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們的口音,應該不是本地人吧?這也難怪,你們一定不知道我家老爺,顧世興是誰,他可是昌都的富商,只要你們不傷害我,將我送回顧家,他一定會讓你們滿意的。”
胡隸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了這麼一句:“無知婦孺果然是無知婦孺,若是我家萱兒和安玉,定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還認爲我們是求財的。”
一聽見安玉的名字,方凌整個臉色都白了,她看着胡隸緩緩轉身,露出了他那俊美的面容的時候,那一刻方凌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心如死灰。
一般的劫匪,求財也就罷了,她起碼還有生還的機會,可……擄她來的人,是胡隸,是安玉的義兄,那麼就證明,她肯定沒有好下場了。
而這一次的綁架,她也徹底明白,這是他們提早就安排好的。
“看來你似乎已經明白,自己現在真正的處境了。”
“沒想到,安玉竟然這麼狠,派人害我。”
“滾!你真把自己當銀票了?認爲誰都喜歡你,想要佔有你?得了吧,若不是你們先有害人之心,想在顧子辰和安玉回來之前,將秦夫人擄走,也不會中了我們這個甕中捉鱉的計謀了。”
對於方凌出言侮辱安玉,胡隸連平日裡最注重的氣質都懶得僞裝了,他本就不是一個善良之人,他的良善只針對安玉,針對他在乎的人,以及老虎寨兄弟們罷了,她方凌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說安玉心狠?她簡直就是這個世上最有愛心的姑娘!
“顧世興那個老東西,他以爲人人都跟他一樣蠢,他說等顧子辰回來就把顧家交給顧子辰管,顧子辰就真的會相信他了?簡直是做夢!”
胡隸看着方凌,他一句一句地將顧子辰他們的計劃說出來,目的就是爲了粉碎方凌內心的信念,讓她明白,這一次,顧世興不管怎麼做,都無法再翻身!
而她,也將徹底的失敗!成爲顧家改朝換代之後,第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卑賤之人。
“顧世興他以爲我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們早就料到,他不肯交出家族印章了,也料到他肯定會拿秦夫人做威脅顧子辰的籌碼,只可惜,他能想到的,我們也能想到,方凌,你想知道,你安排的人,是什麼時候被我們換掉的嗎?”
方凌看着胡隸,以前覺得他的笑容十分的刺眼,可是現在,她看着胡隸笑得那般的耀眼,心裡卻是覺得很恐慌很害怕,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笑着對你說話的時候,談笑間就已經將你毀滅。
“第一天,秦夫人上山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知道,有人跟着了,那時候你安排的人,就已經被我們打發掉了!”
方凌臉上的驚恐,再也沒辦法掩飾,她動了動脣瓣,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之前……傳回來的消息,都是你們故意謊報的?”
“呵~!不讓你們以爲,秦夫人在山上老實燒香拜佛,你們又怎麼會放心地去努力救你兒子呢!”
一聽見胡隸提到顧子俊,方凌立刻就炸毛了,她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卻被龐榭用凳子給抵了回去。
“給老子坐好,動什麼動!”
方凌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心中的絕望佔據了恐懼,而此時她擔憂顧子俊,更加無視了龐榭的威脅,她狠狠地瞪着胡隸,怒從心中起:“你們把我俊兒怎麼了?”
“怎麼了?他不是很厲害嗎?不是自認爲自己能隻手遮天嗎?想要害人,還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胡隸冷笑着看向方凌,又扭頭看向早就驚呆了的香梅,香梅打了個哆嗦,立刻把視線從他身上,換到了方凌身上,見方凌此刻嚇得瑟瑟發抖,香梅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事到如今不妨告訴你,當初他想要陷害顧子辰,第一次在夾子道找人劫貨的時候,顧子辰就已經知道了,他自己安排了人,從中間劫貨,卻沒想到,兩幫人撞到了一起,這樣他才認識安玉的。”
“安玉她是女土匪?”
“嘴巴給老子放乾淨點兒,誰是女土匪了?你方凌是什麼東西?你也配說我妹?”
平日裡無論怎麼看,都是翩翩公子的胡隸,此刻竟然爆了粗口,雖然安玉確實是女土匪頭子,可是這樣的身份,不管誰來說,胡隸都不會覺得有什麼關係,可是從方凌口中說出來,他就覺得,對安玉是一種侮辱。
“你這樣心臟的人,又怎麼會明白,安玉好在哪裡?”
“哼!那個野蠻粗俗的丫頭,從頭到腳我都沒看上她!”
