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至顧王府門口,顧王爺神色慌張地從門口跑出,領着一衆侍衛。
“邵世子,昕語怎樣了?”邵祁揚已先派人通知顧王爺,讓他先心知,顧王爺一得知便急急無法等待。
邵祁揚抿着脣,不語,他倒不知要如何說起來了,直接便踏進顧王府。
“妙前輩!”顧王爺看到一同而來的無爲子當即深感震驚,喊道。
這令邵祁揚身形一晃,回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無爲子,見顧王爺確實是在喚無爲子。他從來沒有想到他師傅會是妙春子,怎麼可能?這麼說,昕語是他師傅的外孫女。
“進去!讓雪鑰也出來見我。”無爲子淡淡點頭,讓人看不出是何情緒。
顧王爺縱有再多疑惑,也知不便在此時多問,忙將無爲子讓進府中
無爲子先幫她包紮頭部,只道讓人先將顧昕語清理淨再做診治,聽雨閣人人悲痛不已,礙於顧王爺之威不敢哭出聲。
在顧昕語稍作清理之時,無爲子先幫其他人探傷,結果,暗影與紫嫣的情況很不容樂觀,爲其開了靈藥、慢慢將養、視情況而定。
邵祁揚將紫嫣對暗影的情意看在眼裡,暗影當時的舉動眼神,此時一回想,他竟才知道原來暗影對顧昕語。當即想若兩人能活下來,將湊成一對得了!
唯今,顧昕語!你絕不能有事!
шшш ★tt kan ★℃o
無爲子先將外傷靈藥交給顧昕語婢女花笙,讓她幫顧昕語擦藥。
此時,顧王爺已親自將四姨娘扶了進來。
“是爹來了嗎?”顧王爺只告訴她無爲子的到來,並沒有說顧昕語重傷一事。
“你可還好,讓我看看。”哪知無爲子一上前就要扯四姨娘的衣裳,震驚衆人。
“妙前輩,您這是何意?”顧王爺面顯不悅,要阻止無爲子的行爲,但哪裡阻止得了。
四姨娘更是面露驚慌,更不能躲過,但見無爲子只扯開她衣領一端,現出她右肩鎖骨,一朵紅豔似火的火雲胎記。
“你果然不是我女兒。”無爲子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
“我,爹,對不起。”四姨娘臉色瞬間慘白,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必喊我爹!”無爲子擡手一罷,他還一直真將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多年來雖身在外,卻一直掛念着她,更讓好友之徒、也就是李太醫專爲她診治。
若不是在百孝山頂上,在爆炸火焰中救得顧昕語,見她微露鎖骨,那朵火雲胎記畢現,他還不知自己將他人之女錯認爲親女。
顧昕語的身份,他早就知,人不在京中,對顧王府的事他也知個大概。
“我、妙前輩!抱歉,是我的不對。我不該爲了讓您幫我治療,而隱瞞實情。其實當年母后懷得與您之子,卻讓父皇察覺,您也是知道父皇深愛母后。他縱使可以原諒、不計較她的過錯,也不願讓母后懷得別的男人的孩子,便逼迫母后喝下墮胎藥,爲此母后痛苦不已。父皇嫉妒得發狂,強讓母后懷上身孕,那便是我。母后生下我之後,便鬱鬱而終,始終都沒有機會告訴您真相。而我,起初見您尋得我之時那般歡喜,並對母后一往情深,亦不忍告知您。”
四姨娘不管顧王爺的阻攔,硬是對無爲子下跪,她不否認自己是抱有私心。即便心裡疑惑無爲子爲何會突然發現,也不敢多問。
“起來!”無爲子依舊是面無表情,聲音極冷,令四姨娘心頭大震,她記得他每次見她都是極和顏悅色,並透露出絲絲關懷之意。
“師傅,昕語藥已擦好,請您爲她診治。”邵祁揚深看四姨娘一眼,在心裡微嘆,這其中糾葛真令人深煩亂。他心裡明白無爲子應該是看到顧昕語的火雲胎記,纔對四姨娘的身份起疑。
“昕語?王爺,我們的女兒怎麼了?她怎麼了?”一聽到顧昕語有事,四姨娘已經無法鎮定了,摸索到顧王爺扶住她的手臂,激動得渾身直顫抖。
“放心,你放心!有妙前輩在,我們的女兒無事。”顧王爺將四姨娘抱住,柔聲安撫道。
無爲子眉頭微微一挑,眼眸中閃過一道幾不可現的光芒,拳頭一握再鬆,似在隱忍着什麼不可爲人知道的情緒。
邵祁揚眼角餘光捕捉到無爲子眼中那抹快得飛逝的光芒,心裡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是何感覺又說不上來。
與無爲子一同走進內室,一見顧昕語緊閉雙眼,頭部被層層白紗包裹住,邵祁揚的心疼痛如麻,便將方纔那股怪異之感衝散了。
“昕語!”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原本光潔的臉,此時盡是被石塊劃傷的傷痕。
無爲子凝心爲她把脈探傷,示意邵祁揚將在屋裡的其他人支開。顧王爺與四姨娘本是不肯,自己女兒的傷勢,難道他們也不能知道嗎?
