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京郊大營和王府的距離還真不算太遠。
尤其,對於擁有“千里馬”的秦王來說,每日裡來回一趟,也只需花費不到一個時辰。偏生,他就是不願意待在王府裡,哪怕年節時分,也是太后和皇帝兩人頻繁地派人前往京郊大營催促,他纔會放下手裡的事物,入宮參加各種宴會,並在宴席結束後就迅速離開。
或者,可以這樣說,自皇帝賜下王府給秦王后,偌大的王府,到目前爲止,秦王都還未走遍!
這,並不因秦王認識了杜芷萱後,就有任何的變化。甚至,還因此,秦王跑將軍府越發地勤快起來。
說到底,一切,只因將軍府那與皇宮和王府截然不同的“鮮活”感。
而,也正因此,得了消息的太后和皇帝,才未因此事而對將軍府和杜芷萱生出任何的嫌縫。甚至,這兩位天下間最尊貴的人還頗爲感激將軍府和杜芷萱。只因,若非如此,想讓秦王長年累月地待在京城,還真不過是“白日做夢”!
……
並不知曉“前因後果”的錢將軍眉頭微皺,目光灼灼地瞪視着秦王。
在這樣灼熱逼人的目光裡,秦王依然一臉的坦然。
許久後,錢將軍才問道:“太后和陛下就沒說些其它的?”
“母后和皇兄很喜歡……”說到這兒時,秦王特意頓了頓,換了一句更能凸顯出皇室待杜芷萱態度的形容詞:“很感激萱兒。”
確實,對太后和皇帝來說,秦王願意住在京城,這,纔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哪怕,秦王和杜芷萱兩人成婚後,一年的多半時間,都會住在將軍府旁邊的院子裡,那又如何?只要想秦王了,不論是太后出宮,或者皇帝出宮,再或者直接召秦王進宮,都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
以往,秦王長年累月地待在京郊大營,他們雖派遣了太監和內侍照顧秦王,但,這些人只適合待在王府,而不能入駐京郊大營,想要知曉秦王的情況,也唯有秦王自己本人願意說。
只可惜,秦王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體貼”這樣的字眼,甭說讓他“綵衣娛親”一回,連“報喜不報憂”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
如今,因爲杜芷萱的出現,讓秦王的性情不再像往常那樣淡漠疏離,連面對他們這些一脈相連的親人都不能敞開心懷,令他們不再擔憂兩人去世後,孤零零一人活在這世間的秦王,再也沒有了親人朋友的關心照顧。
……
雖然,錢將軍是個性情粗狡獷的武夫,但,真能數十年如一日地待在軍營中,並依靠自己的實力,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爬到目前這個位置的老將,又豈會沒幾把刷子?
故,此刻,他只是垂眸思索了一會兒,就明白了太后和皇帝這兩位天下最尊貴的人的想法,遂擡頭看了看與將軍府一牆之隔的院子。
“若我沒記錯,那是太傅府。”
“太傅準備告了還鄉,因此,先將這個院子歸還了朝廷。”
太傅一家人居住的院子是朝廷御賜的,如今太傅告老回鄉,這個院子自然是要被朝廷收回的。
早在與杜芷萱相識的那一天起,秦王就打上了將軍府附近幾座院子的主意,待聽到太傅告老回鄉的消息後,毫不猶豫地入宮,趕在衆人出手之前,求得了這處院落。
當然,這件事,卻沒必要告訴錢將軍,不然,還不得分分鐘就被錢將軍拎到演武場,狠狠的揍上一頓,纔怪!
畢竟,那麼久遠之前,他就對杜芷萱動了心思呢!
眼見錢將軍看向自己的目光,終於變得和緩了一些,秦王輕舒了口氣,再接再厲道:“往後,我們倆家還是住在一起,如此,也方便我與萱兒來看望外公外婆。”卻是隻字不提,安平郡主和錢將軍爲首的一衆將軍府之人,並不捨得杜芷萱這件事。
“你的心,我們都知道了。”安平郡主還有什麼要求的呢?看着一臉誠懇的秦王,這一次,她是真的不忍心了!
說到底,以前,錢將軍對秦王做的一切,還真有些欺負秦王。
畢竟,秦王的身份,可不是簡單地用“皇室宗親”這樣的字眼就能形容的。
也就是他們家,若換了其他人,只怕早就將自家姑娘打包送到秦王府了,哪裡需要秦王一連再地跑上門來,承受將軍府一衆人的羞辱,只爲了早早地將杜芷萱迎娶回家。
即便安平郡主是太后看着長大的,與太后有着深切的情誼,那又如何?說到底,秦王可是太后的嫡親小兒子。
在自己的小兒子和自己看着長大的姑娘之間做選擇的話,任何人都會選擇自己的兒子。
即便太后是一個向來聰慧明事理的人,一連再地遇到這樣的事情,也難免心生怨懟。
若非秦王有意無意地在太后面前給將軍府一衆人刷着好感,更有意無意地勸說衆人相信沒有了杜芷萱,他這一輩子就活得沒什麼意義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語,再加上杜芷萱那“福星”的命格,太后又豈會一步步退讓那麼多?!
“讓欽天監挑個良辰吉日,就來下聘吧。”
說到這兒時,安平郡主臉上變得越發地溫和起來,眼底隱隱浮現出一抹懷念和傷感。
只因,原本,姑娘出嫁之前,應該由自己的生母準備好一應嫁妝事物。偏偏,安平郡主最最疼愛的嫡長女錢涵夢在杜芷萱還沒記事前,就因後宅的爭鬥而無辜慘死於產房。
而,又因諸多緣由,讓安平郡主未能及時察覺到錢氏和錢詩雅兩人針對杜芷萱的舉動,若非杜芷萱幡然醒悟,如今,杜芷萱會落的個什麼樣的結局,還真不好說。
真到了那一步,將來,到了九泉之下後,她又有何臉面見自己那可憐的女兒。
……
懷着這樣歉疚,懊惱,後悔等複雜的情緒,安平郡主忍不住伸手,將杜芷萱從將軍的懷裡拽了過來,像撫摸着一隻驕傲的小貓咪般,輕輕的揉捏着杜芷萱的頭髮。
秦王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按下了那恨不能立刻起身,將杜芷萱拽到自己懷裡來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