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同行是冤家,尤其大家是競爭對手的時候,向來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哪怕廖帆表現再出色,但是依舊有人不會服氣。.
不過再怎麼不服氣,在廖帆嚴密的邏輯推理下,其他人也不好反駁他,或者說也認同了他的判斷,覺得島上的風水氣數已盡,回天乏術。
廖帆環顧,看到沒有人站出來反駁自己,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失望。高興的是,自己先聲奪人,折服了衆人。失望的是,沒人與自己爭辯,怎麼能夠襯托自己的實力高明……
“人家都耀武揚威了,你們居然能忍?”
適時,看到衆人不動,洛成又繼續火上澆油:“你們可要考慮清楚了,今天的事情傳揚了出去,你們就可是要徹底淪爲別人的背景了。”
說話之間,洛成目光一瞥,然後就落在楚揚身上。誰叫他的表情最傲,在洛成看來屬於很容易挑撥的類型,當下直接點名道:“楚師傅,你就不打算說點什麼?要知道你可是來自南洋的風水師,要是栽在了這裡,不怕南洋風水界臉上無光?”
“十叔,這不相干好不好。”洛依蹙眉道:“他就是他,只代表自己,沒必要代表什麼南洋風水界,估計南洋風水界也不需要他來代表。”
“嘿嘿,別人可未必這樣想。”洛成撇嘴道:“就好像普通的中國人,出了國就代表中國人的形象一樣,做點什麼事情都要小心翼翼,不能給全體中國人丟臉。他來自南洋,本身就是南洋風水界的一分子,難道他還想脫離干係不成?”
“十叔,你……”洛依正要辯解。
就在這時,楚揚倏地站了起來,面無表情道:“洛先生,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的判斷也和廖師傅一樣,這裡的風水情況,的確不容樂觀。”
聽到這話,廖帆先是一怔,隨之臉上就露出少許笑容,但是下一秒鐘,他笑容就僵了。
“不過,我的判斷雖然和廖師傅的結論相同,但是堪輿的方向卻有所不同。”楚揚淡聲道:“他是以水質着手,那是相土嘗水的法門,而我卻是通過龍脈走向的偏移變化,纔得到了這樣的判斷。”
“龍脈走向偏移變化?”其他人頗爲驚奇。
“沒錯。”楚揚點了點頭,也取來了一疊頁紙,逐一擺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衆人連忙站了起來看去,只見十幾頁紙,竟然是海島的景象。
“景象好像都是一個樣吧。”有人迷惑不解,不明白楚揚的意思。
“不一樣,起碼有十二個變化。”楚揚搖了搖頭,示意道:“你們看海岸線,特別是海灘,在潮來潮去的時候,變化十分明顯。”
一瞬間,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更加不解。
“喂,你不要故弄玄虛好不好。”洛成乾脆質疑道:“你說潮水在變化,有什麼意義嗎?潮水本來就不同形態,千變萬化最正常不過了。如果不會變化,那才稀奇呢。”
“洛先生,我想你理解錯了。”楚揚沉聲道:“我說的變化,不是潮水的變化,而是潮水在侵蝕海岸線的變化。”
“什麼?”衆人一驚,十分意外。
“有人告訴我,島上的風水形局是鸞鳳翔朱雀格。”
這個時候,楚揚看了方元一眼,又繼續說道:“不過據我所知,鸞鳳翔朱雀格,並不是一個龍格的單稱,而是鸞鳳翔朱雀十二格的總稱。”
“鸞鳳翔朱雀格有十二形,其中的吉凶各有不同。如果我沒有看錯,這裡的格局應該是大貴人御坐御屏之形。小山壘壘,如堆甲山,有王者之氣象。”
說話之間,楚揚示意道:“不過這個形局,已經有不穩的跡象。在潮水的不斷侵蝕下,貴格形局在一點一點的發生變化,這是氣數已盡,自然敗破的徵兆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在場之中,也不乏實力高明的風水師,在楚揚的解說下,再對比海岸線的變化,立即知道他沒有說錯,本來十分完美的鸞鳳翔風水局,的確在慢慢潰散之中。
剎那間,不少人以敬佩的目光看向楚揚,畢竟與廖帆的鑑水相比,楚揚從形勢變化入手,無疑更加讓人信服。
察覺衆人的態度,廖帆臉上的笑容,也在不自覺中斂去了。表面上神態自若,實際上心裡多少有些惱火,不爽楚揚搶了自己的風頭。然而楚揚堪輿的角度,與他完全不一樣,他也沒有辦法指責對方拾人牙慧,抄襲自己。
就在這時,洛家老太爺帶着幾分期盼之意問道:“楚師傅,既然是形局有變,那麼可以通過圍海築堤的方法,重新穩固風水嗎?”
