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攀上梯子仰頭,看着那鷹隼自由自在的在天空飛行,眼底露出複雜的羨慕之色。
鷹隼叫了幾聲,似也知道院子狹小,不足以施展飛行,展着雙翅慢慢盤旋而下,正落在少年所在的矮牆牆頭,把少年唬了一跳,但見那鷹隼銳利的圓目一動一動的在院子裡巡索,似在尋找獵物,忽地瞳孔縮起,少年順着它的視線看過去,不禁驚奇,東屋的門推開來,那美貌女子仰着臉朝天上看,而後很快的察覺到什麼,轉過頭來看向矮牆。
因鷹隼更加醒目,女子先看的它,再看向少年,少年永遠都記得,那樣一雙乍暖還寒的眼睛輕緩的掠過他,他心尖顫巍巍的撥動,差點忘記呼吸攖。
春曉見是那日給小秋糖吃的少年,又知道他就在牆那邊的油坊做學徒,便不甚驚訝,扭頭只看鷹隼償。
鷹隼在冷風中梳攏着羽毛,並不理會旁人的目光。
春曉只看它的爪子,果然見上面縛了竹管,情不自禁的彎起嘴角,快步朝鷹隼走過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去的方向也是那少年期待,少年的眼睛明亮又靦腆,將將露出一個自以爲圓滿的笑容,卻見女子站在鷹隼下頭,伸手摸它。
少年大驚,誰不知道這種扁毛畜生生性兇殘,慌道:“別動它!”女子纖柔凝白的手指已然輕輕撫過鷹隼的羽毛,鷹隼則安順的甚至僵硬的由着女子撫摸。
一人一畜相安無事,倒顯得他這一嗓子突兀的很,少年不安的扯着笑了笑。
春曉沒與這個看起來像個孩子的少年說話,只微微點頭,轉過去把鷹隼竹管解下來,鷹隼等春曉離它稍有距離,便撲騰翅膀飛起來,越飛越高,直到青雲直上,盤旋一週向遠處飛走。
春曉攥着竹管也轉身回去,少年想喊她,張了張嘴,就聽門邊的丫頭迎了幾步上前,叫了聲‘姑娘,三爺來信了?’那女子眼底含笑的點頭,隨後門被關上,擋住了所有窺探與不捨的視線。
少年望而興嘆,也下了梯子,腳才落地,就被無聲無息立在梯子旁的師傅嚇一跳,拍着胸口嗔怪道:“師傅,你能出點動靜不,人嚇人嚇死人的。”
“她是誰?”師傅沉着嗓子問。
“我怎麼知道,瞅着像是誰家的闊太太,方纔我要去查,你攔着,這會兒問……咦?”少年猛地頓住話頭,驚詫道:“師傅你怎麼說話了?你不是規定自己十天只說一回的麼?如今說過了,那接下來怎麼辦?有事也憋着?!”
那師傅卻只道:“去查。”
“方纔不讓,如今又催着去查,真搞不懂你們這些道士都什麼心思。”少年說完,但見師傅面不改色,依舊一副不理世事的棺材臉,也只得無奈的點頭,預備去查春曉的底細。
不說這對古怪的師徒,只說春曉看了信以後便笑的恍恍惚惚,把夕秋、思晨引的心癢癢,也想知道三爺信裡寫的什麼,夕秋想了想,挨近了小聲道:“這回不在府裡,姑娘有什麼與三爺說的緊着寫來,讓那鷹隼帶回去。”
春曉也正有此意,點點頭,叫夕秋磨墨。
等夕秋那邊都弄妥當了,她走過去,在裁了一小簾的紙上寫了回信,卻因羞澀、惋惜、渴盼與不甘種種複雜心緒,不如龔炎則寫的思念如誅,然平平淡淡卻承載了太多厚重的情意,唯知心方可明瞭。想起昔日恩愛,幾度哽咽頓筆,不過二三十字一直寫到掌燈時分。
寫好後,捋着紙條好久才捲起放進竹管,只等鷹隼再來便寄給三爺。
一夜無話,轉天清晨用了飯沒一會兒,鷹隼果然又飛了來,但沒人敢上前,春曉又親自把竹管綁在它的爪子上,鷹隼爪子卻抓住牆頭不走,春曉觀察了它好一會兒,想了想,咋呼舅舅買些新鮮豬肉來,切成小塊餵它,哪想鷹隼愛搭不理的吃了兩口便左右閃躲的不肯再吃,正納悶鷹隼並非餓了那爲什麼不飛,牆那頭的少年走出後面,先給春曉行禮,然後說:“這種用來傳信偵查的飛禽肯定是隻吃特別的東西,這樣才能更好的訓練它。”
春曉恍悟,忙叫思晨坐馬車回府問侍候鷹隼的小廝要飼料,有現成的就帶回來點,沒有就把那小廝帶來。
思晨應下去了,春曉認真的看了那小廝一回,笑着道:“小哥兒懂的真多,今日多謝你提醒我。”
少年激動的兩眼放光,卻斂着:“隨便一句話,不當事不當事。”隨後腆胸脯道:“我叫滿星,姑娘是來探親的麼?”
春曉點頭:“這是我舅舅、舅媽家裡。”
滿星一看能搭上話,心裡頭樂的怦怦亂跳,面上還小心翼翼的說着:“我是這頭油坊的小徒弟,咱們住的近,有事你喊一聲就行。”
“多謝。”春曉並不願與生人多言,勾着鷹隼胸前的羽毛摸了摸,算做安撫,隨後回了屋。
滿星看了看,也下了梯子,心裡想的卻是:師傅忽然不反對他接近這女子了,着實奇怪,只師傅性子自來難捉摸,想也不明白,往後看便知道了。
再說春曉等來侍候鷹隼的小廝和專門食物,食物是胡蘿蔔與牛肉攪碎摻在一處,添了鹽曬乾。餵飽鷹隼,眼見它飛走,春曉的心也跟着遙遙去了。
下晌,舅媽過來尋春曉,與她說起考慮多日搬家的事,說:“你舅舅不想搬,怕咱們離的遠了,你挨欺負連個訴委屈的地兒都沒有。”
---題外話---第四更~~
還有一更,沒寫出來,等天亮以後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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