“她要你看上了?她又稀罕你看上了?你算什麼蔥什麼蒜?秦夫人喜歡她就成,顧子辰喜歡她就成,你再怎麼看不上,她依舊是會成爲顧家新一代的女主人,而方凌……你則是會被她,親自趕出家門,你信,還是不信?”
被胡隸這麼冷冰冰地盯着,方凌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木納地看着胡隸,心中冰涼,她已經知道,眼前這個局面,已經是無法再挽回了。
顧世興想要利用秦連秋,而秦連秋早就被顧子辰夥同胡隸等人,給保護起來了,不但沒有人質,自己反而還成爲了他們手上的把柄。
別說顧世興根本不在乎自己,就算他真的有那麼點兒良心,會在乎自己,也是雞蛋碰石頭,更無法挽回什麼局面。
所以,眼下她已經不奢求什麼了,她只希望,她的兒子能平安無事。
“能不能求你們,放過子俊?”
方凌明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卻還是忍不住看向胡隸,輕聲地用幾近絕望的語氣,問了出來。
“夫人,有這個閒心關心顧子俊,不如想想怎麼讓顧世興認清事實吧吧!他一日不交出顧家大權,你覺得我們會放過你們?”
胡隸也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而方凌也早就料到會成爲人質,否則也不會被關在這裡了。
她不得不絕望地看向胡隸:“其實,你們想拿我當做人質去威脅老爺,你們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胡隸自然是明白她所指何事,卻也不着急,只是笑笑搖搖頭:“雖說你對他而言,確實沒什麼份量,可是,你知道他太多事,若是掌控得好,有些時候,他還是會顧忌的。”
說到這裡,胡隸便笑得異常地狡黠,與平日裡方凌見到的那般紈絝氣完全不一樣,她有些心驚的同時,也聽見了胡隸玩味的聲音響起:“二夫人不是一直想救出顧子俊嗎?”
“他是我兒,我自然想救他!”
“既然如此,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方凌眸中目光一顫,隨即升起些許的希望:“什麼交易?”
“既然都說到你對顧世興的價值了,不如你乾脆直接點,幫個小忙,直接上堂指證顧世興算了!”
“……上堂指證?指證他什麼?”
“當年顧子辰的舅舅,秦二少是怎麼突然病死的,想必你們都清楚吧?”
胡隸沒有拐彎抹角地暗示,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不妨再幫顧子辰一把,不但幫他找到個人質,如果這個人質願意指證的話,豈不是更好?
雖然顧子辰那傢伙有時候挺彆扭的,不過,都是一家人了不是?能幫一把,胡隸還是很願意的。
再說,早日將他的事情處理了,安玉這邊自己才能徹底放心,也好去處理林白萱父親那邊了。
只是他計劃得是很完美,卻沒想到,方凌聽了他提出的條件之後,不但沒有露出考慮的神色,反而是直接搖頭:“不可能!”
“爲何?”
“……”
方凌閉口不言,胡隸見交易不成,也沒有再多做逗留,直接去找顧子辰,將這邊的情況概述給他了。
而方凌在胡隸離開之後,暗自覺得心驚,她萬萬沒想到,顧子辰竟然已經鋪好了所有的後路,她比誰都清楚,現在顧世興已經無力迴天。
只是,縱然如此,她也不可能上堂指證顧世興,因爲……顧世興當初提醒她的話,沒有說錯。他們兩個是同一類人。
“夫人,既然老爺那邊已經靠不住,您……爲何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呢?這樣的話,大少爺也能早日從監獄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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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密室裡無人,一直沉默的香梅,在心裡做了一番權衡。她想試試看,能不能從方凌口中套話,這樣的話,說不定能與胡隸達成共識,之後還能早日從這該死的密室裡出去,她再三權衡之後,覺得可行便開口問道。
方凌看着香梅,心中暗自冷笑,丫頭片子,你想算計老孃?老孃當年算計人的時候,你還沒出世呢!
不過,她也沒有保持沉默,反而是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去指證?香梅,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做過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了?”
香梅微微蹙眉,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方凌的聲音繼續傳來:“所以,不要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有利的消息,拿去討好胡隸!”
看着香梅略微慌亂的神色,方凌冷笑一聲:“你現在,跟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不好過,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香梅這下明白,她也沒有退路了,當初方凌指使她乾的事情,有不少是見不得光的,她扳不倒方凌之前,她就必須得跟她站在同一陣線。
意識到這個答案之後,香梅便低着頭,作出往日的謙卑模樣輕聲道:“夫人訓的是,是香梅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