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洛水就是包龍圖口中那種不差錢，純粹來賭石找刺激的富二代，切垮幾塊石頭對他來說，真的不叫事兒。
這個時候，包龍圖也順口問道：“收穫怎麼樣？”
“別提了，連垮！”洛水搖了搖頭，臉上看似在嘆息，實際上卻沒有絲毫感傷，反而充滿了躍躍欲試之色：“不過我現在切的這一塊石頭表現良好，說不定能夠切出玉來。”
“我看看……”包龍圖湊近打量，也輕輕點頭道：“切面有霧，出玉的可能性很大。”
“怎麼，你也懂辯玉？”洛水有些驚訝。
“看了幾本書，知道一些常識，不過還需要理論聯繫實際。”包龍圖坦誠道：“比如說現在我純粹是瞎蒙……”
“哈哈，我也是。”洛水很歡樂道：“不過從概率學來說，垮了這麼多數，總應該成功一次了吧。”
聽到這話，旁邊圍觀的人十分無語，要知道賭石在沒有實力的情況下，從來不看概率，而是看運氣。如果運氣爆棚，怎麼切怎麼有，要是運氣不好，怎麼切都垮。
曾經有那麼一個大土豪，某次興致來了，直接砸上千萬把一家店鋪的石頭包圓了，然後一塊一塊的切下去，石頭全部完垮，氣得那個大土豪悶出內傷來，據說住院休養了十天半個月才緩過來，並且在出院的當天，立即把寺院燒香拜佛，請和尚做法事驅逐黴運。
總而言之，在賭石這件事情上，實力和運氣纔是關鍵，概率什麼的壓根不管用。
“看我最後一刀。”
在旁觀人腹誹的時候，洛水也開始切割起來。一刀下去，石粉飛濺，還有彷彿能夠刺破耳膜的尖嘯聲響。片刻之後。塵埃落定，切割機穩穩把石頭切成兩半。
“快用水洗。”包龍圖熱心幫忙舀了一瓢水過來，然後順手一潑。剎那間，石頭切面的粉末隨水流去，然後露出了斑白的痕跡。
“唉，垮了。”
“竟然是廢料，看來這一批貨不行……”
一時之間，許多人搖頭嘆氣，顯然他們也有賭石的心思。如果洛水能夠切出玉來，肯定有人跟風解石。但是看到他接二連三的切垮。一幫人自然十分失望。賭石的心思也淡了。
“糟糕，又垮了。”
此時，洛水皺起了眉頭，多少有些不高興。
“賭石就是這樣。關鍵是要有運氣，你現在只是運氣不好，纔會切垮幾次，等到下次就轉運了，肯定刀刀見玉。”包龍圖安慰起來。
“嗯，那今天就先不玩了。”洛水點了點頭，拍了拍灰塵，就洗手去了。
“不切了嗎？”
“都垮幾次了，誰還切呀。”
“散場了。大家走吧，再看看附近還有誰在解石……”
轉眼之間，院子圍觀的人羣走得一乾二淨，只剩下店鋪的夥計在收拾機器。
“兩位大哥，你們怎麼來了？”
與此同時。洛水洗手洗臉之後，慢步走了回來，俊逸的臉上還有幾滴沒有拭乾水珠，在陽光的映照下，晶瑩水珠盈動點點光芒，彷彿漫畫海報一般的場景。
“他想買塊玉。”包龍圖解釋道：“和田玉。”
“最好是籽玉。”方元補充說明：“主要是看質量，未必就是要和田玉。”
“廢話啊，這麼多品種的玉料之中，肯定是和田玉的質量最好。”包龍圖說道，旁邊的洛水也十分贊同。
這就是品牌的力量，經過幾百上千年的傳承，和田玉的品質已經深入人心，早就成爲大家心目中好玉的代名詞。
這個時候店員也趁機說道：“三位老闆，想看玉的話，請到店裡慢慢觀賞。”
三人沒有意見，重新向店面走去。一邊走着，包龍圖也好奇問道：“我們是買玉，你呢，專程過來賭石的？”
“不是，我也是買玉。”洛水笑道：“不過在挑選玉的時候，恰好旁邊有人賭石，我就順便試一試手氣。”
在說話之間，店員引着三人來到了店裡的貴賓室中。畢竟洛水在賭石的過程中，已經表現出自己的財大氣粗，屬於不差錢的大顧客，店員自然不敢怠慢。
請三人到貴賓室之後，又是上茶，又是擺果盤，照顧得無微不至。接着店老闆閃亮登場，親自出馬招呼客人。
“老闆，也不要廢話了。”包龍圖翹着二郎腿道：“你這裡有和田籽玉嗎，拿幾塊出來讓我們看看……”
“有，當然有。”店老闆笑容可掬，急忙揮手讓店員去把東西取來。片刻之後，店員把一個蓋了紅綢布的托盤端了上來，然後小心翼翼擱在桌上。
“三位請慢慢觀賞。”這一瞬間，店老闆輕輕抽開紅綢，隨即識趣的離開幾步，不打擾方元等人的雅興。
在掀開紅綢的時候，方元等人立即注目細看，只見托盤中放了幾枚鵝卵石一般的籽玉。在燈光的照射下，幾枚籽玉泛動細膩的光澤，看起來質量不錯。
