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的節目就到這裡，感謝《老友記》劇組，讓我們下期節目，再見——”
主持人情緒高昂地宣佈了這一期節目錄制結束以後，舞臺上所有人一起跟着音樂舞動。
這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當然，對一檔正式錄製時間是從晚上六點開始的節目而言，五個小時就完成了錄製，已經屬於非常快的速度了。
汪彪拿着陸嚴河的手機走到陸嚴河面前，小聲說：“小陸哥，剛纔鍾本碩打了兩個電話過來。”
陸嚴河有些詫異，接過手機一看，第一個電話是八點二十打來的，第二個電話是九點。
但除了這兩個電話，鍾本碩並沒有給他發來任何消息。
陸嚴河給鍾本碩回消息：剛錄完節目，拿到手機，時間已經很晚，如果不是有着急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聯繫。
幾乎是一分鐘的時間，鍾本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嚴河甚至都還沒有走出這個演播廳。
他後悔了，應該再晚一點回消息了。
“嗨，你那邊是還在節目錄制現場嗎？聽上去挺熱鬧的。”
鍾本碩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種故意調動起來的激情澎湃，彷彿一個本應該元氣滿滿的早晨——而實際上，它不過是一個剛熬了通宵、只能用金色陽光來掩蓋眼底發黑這樣一個事實的早晨。
“是的，這麼晚還急着找我，不會是出什麼要緊事了吧？”
陸嚴河承認，這一刻他甚至希望是真的有什麼事，才讓鍾本碩這麼晚也堅持要打這個電話給他。
鍾本碩說：“嚴河，你知道《老友記》第一集在Maxine上線的觀看人數是多少嗎？”
他的語氣充滿了一種難以按納和壓抑的興奮。
幾乎只差明說了——往高了猜！往高了猜！
陸嚴河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
“我不知道，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吧。”
鍾本碩：“上線一個小時，觀看人數突破了200萬！現在已經有319萬了！”
別看這個數字只有兩百萬、三百萬的……跟國內動輒上千萬一比，似乎很低，很少。一方面是中國人口本來就多，而這裡又是主場，誇張一點說，市場幾乎可以扛全世界半壁江山的程度。另一方面，這也有統計方式不同的關係。
在Maxine這樣的流媒體，觀看人數就是按照ID數來計算了，同一個ID，你就是看五遍、六遍，也只算一個人數。人次是另一個統計數據，也會統計，但不如觀看人數這麼有意義——因爲海外流媒體最看重的就是會員數，以及會員對這部劇的喜愛程度。
這樣一個數據，屬於什麼樣的水平呢？
在Maxine，一般年度榜單發佈，除非是出現了全球現象級的大爆款，否則，大爆款的觀看人數也就是在五千萬到八千萬之間。放到開播一小時的統計數據，那種頂級的、全球巨星領銜的大劇，可能也就一千萬左右的水平。
對於《老友記》這樣一部劇集來說，開播一小時，觀看人數就突破200萬，等於是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實現了《淘金記》一個月才實現的成績。
難怪鍾本碩說什麼也要第一時間給他打這個電話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跟你祝賀一聲，祝賀你又爲Maxine拿到了一部這麼出色的劇？”陸嚴河笑着問。
“當然，不過，嚴河，我必須要跟你說，雖然我們之間發生過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請相信我，我對你的信任是無論任何事情都影響不了的，而你也看到了，只要是你，我永遠不吝嗇於去展現我的誠意。”
鍾本碩說：“這一次《老友記》，我們支付了將近兩千萬美元的版權費，還僅僅只能播放三年的時間。”
“相信我，下一季就不是這個數字了，你不翻一倍的話，對不起這部劇的表現。”陸嚴河笑。
“我知道，我知道，當然。”鍾本碩深吸一口氣，“嘿，嚴河，爲什麼不直接跟我們合作，一起開發另一部劇呢？你知道的，只要你同意，我會爲你提供一份非常優渥的合同。”
陸嚴河笑着說：“老天啊，我跟你們現在合作得還不夠多嗎？”
“那不是直接跟你合作，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沒有京臺，沒有嶽湖臺，沒有北極光視頻……就我們。”鍾本碩說，“價格非常好說，嚴河，只要你願意，明天一大早，我就會帶着一份合同過來找你。”
“別，我最近太忙了，你知道了，在拍攝《老友記》的時候，同時還得配合好宣傳，我休息時間也不夠。”陸嚴河說，“鍾總，我當然願意跟Maxine合作，只不過沒有合適的項目，我手頭上在進行的項目，你都知道。”
“我聽說你已經開始在寫英文劇本嗎？”
“那是電影。”
“電影爲什麼不可以呢？我們Maxine每年都要製作很多電影。”
“我希望電影可以在院線上映，而不是在視頻平臺上上線一週，就銷聲匿跡了。”
