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敏感的聽出了劉一凡的弦外之音，他趕忙問道：“你是說我能拿到生鐵嗎？”
“如果不是這樣，怎麼會來找你呢？”接着劉一凡進一步解釋道：“目前市場上的鐵票，都是由延安商會來負責銷售的。您與他們應該有生意上的往來，直接從他們手中收購，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嗎？”
聽到劉一凡這麼說，金雕反問道：“那你爲什麼不把這些鐵票直接給我呢？這樣少了中間人，我們都能賺的更多！”
“問題是鍊鐵廠可不是我自己的買賣，原本是我想提拉商會的人一起幹。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邊區那邊非要插上一手。所以這個事情我雖然有影響力，但是還不能夠左右一切！”
“那麼生鐵銷售的事，你插不上手！”
“如果我要直接把這些鐵票給你的話，會有人說閒話，也會懷疑到你我的關係，憑什麼全給你呢？”劉一凡爲難地說。
“這個確實如此，”金雕想了下一說：“就算我想全吃下，也不是個容易的事！”
金雕說的這個纔是重要點。所以之前雀鷹那麼鼓動他，他也沒有動。而是在猶豫着，這事怎麼辦？
劉一凡接着又說：“你方便直接出面嗎？你我的身份都不是一句能說明白的。就算這邊沒人說三道四，西安那邊呢？也許我們經他人之手才穩妥一點。”
“這個確實。如果我們直接交易的話，搞不好還真的有人會打我的小報告，雖然上邊不會拿我怎麼樣，但是終歸是件麻煩事。”金雕也知道這事自己直接出面不太好，要是有人抓住這點企圖做文章就糟了，尤其是眼下還來了那麼一位正主任。
再說他的身份畢竟不是一個單純的商人，雖然經常進行倒買倒賣，但是也有一定的風險。他可是軍統方面的人，怎麼能和對手大談生意呢？雖然發財的機會沒人想放棄，與對方交易的事不少人都在幹，但是這都屬於不能公開說的秘密，至少表面上不能這麼幹。
所以金雕很快就把問題轉向另一個方面：“這個事我已經知道了，只是他們能願意放手嗎？”
他對這個可是有所懷疑的，誰能把到嘴裡的肥肉給別人呢。
劉一凡說：“這屬於生意上的問題，只要你能給得上價錢，他們怎麼會拒絕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願意去試一試，把他們手中的鐵票全部收到手中。”金雕問了一下問題的關鍵，又道：“但是這個事兒必須有利可圖，每噸鐵至少得賺20個大洋，要不幹不了。”
這是劉一凡笑：“不要和我開玩笑好嗎？現在整個中國都在缺鋼鐵。這裡的鐵價與西安可不一樣，中間有多少差價需要用我來講嗎？應該是你研究能不能找到可以出高價的買主吧！”
“你能給我弄到多少呢？那點兒鐵票太少了，聽說第一批只有二十噸。”金雕覺得的就算他有路子，沒有貨也是白搭。
“延安商會那邊的事，只要你願意出個合理的價格，保證可以把所有的鐵票都給你。至於數量你根本不用操心。20噸只是第一批的產量，以後還會有很多的。”劉一凡決定把餅畫的更大一些，要不金雕是不會上鉤的。
“這事我打聽了，現在的鐵價雖然有所下降，但是也是高峰時的八成左右。”
劉一凡擡眼問：“你認爲這個價格過高嗎？”
金雕思索了一下說：“雖說依然有利可圖，但是有點高了，如果能再便宜點就好了。”
“這個問題，你可以自己好好想一下。”
“哦，願聞其詳。”
“你與延安商團的生意可不少。你們搞一搞易貨貿易，用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抵貨款，這不就是很簡單的事嗎？這樣的話，也許你還能拿到更便宜點的價錢。”劉一凡解惑道
“好，這個辦法好！”金雕拍一下桌子道，但又擔心道：“但是僅靠商團手中那點生鐵好像不夠，我需要更大的量。也許消化幾百噸的生鐵對邊區是一個問題，但是對西安那邊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事。”
“我這次來也是爲了和你討論這個事兒的。如果你想要更多的生鐵，那麼就得想辦法解決鐵礦石的供應問題。我更傾向於你能用的鐵精粉換生鐵。”劉一凡看金雕上鉤了，知道可以說正事了。
“如果能弄到生鐵的話，那麼送來鐵精粉也不算問題。但是我需要你提供選礦設備，有關選礦設備的事我已經打聽到了，聽說很簡單。”
“只要你能夠把這個東西弄來，任何問題都沒問。還是老規矩，設備的事找人直接來訂貨，這邊不派人，價錢按舊例算，這樣我們就皆大歡喜了。”劉一凡接着忽悠。
“好，這事你就得着好消息吧。”
“祝你馬到成功！”
