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林並沒有被帶到警局,而是去了一間酒店,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就開始了問話,都是一些按照慣例的程序化的問題,羅林都直接回答了,他所回答的當然跟他那份僞造的身份證明一模一樣,這一點上面沒人可以找到錯漏之處。()
不過這些人也不可能這麼算了,詢問羅林的那位警官拿出了不少東西,比如說關於羅林身份證明上面的出身地的調查,一些人的證詞,還有羅林的一些資料,總之,這一大堆東西都在說明一個問題,羅林完全不是他身份證明上所寫的那個人。
在這樣的鐵證面前,羅林卻沒一點動搖,平靜的一邊喝茶一邊和這位警官交談,強詞奪理也好,嘴硬詭辯也罷,總之,他就是不承認他的身份證明是僞造的,其他的,他就什麼都不在意了,隨意的回答着,不管對面的人怎麼說,他就拿住這一點,就拿他沒辦法。
對於羅林這種極不生氣,也不急躁的人,纔是最讓這些警官趕到難纏的類型,再說了,也不能採取一些非常的手段,雖然不清楚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但僅僅憑藉他跟那位公主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出現在了報紙上,至少說明是不能隨便招惹的,局勢撲朔迷離,已經不是他這樣的小魚小蝦可以隨便參與的了,弄得不好就會變成炮灰。
“怎麼,該問的已經都問過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羅林坐在椅子上問道。
該怎麼辦?現在這個警官的內心很矛盾,他太年輕了,沒有料到有人在鐵證如山的情況下依然可以很平靜的耍無賴,這個人不是一個老辣的政客而是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按理說,羅林這種人,應該早就大怒不止了纔對,但他的平靜反而讓警局陷入了被動,原因很簡單,羅林只是過來協助調查的,不是扣押,更不是逮捕。
可是,就這麼放他走?不可能,沒人擔得起責任,可不放,又要用什麼理由留他下來?
看着這個警告那張已經把一切擺明了了的愁眉苦臉,羅林只覺得可笑,他咬死不承認沒人敢拿他怎麼樣,現在的局勢已經是一塊到處都是火藥的屋子,一點火星都能把這地方炸上天,明眼人都知道遲早要炸,但是誰敢去摩擦出這個火星?
“既然這樣,麻煩羅林先生了,作爲道歉,是不是再留下來吃過飯。”這個警官陪着笑臉說道,什麼道歉,吃飯都是藉口,他現在是能多把羅林留一陣就留一陣。
羅林微微一笑,說道,“道歉,爲什麼要道歉,難道說這位先生已經承認了這是對鄙人的污衊了,否則,何必吃這頓飯呢?”
說法就是這樣,留下來吃飯,就說明羅林是清白的,羅林還有嫌疑,那就不用吃了,直接回去再說。
被抓住了語言漏洞的警告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開不了口,因爲無論怎麼回答,他都是錯。
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一衆人還在驚訝的時候,一個紅髮的青年走了進來,說道,“這種酒店的晚餐就算了吧,羅林先生還是由我來招待吧。”
說話的人就是那個在餐廳裡碰到的亞連伯爵,他突然插進來,讓這位警官更加不知道怎麼辦了。
羅林正要開口,卻被亞連一個眼神的暗示制止了,亞連走了過去,笑嘻嘻的說道,“這位警官先生,不用擔心,等一會你們長官就會打過來了,人我就先帶走了,喏,這個,你們局長的,要不要接?”亞連說着,拿出了一個明顯正在撥通的通訊器,準備遞給面前的人。
“不必了,不必了。”他趕忙說道,現在接過來,肯定是一頓臭罵,還是不接的好。
局長已經被說通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可以安心的讓羅林離開了,隨便說了幾句好話,就送羅林離開了。
等到上了亞連的車,羅林才突然笑了幾聲,弄得亞連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這時候羅林才問道,“要是那個人剛纔接了,你怎麼辦?”
