見了正穿着校服背書包往前走的她。
“哥，那是不是那個班上的一個學生？”
“好像是，走，過去瞧瞧，今天咱們非要把場子給找回來！”
楚佳恩走的是近道，要穿過一條衚衕，原本兩分鐘就能走過去的路，今天卻被人堵在了衚衕裡。
“學生妹，長得挺水靈。”
幾個混混聯手將人逼到了角落裡，楚佳恩白了臉，驚恐的望着面前對於她來說又高又大的混混，“你們幹什麼！”
這個問題還真把他們給問倒了，對啊，他們幹什麼好呢？
打一頓？
要是這個女生回去告訴那個難纏的老師，他報了警怎麼辦。
但是看都看見了，什麼都不做就把人放走，也太丟份了。
思來想去，手還纏着繃帶的黃毛想到了個好主意。
這學生妹看着還挺水靈，他們佔佔便宜，不做別的，她身上又沒傷口，又是個女孩不好告訴別人，而且自己這行人也能過過癮。
打定了主意，黃毛臉上的笑容更加猥瑣了，他伸出沒打繃帶的那隻手，去扒拉被逼到牆角的楚佳恩衣服，“哥哥們也不做別的，你今天讓我們摸摸，就放了你，要不然……”
楚佳恩驚懼的睜大眼，張口就喊，“救命——唔——”
一個混混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就開始把人往衚衕內側拖，那裡隱蔽，也有些雜物。
楚佳恩幾乎是被拖着走，她被捂住了嘴，還能感受到有人正在急切的去摸她的身體。
好惡心——
好惡心——
救命啊……
她對着曾經摸手的同桌能因爲不好意思而不敢求救，可對着這些眼中滿是惡意的混混，楚佳恩幾乎是在拼命的掙扎着想要找人救命。
可她的嘴被捂得嚴嚴實實，只能用嗓子發出悶哼，她一個女孩子自然是比不過三個大男人力氣大，即使他們受了傷，也還是被強制的拖到了衚衕內側。
“臥槽這學生妹|力氣還挺大，趕緊……”
黃毛正手忙腳亂的指揮着，突然後腦勺一陣劇痛，接着就是眼前一黑，被踹在了地上。
他腦子一陣陣發矇，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幾乎是眼冒金星的看着自己的兩個兄弟被衛明言吊打。
一直到兄弟們都被放倒了，明明是個初中生，卻生的比他們個子還要高的少年陰沉着臉走到了他面前。
——他想做什麼？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就眼睜睜看着這個不像是學生的學生順手撿起了塊石頭，對着他的胯|下狠狠砸下。
“嗷！！！！！！”
在捂着自己某處慘嚎的黃毛背景下，衛明言轉身，小心扶着衣衫不整的楚佳恩起來，抖着手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對不起……”
楚佳恩整個人都嚇得在抖，她下意識的攏緊了身上衛明言的校服，白着臉望向道歉的少年。
大腦亂糟糟的一團，思緒一個一個的蹦出來，又都纏在了一起不知道該說哪句話。
他爲什麼要道歉。
該道歉的明明是她，之前，她還那麼兇的趕走了他。
“對不起。”
在稍微暗下的天色中，膚色依舊白皙如玉的少年微微垂着頭，又重複了一次。
“我之前，不該那樣欺負你。”
“以前的我，對你做的事，和他們這些垃圾是一樣的。”
“以後，我不會再這樣做了，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對不起，楚佳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