因此，當陝北地區鐵價降到一定水平時，金雕就開始出手收購鐵票。出現了金雕這樣一個大客戶，邊區的生鐵價格自然沒辦法有恢復到戰前價位，還是保持着高價。多餘的生鐵自然都供應到了西安市場，可以說生產多少都不夠用。
金雕有足夠的門路，現在西安那邊對於鑄造生鐵的需求也非常大，所以給的價錢也高。他兩邊一倒騰，自然是賺了不少，這讓他興奮的不已。也對於搞弄鐵礦粉的事信心十足，於是就找到機械廠訂購選礦設備。
幾乎在金雕忙於倒騰鐵票生意的同時。已經來了一段日子的軍統主任鍾鴻運才發現了一個問題，別看他是個紈絝，但是也有點頭腦，時間一長，有些事情也反應過來了。他發現這金雕是明顯的把自己架空起來呀，根本就只是想給自己好吃好喝，壓根就不想讓自己管什麼事。
更讓他無奈的是，原以爲到這來就可以享受了，結果沒有拿到一分錢的經費。後來一問才知道，軍統上級早已經不給延安站發任何的經費了，一直都是延安站自己通過倒買倒賣來解決問題。這下子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可是過慣了好日子的人，光靠着金雕給的那點錢光供自己吃喝玩樂還都不夠。再說他目標是建功立業，哪哪都用錢。這和他當初設想的可是有相當大的差距的，就算加上家裡給他帶的錢，那也不夠用啊！
這一天他就找到了金雕想談一談，他也想在生意上沾點光、發點小財。畢竟沒錢沒有辦法活動，至於說建功立業那就更沒指望了。所以他纔想着找好說話的金雕問問。怎麼說這幾天這人對自己的態度很好，自己提這麼個小要求，對方一定不會拒絕的。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金雕當場拒絕讓他參與到生意當中。這讓鍾鴻運臉色一沉，語氣很不好的說：“金副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看鐘主任，這生意可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搞起來的，這可不是你想進就能進去的。就算我說行，別人也不一定能同意。”金雕接着又跟他分析：“你說誰幹得好好的忽然半道有人插一槓子，誰能樂意？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鍾鴻運看着極力推脫着不想讓自己參與的金雕，他覺得父親和哥哥對這個人的評價是對的。他又回想着這段時間，自己從來沒有去過辦事處，除了金雕，誰他都沒有見過。他眯着眼看着眼前這個裝一臉無辜的人，心說這人也不簡單啊！雖然自己反應慢點，但是這時候還是看不出來他打着什麼算盤，自己就算白活了。
想到這，鍾鴻運眼睛一厲，挖苦道：“我沒有發現金副主任是個人才啊！我真是看走眼了。”
“這是哪裡的話？鍾主任，你這話我可不敢當。”
“你還不敢當，我看你太敢當了，我是小看你了。”鍾鴻運嗤笑道。
金雕裝着委屈道：“這話說的，鍾主任，我可是對你任勞任怨的。這段時間，我陪着你，你不是很滿意嗎？”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鍾鴻運的火就蹭蹭的往上冒，都快衝到腦仁上了。氣的他大手一拍桌子，氣急敗壞道：“你的目的是什麼，還用我說嗎？不用在這給我裝了。”
金雕一看裝不下去了，也就不再裝着委屈。馬上表情一變，腰也挺直了，面容也不在和善了，神情變成冷淡，平淡地說：“我不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是不滿意你可以直接提出來，不要把什麼屎盆子都往我腦袋上扣，我是不認的。”
“你。。。。你。。。你。行，你真行。我是低估你了，你這是要架空我啊！你不怕我去上面告你嗎？”鍾鴻運氣的話都說不全了。沒有了辦法，就想到了要告他一狀，相威脅他一下，看他怎麼辦？
金雕看着對面威脅要告自己一狀的人，眼見他就像找到了辦法，下巴都揚了起來。這人的樣子，讓他噗呲一笑，忍俊不禁：“哈哈。。。。，”他笑了半天，擦了一下笑出來的眼淚說：“你是小孩子嗎？還告狀，你還沒有斷奶嗎？”
鍾鴻運聽金雕說他沒有斷奶，馬上暴跳如雷，大聲的指着他喊道：“你說什麼？你不怕我告你的狀？”
“你去吧，我等着。”金雕說完就站起身說道：“那大少爺，我就不陪你玩了，你慢慢自己玩吧。我走了，不用送了。”
說完，金雕也不等鍾鴻運回應，自己就走了。以前金雕還會猶豫一點兒，可是現在不怕了，他已經打聽明白了，這傢伙後臺不夠硬。那麼自己沒什麼可怕的，只要自己賺到錢，那麼上司及同事們不會爲難自己的，一個光靠身世就想佔便宜的人別想了。
鍾鴻運看着金雕消失的人影，氣的他火冒三丈，咬着牙想：你等着，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