“看來我還差得遠啊,被你看出來了。”亞連隨意的說道,似乎事情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無關痛癢的謊言被戳穿一樣,僅僅只能當作一個有趣的玩笑。
羅林嘆了口氣,止不住又笑了笑,說道,“雖然說我只是個外來人,不過也還是知道那位局長應該是羅斯威爾那邊的,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你說通。”
“哦?是嗎,看來菲蕾雅姐姐應該給了你不少秘密的情報咯。”亞連回應道。
此刻,兩個人都相互的佩服着,亞連在那種情況還敢明目張膽的去騙一位警官,這不是膽大妄爲,還是對於事情有一種必然的把握,敢於賭博的必然自信有着強運,更何況他僅僅從自己的話中就猜出了是菲蕾雅所提供的情報,足以說明他並非是傳聞中只會胡作非爲的伯爵。
羅林能夠瞬間明知真相,還得到了菲蕾雅的認可,足以說明他也沒有那些資料上說得那樣簡單,這是亞連的認識。
“羅林先生着急回家嗎?”亞連突然問道。
羅林莞爾一笑,說道,“那裡可不是我的,所以,隨便吃頓飯還是可以的,當然,僅僅是吃個飯。”
明白人說話不需要多餘的解釋,很容易就明白對方話語中的潛臺詞。
“這地方還不錯。”這是羅林的評價。
亞連帶他到的地方是一個私人的莊園之類的,不過,這麼說又不太準確,因爲羅林看了這裡的人員,還有其他佈置之後就明白了,這裡不是住的地方,而是休閒娛樂的,大概是專門用來招待某一類人的地方。
“是嗎?還真是榮幸。”亞連帶着一點奉承意味的回答道。
晚餐開始了,也不是什麼各種各樣華麗的餐具與菜式堆砌到一起,只是幾樣看上去很精緻的菜餚,一些看上去比較別緻的餐具,當然,這其中的道道要是說出來,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了,哪怕其中的一味調味品,都是相當珍貴的,不過,真正的貴族就是這樣,他們享受無與倫比的奢侈,但是,卻不會在享受的時候擺出一副得意的樣子,更不會去解說一下這些是怎麼怎麼來的,要花多少多少錢。
享受就是最基本的生活,至少對於亞連這樣的貴族來說是這樣。
一頓晚餐在靜默不語中結束了。
飯後,兩個年輕人就在小路上散步,原本只是一些一般的話題,卻說着說着說道了這個國家上面,亞連這樣一句抱怨,“羅斯威爾啊,太過於激進了,皇帝明白,幾位大臣明白,我們這些人也明白,就好像只要他知道一樣,這樣的情況,不是說皇帝一個命令就能夠改變的,就算他坐上了那個位置,他不罷休的去做,能改變什麼?這世界,厭惡我們這些‘吸血鬼’並不是覺得這國家腐朽,不公平,而是怨恨自己沒能成爲其中一員,所以,這個國家儘管腐朽,但是,大家內心深處都是喜歡這樣的國家的,不是患寡,也不是換不均,只是覺得自己不是那個拿大頭的而已。”
亞連突然說了一大串話,卻讓羅林不想要回答,不是他回答不了,而是他的回答會成爲一種表態,他並不想隨意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再英明的政見也不能驅動羅林這樣一個除了財富,權力,女人就沒別的愛好的無恥強盜。所以,他這樣迴應道,“嗯,好像就是這樣,不過我很好奇,皇帝陛下似乎還很年輕,可現在,似乎都已經明目張膽了。”羅林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陛下?就是因爲他還可能有幾十年,所以,那些看出點苗頭的,都迫不及待了,總不能坐以待斃。”亞連這樣說道,也是這個道理,皇帝的權威太高,要是慢慢來,總有一天到了你實力被削弱得不行時,也就根本反抗不了了,所以說,還不如趁一開始就出手,嘴上說政治就是妥協,可真到了雷區,那立馬就是魚死網破的局面。
皇帝打算削弱以蘭德爾爲代表的貴族對於國家經濟的掌控,這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了,但是蘭德爾不是一般的商人,有領地,用軍隊,更是在支持現任皇帝的過程中,把握了不少重要位置。
“看來,伯爵先生對於目前的事情很有興趣啊。”羅林突然又話鋒一轉,提到了這一點。
亞連笑了笑,說道,“叫我小阿就可以了,至於說興趣,這偌大的帝國,還不是那金髮的,紅頭髮的歷史到頭了。”亞連自嘲一般的說道,皇帝是紅髮,而菲蕾雅和羅斯威爾都是金髮,賽爾芠因爲一些意外,頭髮從金色變成了一種類似於銀色的髮色,他這樣說也沒錯,總歸是她們三個中的其中之一。
“是嗎,亞連你怎麼也算是僅次於其後順位的繼承人吧。”羅林頗具暗示意味的說道,皇帝的侄子,要說繼承帝位也不是不可能。
亞連突然一下神色變得慌張起來,像是被嚇着了一樣,說道,“這可不行,從小到大,菲蕾雅姐姐就是我最尊敬的人,也只有她。”亞連似乎把話說的很絕。
羅林有些搞不清楚這個人了,是因爲自己沒有表態而不敢輕易暴露,還是說真的支持菲蕾雅而沒有其他打算,一時之間,羅林無法看透這一點。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還準備了一些特別的節目。”亞連說道,他口中的特別的節目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羅林很直接的拒絕了,“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