“難。”楚揚也直接搖頭:“穩固風水,需要有形勢可依。問題在於,這裡的風水形勢在潰散之中,實在是依無可依啊。”
“這樣啊。”老太爺眼中有些失望,隨之轉頭問道:“蔡師傅,這事你怎麼看?” wωw ◆Tтkā n ◆CΟ
“……老爺子,我和他們,也是同樣的看法。”蔡建中猶豫了下,輕嘆道:“其實這事,從宗祠的建築,就可以看出端倪來了。”
“宗祠建築怎麼了?”其他人自然有些不解。
“宗祠所在,就是此地風水的核心位置。”蔡建中嘆聲道:“一般情況下,有風水生氣的凝聚,宗祠建築的梁木就算破裂,也不會腐朽。然而,這廳裡的二十多根支柱頂樑,最起碼腐朽了一半。”
“不可能。”洛成叫道:“這是十年前翻修宗祠的時候,我親自挑選的黃樟木料,在陰乾一年之後,再讓人塗刷了三層生漆,防蟲防蟻防潮,怎麼可能腐朽。”
蔡建中也不氣惱,淡定道:“朽不朽,鑽個孔眼就知道了。”
“……鑽子。”洛成一聽,立刻叫嚷道:“讓人去拿電鑽來。”
畢竟這是他親自督造的工程,而且才十年時間而已,洛成自然不相信蔡建中的“鬼話”,他決定要親自出馬,拆穿蔡建中的信口雌黃。
很快,電鑽送來了,洛成不客氣問道:“你說,哪根柱朽了?”
“天井納氣,無氣不活。”蔡建中順手指示道:“正廳門口與天井銜接的幾根柱子,肯定已經朽了。”
“是嗎?”洛成嘿嘿一笑,二話不說,立即啓動電鑽,然後看也不看,就直接朝漆滿了大紅朱漆的柱子刺去。撲哧一聲,高速旋轉的鑽頭,輕易鑽進了柱子之中,直接沒到盡頭。
一瞬間,洛成臉色一變,也感覺到其中的不對了。畢竟如果是實心木料,不可能輕易就鑽到盡頭,多少有些阻力。可是現在,他完全感覺不到絲毫的阻力,就好像柱子表面只有一層皮,裡面是空蕩蕩的……
“等等,空蕩蕩?”洛成眉頭一皺,忽然把電鑽抽取出來,然後拿電鑽的手柄狠狠朝柱子砸了過去。大家聽見啪啦一聲,就看到柱子表面炸裂,露出酥脆成渣的內部狀況。
“啊,真朽了。”
乍看之下,衆人可謂是又驚又服。服的當然是蔡建中的眼光毒辣,料事如神。畢竟誰也沒有想到,表面光鮮亮麗的柱子,內部居然像蜂窩煤一樣朽化了。
“不僅是柱子而已。”
就在這時,易梵音突然開口道:“這兩天,我在海上望氣,發現島上灰氣如雲,明明是晴空朗朗,卻感覺到天空凝固,愁雲密佈。山體氣色灰暗無光,一片一片猶如絮狀,飄浮在宗祠的上空,聚落在七棵大樹中。”
“所以我覺得,不僅是柱子朽化了,恐怕連外面的大樹內部也空了。”
易梵音的好勝心向來比較強,自然不會讓人專美於前,發現其他人都露了一手,她肯定不會藏拙,也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樹也空了?”洛成一愣,驚急道:“不可能,大樹枝繁葉茂,哪有枯朽的模樣?”
“樹的生命力非常頑強,就算內部全部空了,照樣可以抽枝發芽,枯木逢春。”易梵音淡聲道:“不過我看七棵大樹的情形,似乎是迴光返照。而且只要你們細心留意就可以發現,七棵大樹落葉很頻繁,幾乎是時時刻刻都有枯葉在掉落。”
“要是洛先生不信,也可以去鑽個孔眼嘛。”說了這一句,易梵音就不開口了,這是很容易驗證的事情,又何必多費脣舌。
與此同時,洛成僵在那裡了,遲遲不敢出去鑽孔。他再怎麼頑固,在廖帆、楚揚、蔡建中接二連三的轟擊下,信念多少有些動搖。他已經不敢去驗證了,就怕驗證的結果真的如同易梵音所料,那絕對是致命一擊,讓他直接崩潰。
此時,洛家老太爺開口了,揮手道:“阿成,你不要鬧了。坐下來,多看多聽少說話。”
“是,叔爺。”洛成連忙點頭,這是一個下臺階,他就趁勢坐了下來,不過表情不怎麼好看就是了。目光如刀,狠狠在廖帆、楚揚、蔡建中、易梵音等人身上掠過。看情形這幾人已經上了他心裡的黑名單,或者在琢磨着怎麼打擊報復。
與洛成沮喪的心情不同,其他人卻是十分感嘆,覺得這幾人真是高手,人人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技,或是觀水,或是望氣。儘管手段不同,但是卻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