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休養了接近半個月,劉備的腰傷纔算有所好轉!在超出了大夫的預計十多天之後,這才能騎馬緩行!急了劉備,卻美了士兵!
士兵們大多是誰給飯吃聽誰的,至於誰去當皇帝,與他們無干!半個月,除了每三日一操練之外,基本上什麼事情都不用幹,當然除了輪班巡視大營之外!
劉備如今有些懊惱,本來想學習一下曹操對荊州來次突襲的!可誰曾料想,大軍尚未出動,江東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和曹操不同,曹操是在正確的時間做出了正確的決斷,儘管結果是失敗的,但是起碼人家開頭是成功的!劉備則是在江東提高了警惕之後才決定發兵,可以說是在錯誤的時間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也不爲過!
荊州的夏天,比其他地方要來得早一些!走在路上,道路兩旁的樹枝上,甚至已經有蟬在那裡知了知了的叫喚着了!隨着劉備軍越來越逼近江陵,這後勤的補給線也是越拉越長了!任憑馬良如何全力以赴,也有捉襟見肘之時!
人吃馬嚼的,往往後方籌集到的糧草,還沒運到前方大營,就已經在半路上消耗掉一半了!等到將剩餘的糧草運至軍中,又要馬不停蹄的迴轉,接着向川中催糧!疲於奔命,是馬良現在最常掛在嘴邊的詞語!
爲了給川中減輕壓力,劉備不得不下令軍士們就近徵糧!說是徵糧,其實就是一個字,搶!可是除了一些偏僻的犄角旮旯兒,川軍士兵們漸漸的發現,四周圍的那些個村莊大多已經是人去糧空!除了水田裡那些尚未成熟的穀物之外,他們連半粒粟都找不到!
“主公!這恐怕是江東施的堅壁清野之計!目的就是讓我軍不能籌集到糧草和壯丁!”法正將衣襟敞開,走到劉備身邊對他說道!
“孫權這招何等歹毒!他怕是早已經算準了我們走到這裡糧食會供應不上吧!”劉備在那裡抱怨起孫權的歹毒來!他也不想想,你都要揍人家了,難道人家還會笑眯眯的給你遞上一碗飯,等你吃飽了好揍得更狠不成?
“今日起,全軍恢復一日兩餐!等拿下了江陵,某自有厚賞!”劉備嘴裡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對身旁的法正下令道!
“主公!這一日兩餐,恐怕也僅僅是權宜之計!真到用命之時,唯恐這些軍士們不願向前吶!”法正對於益州軍倒是十分了解的,你把他們餵飽了,他們能是一支虎狼之師!可是你要讓他們餓着肚子給你賣命?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孝直,那依你之見又該怎麼辦?”劉備將嘴裡的狗尾巴草吐掉,雙手一攤做無可奈何之狀問道!
“主公啊!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你這一問,可將我問倒了!”法正聞言,搖頭苦笑道!
“哎!不如,我們將搜索的範圍再增大一些!或許能有江東遺漏的村落呢?”劉備無奈之下,想起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
“就算有,一個村莊能供養得起主公麾下這二十萬大軍麼?!爲今之計,主公可下令急速行軍,沿途不理江東軍的騷擾!直搗黃龍,一鼓作氣拿下江陵!到那時候,缺糧之危自解!”法正咬咬牙,對劉備獻計道!
說實在的,就算是法正,也不敢保證劉備打江陵能一戰而下!可是拖得越久,糧食的缺口就越大!再拖得月餘,別說一日兩餐了!恐怕一日一餐都難以爲繼了!到那個時候,益州軍將不戰自潰!
“冒險一搏?”劉備心裡也知道,江陵城堅,想一戰而下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退軍,一來臉面上掛不住!二來,江東軍會目送他離開麼?
“哎!早知,就聽孔明一句勸了!”屎都拉了纔想起沒帶紙!事到臨頭了,劉備纔想起諸葛亮的勸諫來!
“全力以赴,或可奏奇效也說不定!”法正在一旁慫恿着劉備!他接受不了失敗,尤其是接受不了諸葛亮那永遠帶着笑意看向自己的眼神!
“一日三餐不變,只是孝直,或可在米中多摻一些水!?”劉備起身想出了一個歪點子,就是把米飯變成米粥!
“這個,且先試兩日?”法正心裡苦笑一聲,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劉備的提議!
“那好!就先試兩日!不成再想其他的辦法!活人,總不能叫尿憋死!”劉備見自己的主意被軍師採納,欣然說道!可他不想想,尿憋不住最多打溼一條褲子!可是肚子餓狠了,急切間上哪給找吃的去?
“哎!我說,軍中不是沒糧了吧?!”當晚,有細心的士兵就發現了米飯變米粥的事情!拿勺子舀起一勺米粥來送與口中,輕撞了一下身旁的同袍,細聲問道!
“怎麼可能?前日不是還送了一批糧草到營中了麼?!”有士兵覺得,吃多了米飯偶爾換個口味吃吃米粥,其實也不錯!
“那今日,怎麼變飯成粥了?”那提出質疑的士兵猶自覺得有些不對!
“有得吃你就吃吧!這些事情,也是你一個大頭兵去操心的?”身旁的士兵們嘻嘻笑着鄙視着那同袍道!
“你們這些瓜娃子,真到斷糧那一天,看你們還笑得出來!”那士兵聞言,連忙低頭吃着粥,心裡卻是這般暗道!
“孝直!將士們可有怨言?”等到夜幕降臨,劉備連忙召見法正前來問道!
“僅僅一頓米粥,還激不起他們的怨言來!可若是持續下去,那可就難說了主公!”法正素來不喜食粥,此時忍着胃裡那泛酸的感覺,向劉備說道!
“如此,一日兩幹一稀!等他們習慣了,再一干兩稀可使得?”劉備看了看碗裡的米飯,對法正問道!
“這個,或許吧!”法正攏手回道!
“喏!知道你不喜食粥,今日給你留了一碗乾飯!快吃吧!”劉備將几上那碗白飯,端到法正面前,對他說道!
“這,主公!使不得!”法正知道這是劉備從口糧裡省出來給他的,當下慌忙搖着手推辭起來!
“有什麼使不得的!你吃飽了,纔有精神爲我出謀劃策!等我們奪回荊州,我請你吃肉!”劉備將白飯往法正手裡一塞,轉身將小碟裡的幾片肉脯和鹹菜一併倒入碗中對他笑道!
“主公!”法正端着飯碗,鼻子一酸哽咽道!
“吃吧!”劉備衝法正笑笑,將筷子塞進他的手中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