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林與皇帝交戰的十分鐘之後,皇宮正殿前的地面已經被打成了一堆碎石片,地面上這裡一灘,那裡一灘,都是最新鮮的血跡,逮住一個破綻就是不死不休的血戰,無窮無盡的殺招,但是雙方都不得不承認想要殺死對方實在太難了。
皇帝的經驗和老辣是羅林無法比擬的,而羅林那種不同於這片大陸任何一個流派的招式也總是會出乎意料之外,整整十分鐘,兩個人已經消耗了相當多的體力,但是卻陷入了互相都不願意看到的拉鋸戰。
“喂,中年人,你就不能不這樣頑固嗎,這樣耗下去,我們都要死。”羅林對皇帝說道,雖然對方是不可能給他殺的,不過羅林的話卻是事實,這樣下去,只不過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結局,他們兩個無論誰到最後,都只會被後來趕過來的人好好的補上一刀。
皇帝擺了擺手,說道,“朕可是這個帝國的皇帝,你以爲朕真的沒有一點準備,你不過是一隻誤入漁網的小魚而已,羅林先生。”
“當不起這個稱呼,不過小魚嗎,反正都是魚死網破的情勢了。”羅林毫不示弱,皇帝當然有底牌,不過這個底牌當然不是衝着他的,是準備收拾那個還躲在暗處準備補刀的傢伙。
“去死,臭老頭。”
“死吧,小鬼。”
再一次短兵相接,帶起的震盪將兩人身後的磚石高高的掀起,石塊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向外翻涌。
“抓住你了。”皇帝冷笑道,他的一隻手手掌已經完全陷入了羅林的胸口,手指如同鐵鉗一樣緊緊的箍住羅林的心臟,心房外膜的血管已經通通爆裂開來,鮮血迸濺。
但是,羅林卻仍舊鎮定自若,任由皇帝抓住自己的心臟,說道,“呵呵哈哈哈,應該我說這句話纔對,暗滅之炎。”
嘴中噴出一道黑炎,皇帝根本無法躲避,左手被那黑炎傷到,只是那黑炎遇到任何物質都不會被阻礙,而是直接吞噬,瞬時,皇帝的手臂落地,黑炎消逝,那斷臂傷口處開始如同蓮蓬頭一般不斷的噴血。
羅林也趁勢退到一邊,說道,“就算是你穿透我的頭也不會影響我的動作的,陛下,倒是您,失去一隻手有何感想呢。”
“不得不承認你這個小鬼很厲害,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皇帝迴應道,黑炎所帶來的是存在的絕對吞噬,也就是說,被黑炎碰觸並消失的那部分已經完全從這個世界消失了,聖劍的修復,也僅僅是暫時緩和了不斷噴涌鮮血的趨勢,這隻手,已經再也不可能修復了。
就在皇帝說完這句話的瞬間,羅林全身的血管猛然間爆裂,無數的光線從中射出,接着從羅林血管中蹦出來的光線在瞬間在外面反覆糾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蛹,把羅林包裹在其中。
“想要殺死你實在是太難了,不過,你那種可以支配感官的能力朕可不是剛剛纔發現的,爲了把你封住,朕還是捨得付出一點代價的。”皇帝對着巨大的光線絲蛹說道,右手握着的劍上面的光紋路開始黯淡起來。
“結界嗎,還是從我的體內引發延伸到外部,並且還有聖劍的破魔屬性,可惡,全身都懂不了了。”羅林無奈的嘆道,沒想到還是被擺了一道,體內的能量流通完全不能正常話,身體不能自由移動,整個外結界和自己的身體連接,不得不承認,這個結界要破解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難。
皇帝握着已經完全消失了光芒的劍向着前殿的方向走去,就在這時,地面上突然升起異常的曜力波動,轉瞬間,整個曜力的流動完全停止,而曜力的內外轉化也完全無法進行了。
怎麼回事?這個結界的力量減弱了,對外面變化根本不知道的羅林,對於這個光線結成的蛹內的變化感到驚訝,這種結界應該是會不斷的從外界抽取曜力來維持強度的,即使控制力會衰弱,也不可能變化的那麼快,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來了嗎,魔域的客人們。”皇帝停下了腳步,笑着說道。
這時,地面上突然閃現出上百名衣着奇怪的人,穿着黑色的緊身衣,披着暗紅色的衣袍,蒙着面,只露出黑色的眼睛。
一個高大的金髮男人走上前,說道,“英明的皇帝陛下,既然早就發現了我們,何必要拖到這個時候呢?”夏侯儀帶着一絲嘲諷的語氣。
“下命令搜查的話,在想要摸清你們的行動就有些難了,還不如等你們過來,魔域的各位。”皇帝淡定的說道,對於那羣人所散發出陰冷的殺氣絲毫不爲所動。
“不愧是羅蘭的皇帝,那麼,沒辦法了,動手。”說罷,夏侯儀手一揮,命令他身後來自於魔域的精銳動手。
皇帝一隻手拿起了長劍,卻是這樣說道,“慢着,我忤逆的兒子,就這樣藏着嗎?”
