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正寧的麪皮都被火燒的辣痛,站起身就見火光沖天,哪裡還進得去屋子?只等收屍吧。想起花容月貌的女子就這樣香消玉損,盧正寧感慨一嘆,而後又冷笑,“果真是便宜你了!”
再說福泉緊着把一個叫做玄素的小道士從上清觀帶回太師府,然而到了府裡卻發現,法事已經收了,整個外書房空蕩蕩的,三爺不知去向,徐道長也沒有蹤影,領着玄素問了幾個人,打聽到三爺在府裡的冰窖,不由一愣攖。
原來皇宮內院與高門府邸都有冬日裡儲存冰塊的習慣,到了夏天,用到冰塊的地方很多,太師府家大業大,早先有個冰窖,後來三爺有了實權,覺得太小,又開出一個大的,小的只供應三房,大的供應其他房頭。
福泉一聽在冰窖,便知定是在三房的小冰窖,忙帶着玄素過去,玄素走的卻不快,還有興致東看看西看看,不時點評一下三房院子的格局與一些邊邊角角的點綴,看的福泉嗓子眼冒火,把人拽着往前去,就說找這個玄素也費福泉一些功夫,本以爲是上清觀的道士,不想只是掛單在此,人有時在有時不在。
且根本不是什麼清心寡慾的道士?初見面玄素一手拎着野雞,一手啃着雞腿,顯然是打了兩隻野雞,吃了一隻了。
彼時劉兆還包圍着上清觀,卻對玄素這個遊方道士熟悉,玄素憑藉預知天象的神技,劉兆與十里堡的人都對他客客氣氣,尊稱一聲小真人償。
在福泉這裡,因玄素是徐道長特特要他來請的,所以也特別恭敬客氣,玄素起初沒當回事,說什麼都不去太師府,後來聽說是春曉姑娘,便問了一句,“是舅家在西街開磨坊的那個麼?”
福泉說是,他立時改變主意跟着來了。
福泉在路上也打聽了,聽說與春曉姑娘原本就認識,與她舅舅做的鄰居,福泉這才道:“可不就是有緣。”這會兒見玄素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道:“指不定出什麼事了,不然怎麼好好的法事做到冰窖裡去了,小真人,您快着些吧。”
玄素被拽的歪歪咧咧的跟着,笑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急什麼?”
“您不急三爺急啊。”說着不由分說拽着玄素往前去,腳步飛快的去了冰窖。
到地方玄素走的冒了汗,臉頰紅紅的,幾個麻點在臉上越發顯的他朝氣蓬勃。
福泉沒見誰在冰窖入口把守,一時遲疑,“該不會是去了大冰窖吧?”
玄素立時道:“你們家院子太大,道爺我是走不動了,再走下去,你們姑娘沒救回來,我先嗝屁了。”
福泉沒搭理他,徑自下了冰窖,但見裡頭有光亮,便知沒尋錯地方,輕聲喊道:“三爺,小的請來玄素小真人了。”
“請下來。”三爺聲音十分冷沉堅硬。
福泉敏感的覺察到三爺此時心情極差,不敢多問,忙讓玄素下來,玄素隨着福泉到冰窖下面落腳,往裡走了沒多遠就見一盞青燈,近處一座水晶冰棺映入眼簾。男子就坐在冰棺旁,冰棺裡頭躺着一人,細看正是春曉姑娘。
玄素緊着走上前看,道:“她躺在這幹嘛?”
那個男人沒回答,倒是徐道長從暗處走過來,道:“是貧道無能,本以爲萬物相生相剋,既然情魂裡的七種精神不可或缺,那麼必然能用招魂鈴將另外兩魂喚回來,不曾想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玄素擡頭。
“其一,不知何種原因,我的引路鈴似被什麼攪擾,致使姑娘的魂魄不能及時回來,如今陷到哪裡還尋不到。其二,本欲召回的喜、哀兩魂也未曾回來。這場法事竟是讓事情變得更糟了,都是貧道學藝不精,如今只好尋求小道友援手了。”徐道長一臉慚愧,兩鬢都已雪白,一夜之間竟蒼老如斯。
玄素撓了撓頭,想起臨走前,師傅是如何吩咐的,“此女劫數有二,二者都有性命之憂,但二者又不可分,強行分開解決便再無生還之機。是以爲師的意思是安內先攘外,你先叫七魄聚首成一魂,再……。”
玄素因問:“照您這麼說,她丟失的魂魄在哪?”
徐道長嘆氣道:“不曾召回,亦不知所蹤。”
玄素皺眉,正想着怎麼先把徐道長說的竹偶找回來,忽地就見坐在棺槨旁的男子站起身來,身姿挺拔英武,面容明朗俊美,只臉色不好,眸子太過冗沉,讓人看着生畏。
玄素把目光移開,但聽男子道:“我知道竹偶在哪?”與徐道長點點頭,“冰窖寒冷,都先回屋等着吧,也吃些東西休息一下,等竹偶找回來再議。”
春曉有離魂的經歷,龔炎則雖焦急卻認爲不會出大事,如今人雖脈搏跳的十分緩慢,卻還能摸到體溫,至於爲什麼放水晶棺裡,也是徐道長說:“姑娘如今是活死人,按理死人就該住棺材,順應天意,纔可保平安。”
龔炎則幾人從冰窖上到地面後,玄素隨徐道長去臨時住處,龔炎則帶着福泉回外書房,負手在屋裡走了兩圈,沉吟道:“招呼兩位堂主來,這事不拖了。”
福泉一怔,擡頭看三爺,小聲道:“可……鑰匙還沒找到,若叫親王那邊窺到,怕就更不好下手了。”
“留着盧正寧,怕指不定還要攪出什麼事。再說,爺如今不用看他,只一想起來就噁心的弄死,再等不及了,且等把盧正寧抓住,那是個怕死的,強行逼問不見得就挖不出寶藏鑰匙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