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一連三個“不”字,充分表明了錢錦宏此刻的驚惶無措,和那種恨不能時光倒流的鬱悶抓狂。
這偌大的將軍府,誰最不能得罪?
當然是安平郡主和宋氏這兩位!
不僅僅因爲這兩位是說一不二的巾幗英雄,也因爲這兩位在遇見和杜芷萱有關的事情時,那種不由分說地護短到極致的舉動。
“我只是不敢相信……”錢錦宏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很快,就爲自己找好了一條天衣無縫的藉口:“對,我只是不敢相信,表妹竟然會有這樣令人讚歎的蒔花之能!”
宋氏淡淡地瞥了眼錢錦宏,並不打算戳破錢錦宏那強撐出來的鎮定自若的面容。一切,只因錢錦宏在這樣惶恐不安情緒主導之下說出來的,一條爲杜芷萱開脫解釋的完美無缺的理由——蒔花!
目睹了宋氏完虐錢錦宏這一幕的安平郡主,眼底浮現一抹竊笑,臉上卻流露出一抹與有榮嫣的欣慰和自豪:“萱兒這丫頭,總是時不時就給我們一點驚喜。”
“不過,得叮囑這丫頭一聲,下次若再有這樣的驚喜,可得提前遣人告知一聲,不要再讓我們這樣擔憂了。”說到這兒時,安平郡主又看向錢錦宏,毫不猶豫地吩咐道:“小四,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祖母,這,怕是不妥吧?”錢錦宏心裡叫苦不迭,這種屢屢自己扮黑臉,安平郡主和宋氏等人扮紅臉的感覺,想想都讓人覺得心塞!
就算整個將軍府裡,他最能言善辯,機敏聰慧,奸詐狡猾,擅長找各種理由,輕易就能說服人,但,也不能每每遇見麻煩事就將自己推出去擋災啊!
“哦?有何不妥之處?”安平郡主挑了挑眉,“說來,我還未與你盤算,什麼時候又生出了賭博的心態?你又不是不知道,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沾染了賭博而致使家破人亡!”
這是威脅,赤果果地威脅!
偏偏,他還不能不接受這樣的威脅!不然,就準備迎接來自於祖父和父親的男子混合雙打吧!
錢錦宏捂着胸口,特意做出一幅委屈無助的可憐模樣:“祖母,你放心,表妹定會明白的。”
安平郡主點點頭,給了錢錦宏一個“這還差不多”的滿意眼神,就帶着四盆墨菊入宮了。
是的,四盆!
一切,只因,這是一個皇權至上的朝代,哪怕安平郡主再受寵,卻也不像長公主那樣,真正的隸屬於皇室宗親。在墨菊尚且不夠太后、皇帝和皇后三位大BOSS分潤之前,萬萬不敢收下這樣稀罕的花!
……
馬車搖搖晃晃的,一路急行入了宮。
頗得太后寵愛的安平郡主,雖擁有隨時出入皇宮內院的權利,卻很少像今日這樣,不提前遣人秉告一聲就匆忙入宮的。因此,在聽到安平郡主進宮的消息後,才從佛堂裡走出來的太后就不由得迭聲喚道:“快傳!”
“舅媽。”安平郡主纔剛剛行禮,就被太后拽住了胳膊。
“你這孩子,總是這樣多禮。”太后嗔怪地瞪了安平郡主一眼,目光就不由得看向被內侍擡入屋裡的四個一字排開的木箱,一臉驚奇地問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禮不可廢嘛。”哪怕被太后拽着,安平郡主依然撐着行完了禮,之後,才順勢在太后身旁落坐,笑眯眯地說道:“你猜猜?”
太后斜睨了安平郡主一眼,直截了當地說道:“猜不着,也不想猜。”
“唉喲!”安平郡主拽着太后的胳膊,搖晃道:“你就猜嘛……”
太后撇撇嘴:“年紀大了,沒有你們年輕人腦瓜子靈活了,不想猜。”
“舅媽,這話,可就不對了。”安平郡主搖了搖頭,特意將自己的臉湊近太后,衝屋內侍候的嬤嬤宮女們問道:“來,你們瞧瞧,我倆誰最年輕?”
安平郡主每次入宮,都會和太后來上這樣一出,因此,太后寢宮裡侍候的人一點也不意外,像往常那樣異口同聲地說道:“當然是太后娘娘了。”
“你瞧!”安平郡主特意用一種羨慕嫉妒的目光看着太后,那幅委屈可憐的小模樣,只逗得太后笑逐顏開,卻並未因此而忘記正事:“好了,玩鬧過後,該說正事了吧?”
“好吧!”安平郡主眨了眨眼,迅速由那幅莫可耐何的神情,轉換爲欣慰和自豪:“今兒個,我才發現,萱兒竟是個蒔花能手!”
“哦,此話怎講?”太后極感興趣地問道,雖然,截止到目前爲止,她對杜芷萱的瞭解,也多是從旁人的嘴裡。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對杜芷萱這位被勇誠候府一衆人坑害算計,又慘遭捧殺,卻在幡然醒悟之後做出對自己最有利選擇的姑娘生出好感。
更何況,杜芷萱身上還有一個“福星”的身份呢!
“呶!”安平郡主指了指那兩個碩大的木箱,用一種帶上了絲神秘的笑容,邀功道:“這裡面,可是往常從未在在樑王朝出現過的墨菊!”
“墨菊?!”伴隨着太后驚詫的問聲,得到太后眼神示意的內侍也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這四個木箱。
層層疊疊的花瓣,如墨汁般漆黑,花蕊卻於濃黑中帶上了一絲金色,在那瀰漫於花葉之上的氤氳霧氣的襯托下,令人不由得生出一種如在神仙居住的雲霧繚繞之地,見着了仙草一般的感覺來。
“這是如意金鉤,芙蓉託掛,紫玉香珠和墨荷?”哪怕經常見識到各類奇花異草的太后都有瞬間的恍神,就更不用說屋內其它的人了,那更是目炫神迷,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得見這樣罕見的墨菊!
“舅媽,你知道我認出這四類花來,花了多少時間嗎?”安平郡主苦着一張臉,雖未說一句直白的諂媚逢迎的話,但,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那種敬佩和讚歎,卻令太后受用不已。
“誰讓你往常就不喜歡賞花,更不喜歡與人談論這些呢?”太后輕點安平郡主的額頭,“你方纔說,這四盆花,均是萱兒培育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