“再不出去,便另請高明!左右她的死活與我無干。”無爲子冷漠道,這句話威力極大,震得他們立即離開。
“師傅,她怎樣了?”邵祁揚擔心極了,跟隨無爲子多年,自然看得出其臉色。
“黑靈玉盤破碎,且通過她額間化進她體內?”無爲子問,神色凝重。
“是。”邵祁揚越來越感不安,還是說道。
“可知道黑靈玉盤之效用?巫夜以黑靈玉盤傷她之因?爲師爲何會讓你尋找黑靈玉盤?”無爲子一連問了邵祁揚三個問題。
邵祁揚搖頭,這些問題,確是他所疑惑的,聰明如他知道無爲子並非真的要等他正確答出。
“黑靈玉盤是上古遺傳下來的神器,數百年前被一雲姓俠者得之,該是如今的雲丞相的先祖…………”無爲子娓娓道出黑靈玉盤的效用,與邵祁揚所見巫夜使用相差無幾。
還有就是巫夜用錯方法,黑靈玉盤雖是上古神器,卻也是玉製易碎之物,豈能讓他那般砸向顧昕語的頭部?可憐顧昕語,好在沒被砸死。
所謂以黑靈玉盤吸魂只是將其對準被吸者的頭部而已,可巫夜的方法竟是最粗暴的。不過話也說回來,若非巫夜用錯方法,顧昕語的魂魄早就被黑靈玉盤吸了去。
無爲子邊爲顧昕語灌輸內力,邊繼續爲邵祁揚講解,邵祁揚一邊聽之,一心牽掛顧昕語,幾次請求無爲子先治好她再說些其他的,無爲子都不作理會。
無爲子說起火魂一事,再問:“將她來歷原原本本告訴爲師。”
“師傅!”邵祁揚心境難平,緊緊盯着顧昕語。
“何時變得如此急躁了?”無爲子淡定自若,似乎一點都不爲顧昕語的事上心一樣。
仔細一想,師傅從不做無用之事、說無用之言,或可能是要知道顧昕語的來歷才能救得她,於是便告訴無爲子關於顧昕語的來歷真相,此次他沒有注意到無爲子暗自斂下眼中微光。
“百年難得一見的火魂!爲師當初算得久沉於世的黑靈玉盤必會現世害人,才讓你回京尋找,交給爲師,讓爲師親毀之,不想還是落於那個妖人手中。所幸沒有危害到世人,你當初就不該讓他爲顧昕語還魂。”無爲子終於要將話帶入正題了,所說這麼多,也不過是想將事情理清楚,好尋得解救她之道。
邵祁揚當即不敢插言,靜看着無爲子,等着他下言。
“那人功力不足,尋得身軀又不是最相符的,害得她魂魄無法融合,如今再被黑靈玉盤震傷。要她再醒來,難!”無爲子最後下此定論道。
“難?師傅,您一定有方法的,對不對?”邵祁揚猛地站起,無法接受,靜等他說這麼多,只等到一個難字。
“容爲師想想。”無爲子低吟一聲,陷入沉思之中。
一手緊握住顧昕語的手,一手輕柔地爲她將髮絲拔於耳後,誰人知道他此時內心須飽受着何等煎熬。
陷入擔憂顧昕語的心境之中,邵祁揚卻忽然憶起一個問題,此時,不管是誰,即便是他師傅,他都必須提以萬分警惕的心態。
“師傅,您到底是妙春子,還是無爲子?或都是?”邵祁揚定定地看着無爲子,他心不盲,也無法完全相信無爲子的話。
“都是,想知道?怕爲師對她不利?呵呵,枉費爲師教導你多年,倒不如一名相識不久的女子了。”無爲子扯出一抹笑意。
原本他確叫妙春子,當年也以此身份來尋四姨娘,不過因不想再過問江湖之事、不想再爲人治病,才改名無爲子退隱江湖。
故,世人皆以爲妙春子已亡,無爲子的名聲也不是那麼顯赫。
當年不過是不放心四姨娘,再重來京城,也就遇上了邵祁揚,見他資質不錯就收他爲徒。
至於康定嵩,是因爲當初李太醫賣藥給阮氏,才害得康定嵩變得癡傻,無爲子是出於愧疚纔出手救得他。不告訴康定嵩那藥何名,只是不想多生枝節。
“是這樣?”邵祁揚心裡突起的疑惑久久不散,明知不該多心,還是沒忍住。
“哼!”無爲子冷哼一聲,只擡手封住顧昕語幾處大穴。
“師傅,徒兒確不是有他意,望師傅海涵。”生怕將無爲子惹得不快,而不願意救顧昕語,邵祁揚便急忙賠禮。
“無妨!好好看顧她的身體。”無爲子說完就往外走去。
“師傅,昕語她?”哪裡能就這樣走?邵祁揚急忙擋住無爲子的去路。
“已用內力護住,待爲師開幾貼藥,身體便可逐漸恢復,至於何時醒來,那可就難說了。”無爲子說罷,大步踏出房門。
難說?邵祁揚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樣,難說是?徒然坐於牀邊,怔怔地看着她,昕語!你一定要醒過來。
邵祁揚寸步不離地守着顧昕語,就連聞訊而來的李太醫、康定嵩來了,都說些什麼、何時離開,他都一概不知。
而今,四姨娘現於少數人眼中,顧王爺嚴令不得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