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炎則似乎許久沒聽到春曉的名字了,想了想,瞥眼看福海,道:“爺記得她那個舅舅要贖她出去,還沒成事?”
福海腦袋嗡的一聲,爺這是真要放春曉離開?那……那位舅爺現在可過的不太好,別說贖金拿不出,就快入了捧碗杵棍要飯的行當了。
福海頂着龔炎則的目光吭哧回道:“都怪小的沒上心,過會兒小的就出去打聽這事兒。”
龔炎則宿醉難受,並未多想,很快不再看他,問福泉:“冬晴園不是荒了麼,讓她去那,少在爺跟前晃盪,看着心煩。”
福泉應是,轉身去安排。
福海盯着福泉的身影出了房門,忙討好的提醒:“老夫人那也亂了一陣,爺要不要去看看。”
龔炎則按着眉心起身,一旁的丫頭侍候洗漱更衣,收拾妥當就要出院子,在門口碰上綠柳,綠柳萬福起身,道:“姨奶奶惦記三爺醉酒頭疼,特吩咐廚房煎了碗濃濃的醒酒湯,讓奴婢趕早送過來。”
福海心道,若論體貼還得是周氏,到底良家女子賢惠許多,正想伸手接過來,就聽三爺淡淡道:“你姨奶奶有心了,只爺方纔已喝了濃茶,喝不下別的。”
說完邁步走了,福海手臂僵在半空就是一愣,綠柳更是不知所措。
怎麼這樣?
福海激靈一下,瞬間感到周氏將被三爺遺棄。
可這是爲什麼呢?明明半個月前還爲周氏生子顛簸疾行請醫,雖說小公子夭折,三爺對周氏也多有安慰,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了呢?
“啊……”他不由張大嘴巴,春曉不簡單,自己被人踩竟還有能力拉個墊背的!
龔炎則餘光裡看福海那大徹大悟的樣子顯出不耐煩來,喝斥一聲,“要不要爺給你弄頂轎子擡!”
福海反射性的滿臉堆笑,但見三爺眯眼,倏地收了笑,一本正經的跟了上去。
主僕倆走了一陣,院裡行走的丫頭僕婦見三爺皆規矩的行禮,三爺便想起一事,與福海道:“昨兒記得有個丫頭挺有樂子,她自己說是姑娘身邊侍候的,該是在紅綾屋裡,你把爺許諾的賞賜給她送去。”
福海就是一愣,爺說那丫頭有樂子?看來又要舊人只聞新人笑了。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主子高興就行,便擠眉弄眼的應下來。
龔炎則瞥到,說了句“猴機靈。”臉上有了笑模樣。
……
卻說綠柳回去覆命,生怕周氏打罵,消磨了一陣纔回去,只對周氏說:“奴婢去時三爺正急着去見老祖宗,說喝了濃茶肚裡鼓脹喝不下別的,叫奴婢給姨奶奶代好,得空就來看您。”
話雖燙貼,到底不如見到本人好,周氏微微勾了勾脣角,卻是一臉的落寞,養娘開解道:“整個太師府都是三爺撐着,哪有得閒的時候?且姨奶奶還在月子裡,污穢之地爺來了也不得呆,等姨奶奶出了月子爺自然就來了。”
周氏看着養娘,“真的?”
養娘忙點頭,又說了許多寬慰的話,總算哄的周氏安下心來,綠柳突然想起一事,道:“春曉被三爺打發去了冬晴園。”
聞言周氏猛地坐起身,惱怒道:“打蛇不死被蛇咬,你去把福泉叫來,我有事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