“好像挺好。”包龍圖興致勃勃，直接抓了枚籽玉觀賞。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就一變：“老闆，你在糊弄我們？”
“貴客說笑了。”店老闆一愣，又連忙賠笑道：“本店以誠信爲本，從來不弄虛作假，更不會糊弄顧客。”
“這麼多綹裂，還說是好玉？”包龍圖氣呼呼道：“我們都說了，要純淨無暇，晶瑩剔透的好玉，而不是這種茶葉蛋啊。”
“茶葉蛋？”洛水湊近一看，立時笑道：“的確是茶葉蛋。”
遠看的時候，籽玉光澤細膩，的確不錯。但是靠近一看，就可以發現在籽玉的表面散佈了一片片裂紋，就跟茶葉蛋類似，比喻非常的形象。
“一塊就算了，塊塊都是這樣，不是糊弄人嗎？”包龍圖逐一檢查之後，更加氣憤起來：“老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掏不起錢，所以盡拿些次貨來應付我們？”
“不不不，貴客誤會了。”店老闆連忙搖頭，隨即苦笑道：“這些就是我們店裡最好的和田籽玉了，我可以拍着胸口保證，不僅是我們店，就算是整條玉石街的店鋪，他們也拿不出比這些更好的籽玉來。”
“不至於吧？”方元有些驚訝：“這些就算是最好的品質？”
“貴客你也別不信。”店老闆嘆氣道：“你們說的那種純淨無暇，晶瑩剔透的和田籽玉，現在產量已經非常的稀少。也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玉。一經發現就直接上拍。然後就被大富豪拍走了。也輪不到我們買下來。”
“當然，純淨無暇品質的玉我們店裡也有，不過屬於山料或山水料，不是籽料。”店老闆補充說明道：“三者之間是有區別的。本店誠信經營，絕對不能把它們混淆了矇蔽貴客。”
“嗯，這樣說來，真是誤會老闆你了。”包龍圖輕輕點頭，然後低聲道：“丸子，山料或山水料成嗎？”
“不清楚。”方元遲疑道：“我要看了才知道。”
“這好辦。”包龍圖一頓，隨即高聲道：“老闆，這些籽玉的品質太次，既然沒有好的籽玉料。那麼山料或山水料也行啊，也一同拿出來看看吧。”
“這個……”店老闆有些遲疑：“不好意思，山料和山水料比較多，而且體積不小，也不好拿過來。貴客能移步過去看嗎？”
“行。”方元也不打算擺譜，直接站起來道：“在哪？”
“倉庫……”店老闆連忙在前面引路。
三人在後面隨行，期間包龍圖碰了碰洛水，好奇道：“你打算買什麼玉？”
“其實我想買件玉掛飾。”洛水也不隱瞞：“一般品質的就好，用來送人的，太貴重了怕她拒絕。”
“瞭解。”包龍圖眼睛一轉，立時恍然道：“這個‘她’，肯定是女的吧。”
洛水笑而不語，然後轉移話題道：“你們呢，買玉料，不買成品，打算請人雕刻？”
“不知道他。”包龍圖指了指方元：“他拿主意，我就是個陪客。”
“法器？”洛水目光一閃，透出幾分神采。
“反應不慢嘛。”包龍圖一笑，也算是一種證實吧。
在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衆人也慢慢來到了倉庫之中。方元環視一眼，發現這裡與其說是倉庫，不如說是一個大型保險箱。
五十平方米左右的房屋，四面牆壁包括天花板及地板，都鋪了一層厚厚的鋼板。總而言之，這裡彷彿堅固堡壘，需要大量的炸藥才能夠破開。
當然，店老闆也不是多此一舉，主要是倉庫裡的東西太珍貴了，自然要多加一層保險。方元默默打量，只見在燈光的照耀下，大大小小的玉石散發出柔和的光澤，十分明亮動人。
此時此刻，方元也理解店老闆爲什麼說不好拿動玉料了，主要是這裡的玉石最小的體積也有籃球大，還真是不好搬動。
與此同時，竊竊私語二人組，看到這些玉石之後，哪怕洛水這樣的富二代，也有幾分驚訝之色，更加不用說包龍圖了，眼中不自覺浮現幾分失神迷醉的光芒。
“嘖嘖嘖……”
觀賞片刻之後，包龍圖感嘆道：“漂亮，太漂亮了，光看就是一種享受。”
“小兄弟真是知音啊。”
適時，店老闆表情也有幾分得意，笑眯眯道：“不是我自誇，我這裡也算是比較有名的‘玉石展覽館’，一些老顧客就算不買玉石，也會時不時來我這裡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