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我是誰

陳長生是誰?

他是被計道人在溪中揀起來的江兒。

他是與天鳳真女徐有容有婚約的西寧少年道士。

他是國教的繼承者,教宗的接班人。

他通讀道藏,天賦過人,是劍道天才。

但,他到底是誰?

他看着天機老人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問道:“我是昭明太子嗎?”

這是京都近一年來最轟動、卻又最隱秘的傳言之一。

沒有人知道答案。

都說天機老人無所不知,那麼他是不是知道呢?

這個問題簡單直接,凜厲異常,就像是蘇離的劍、王破的刀。

就算是天機老人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眼睛依然眯了起來,沉默了很長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終於開口了:“娘娘讓我專程去京都看你一眼,其實也是想問相同的問題。”

陳長生心想這也正是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說道:“結果?”

天機老人說道:“沒有結果,因爲……你和昭明太子的年齡對不上。”

陳長生沒有因爲這個答案而輕鬆起來,因爲兩個原因。

他仔細算過,雖然自己和昭明太子的年齡對不上,但餘人師兄恰好對上。而且天機老人的這句話隱有深意,因爲年齡對不上,所以沒有結果,那麼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年齡對得上,從各方面看,自己都應該是昭明太子?

“如果你真的和昭明太子的年齡對得上,這件事情反而就不對了。”

“爲什麼?”

“因爲太對了。”

因爲太對,所以不對,這聽上去有些玄虛,陳長生卻很輕易地聽懂了。如果他和昭明太子的年齡對得上,京都裡的傳言很容易成真,那些隱在暗中的風雷必將綻裂,或者把京都的黑幕撕開,或者把他炸的粉身碎骨。

天機老人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陳長生驚醒過來,身體變得有些僵硬。

“我知道你有一個師兄,他和昭明太子的年齡倒是對得上。”

天機老人看着他的眼睛說道:“你不用緊張,我不是說他就是昭明太子。”

陳長生問道:“爲什麼?”

天機老人說道:“因爲他和昭明太子完全對得上。”

陳長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商院長的萬千道法,我向來都很佩服。”

天機老人神情平靜說道:“假作真時真亦假,只可惜卻瞞不過我。”

陳長生沒有問爲何瞞不過他,他這時候的心神完全在別的地方。

他想起了一卷道藏,那捲道藏叫光陰經,光陰……便是年齡。

“難道除了年齡……別的方面,我都和昭明太子能對得上?”

“是的,我很確定你就是陳氏皇族之後。”

聽到這句話,陳長生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在京都流傳載餘的流言或者說傳聞裡,說他是昭明太子之前,當然會先提到他是皇族中人。

“爲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確定我是皇族?難道就因爲我姓陳?”

他看着天機老人問道,沒有發現和平時相比,自己此時的音調有些高。

這種心神激盪的情形,對他來說,是很少見的事情。

花園裡瀰漫着濃霧,把他和天機老人的對話聲,嚴密地隔絕在裡面,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

“爲什麼能夠確定你是皇族?”

天機老人看着他,眼神裡的情緒有些複雜,說道:“因爲你的身體裡曾經有過日輪。”

“日輪?”

陳長生對這個詞並不陌生,雖然自從天海聖後當朝、皇族中人被盡數遣出京都後,已經很少有人會提到這個詞。

當年陳氏皇族出天涼郡而平天下,連續出現陳玄霸、太宗皇帝等絕世強者,就是因爲陳氏一族的血脈天賦本就與衆不同。他們的修行與別的宗派山門都不同,其中的具體差當然是皇族最大的秘密,但日輪二字還是留傳了出來。

陳長生回想起從西寧到京都後的修道過程,尤其是無數次坐照自觀,搖了搖頭:“不,我沒有在身體裡發現什麼日輪。”

“那是因爲你體內的日輪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毀了,更準確地說,炸了。”

天機老人靜靜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長生總覺得對方的眼神裡帶着些憐憫的意味。

“這怎麼可能?如果真的如您所說,我的身體裡曾經有過日輪,然後炸掉,爲什麼我自己沒有任何感覺?”

“那是因爲你體內的日輪毀掉的時候,你還只是個嬰兒。”

“……可就算如此,爲什麼以前從來沒有人發現過我身體裡有日輪的痕跡?爲什麼您上次去京都見我沒有發現?”

陳長生依然無法接受這種推論,哪怕說出這話的人是天機老人。

“因爲那時候你的境界還不夠,隨着你的修爲漸深,星光入體,將經脈顯影的更加清楚,我才能最後確認。”

“不是在說日輪炸掉的事情嗎?怎麼又提到了經脈?”

“你……是不是經脈斷裂,真元運行一直都有問題?”

天機老人看着他的眼睛問道。

陳長生震驚無語。

就像血一樣,堵塞或者說斷裂的經脈,也是他身體最大的秘密。

這個秘密更加可怕,因爲按照師父的說法,他經脈的問題,會直接讓他在二十歲時死去。

他沒有想到,這個秘密會如此輕易地被天機老人看破,然後說了出來。

只是……斷裂的經脈,與他是皇族有什麼關係?與日輪又有什麼關係?

天機老人舉起右手,隔着桌子,指向陳長生胸腹間某處。

“在你嬰兒時,日輪便是在這裡爆炸開來,然後如蛛網一般蔓延,切斷了你的九經。”

“你要問斷裂的經脈與日輪的爆炸有什麼關聯?”

“你斷裂的經脈,就是日輪爆炸的痕跡,就是最直接的證據。”

“世間無數人裡,只有你纔有這種經脈破損之象。”

“所以你是陳氏皇族。”

“當然,你是一個非常不幸的皇族。”

“按道理來說,在日輪爆炸的那一刻,還是嬰兒的你就應該已經死了。”

“但你活了下來,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奇蹟。”

花園裡一片安靜。

霧氣變得異常濃郁。

溫暖如春的場間,忽然間寒冷彷彿嚴冬。

陳長生沉默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直到很久以後,他看着天機老人問道:“可是……還是會死吧?”

這一次,輪到天機老人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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