“唉,這種時刻,身爲人子的我有怎麼可能不來見父親最後一面呢。”說着,一個同樣穿着魔域的武士裝束的人扯掉了面罩,露出了金色的捲髮。
“好了,衆位,不着急,先讓我們的皇子和他偉大的父皇好好探探吧。”夏侯儀轉過身對已經蓄勢待發的衆人說道,好不熱衷於完成他的任務,也根本看不出一點急躁。
“大人。”一個領隊低聲提醒道,多拖延一分一秒也許就會產生巨大的變化,他們可是知道任務失敗會是什麼後果。
這人還沒有說完,已經嚥氣了,夏侯儀那隻鐵爪輕輕一劃,斷送了這個敢於發出質疑聲的武士的性命,接着,他說道,“就這樣了,不用着急。”
在一條性命就這樣消失之後,再也沒有敢於質疑夏侯儀這種非常沒有道理的命令。
“好了,父親大人,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就趁現在吧。”羅斯威爾這樣說道,彷彿一切都已經寫好結局了一般。
皇帝冷笑着說道,“威爾,我的兒子,你以爲這樣就可以殺掉我嗎,即便是你做到了,又要怎麼擺脫這些人。”皇帝的內心早就已經超越了憤怒的程度,對於兒子和女兒這樣的做法,也不是憤怒這種單純的詞彙可以表達的,而他口中的“這些人”當然來自於魔域的人,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過大陸的魔域中人,他們的來意撲朔迷離。
羅斯威爾搖了搖頭,說道,“這些事情,就是我以後要考慮的了,不用父親大人擔心,您也應該注意到了,曜力的流動已經被切斷了,您現在的力量又還剩下多少呢?或許我的做法是有些不對,但是我的主張對於這個國家來說,纔是真正適合的,這樣一個腐朽的國家,一個爲腐朽的貴族所支配的國家,需要的是徹底的革新,而不是您那種不冷不熱的手段,更不能是皇姐那樣。”
“真是個自以爲是的蠢兒子。”皇帝感嘆道,和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父親一樣的口吻,一種讓任何一個兒子都無法接受的口吻。
羅斯威爾有些激動的說道,“那就是沒得說了,我的陛下。”這種輕視他的態度是他最無法接受的,他急於改變這個國家的心情一次又一次的被無情的踐踏,最終導致了他不顧一切的走上了這樣的道路,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權力早已經不是根本,而是實現自己主張的工具,是貫徹自己道路的必要,爲此,什麼都可以犧牲,什麼都可以不顧。
戰鬥開始,只剩下一隻手的皇帝連勢均力敵都態勢都無法維持,是的,單純從肉體力量和柔韌性的程度來說,魔族比人類高了不止一籌,在這種曜力流動被切斷的情況下,他們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這一邊,羅林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化解着結界,幾乎是自毀式的沖刷着自己的身體,才切斷了附着在身上的那些討厭的神聖之力,當然,做到了這些之後,羅林也幾乎是失去了行動力,他坐在地上休息着,慢慢恢復千瘡百孔的身體,現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還一無所知。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皇帝已經身中數道,不過他也殺了好幾個魔族,這是,這個局面如果繼續下去,他終究是死路一條,夏侯儀並沒有出手,羅斯威爾也只是在一旁觀戰。
另一邊,前殿,混亂的戰場,戰鬥仍是焦灼。
“格斯大人,有一個人從側面突破過去了,應該是公主殿下。”這時候,突然有人稟報道。
“那就讓她過去。”格式回話道,他甚至於都沒有空閒停下手中的槍,所謂的公主殿下,當然只可能是是菲蕾雅的妹妹賽爾芠,事到如今,這一邊也不可能分出人手去阻止她。
這樣的局面究竟還能維持多久?格斯不知道,他只能不停的保持殺戮,來沖淡自己的緊張。
帝都內,不知道多少地方都是同樣的狀況,士兵們甚至於都不知道爲了什麼去戰鬥,只是當戰鬥開始之後,也只有殺掉對方一個選擇,在權力的遊戲中,他們只是最爲微不足道的棋子,用血肉的身軀去爲那些人擺開道路,最終什麼都無法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