“Maxine製作的電影，一樣有在全球上映的。”鍾本碩說，“對於你這樣的創作者，你只需要提出你的要求，我們來配合。”
“你現在說話真的太浮誇了。”陸嚴河必須指出來這一點。
鍾本碩的語氣裡充滿了活潑的笑意。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還可以更浮誇一點。”
“你還是放過我吧，真的，我太累了，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我需要回去休息了。”
“好的，你早點休息，但當你明天早上睡醒之後，請一定認真考慮一下我跟你說的。”
陸嚴河掛了電話。
他悵然若失地打了個哈欠。
汪彪猶豫了一下，問：“小陸哥，要不你再喝兩口咖啡？”
“啊？現在？回去就睡覺了。”
汪彪嘆了口氣，“很抱歉，你等會兒還有一個行程。”
“什麼玩意？”陸嚴河一愣，難以置信地看着汪彪。
汪彪說：“我們要錄小野女孩的博客節目，之前我們就溝通好的，你忘記了嗎？”
“啊……對，我忘了。”陸嚴河認命似的嘆了口氣，“好吧。”
小野女孩是一個非常紅的讀書博主，之前跟陸嚴河在書展上認識的，後來又在江陰出版社的牽線之下，合作過兩次。她也是現在網絡上極個別的有好幾百萬收聽觀衆的播客節目博主。
當時陸嚴河接到邀請的時候，就答應了要上她的節目。
這也是給《老友記》做宣傳。
汪彪又說：“今天第二集的收視率，集均破2了。”
陸嚴河：“沒有降嗎？”
“沒有，完全沒有。”汪彪笑着說，“不過，溫樊喜當爹這個劇情還是引發了很多的議論，話題都爆了。”
陸嚴河點頭，“可以想到。”
“嚴河，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吃夜宵，你一起來嗎？”詹芸在走廊上碰到他，問，“《週六奇妙夜》的主持人組織的，他們估計馬上就來問你了。”
“我等會兒還要去錄一個博客節目。”陸嚴河搖搖頭，“你們去吧。”
“你還有通告？”詹芸吃驚地看着陸嚴河，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陸嚴河的行程會這麼繁忙。
“是啊。”
“好吧。”詹芸說，“這讓我有點罪惡感了。”
“可別，沒必要。”陸嚴河說，“你不知道我現在多想回去休息，如果不是因爲這個播客節目的錄製時間一直都是深夜，這個通告肯定不會安排在這個時候。”
“哦？只在深夜錄製？你是去錄小野女孩的播客嗎？”詹芸問。
“對，你知道？”
“我是這個節目的忠實聽衆。”詹芸說，“我很喜歡聽她的節目，我跟着她的節目，讀了不少書，說實話，以前我沒有那麼愛讀書的，是她讓我對讀書重新燃起了興趣。”
“我會把你這句話轉告她的。”陸嚴河笑着說。
詹芸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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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
《老友記》的超高收視率，以及觀衆對這部劇的喜歡，就像一個龍捲風一樣席捲了十二月。
大家都猜到，《老友記》應該會播得很好，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這部劇會播得這麼好。
以至於到第三週的時候，都出現了很多批判這部劇價值觀有問題的文章了。
基本上，一部劇不火到一定程度，是不會有批判這部劇價值觀有問題的文章出現的。
甚至還是一些有名有姓的人撰筆的。
陸嚴河看了其中一些文章，除了癟嘴，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都是一些無稽之談。
在這個世界上，最容易攻擊到別人的，一個是意識形態，一個是價值觀。因爲人無完人，總會被人斷章取義地抓到一些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實際上，真正看過這部劇的人，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而這樣的火爆，也讓《老友記》他們這些主創的週末時間，成爲了各大活動爭搶的檔期。
爲了爭奪到他們的檔期，甚至都要付出很多額外的條件。
比如一家時尚媒體爲了爭取到顏良出席他們的年度盛典，答應幫他牽線一家一線大牌的亞太區代言人。這對顏良來說，是實打實的實惠。
陸嚴河就更不用說了。
他和陳思琦的情侶檔，一直都是各大活動盛邀的對象。
名人情侶檔不少，做到陸嚴河和陳思琦這種程度的，僅此一家了。
以前還有人會說，陳思琦是靠陸嚴河的幫助才能獲得她擁有的一切的。
現在這樣的聲音幾乎沒有了。
對陸嚴河的粉絲來說，陳思琦已經通過她強大的媒體圈關係，以及數次教科書般的傳奇營銷，幫助陸嚴河以及他的作品取得奇蹟般的成績，讓陸嚴河的粉絲都沒話說——無論是《暮春》一部文藝片收割了五億票房，還是《六人行》那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般的宣傳方式，陳思琦所展現出來的能力，都證明了不僅僅是她需要陸嚴河，陸嚴河也需要她。
而對於大衆，尤其是年輕女性來說，陳思琦就像是一個ICON，一個真正的人生偶像。年紀輕輕地經營一本雜誌，然後拓展成一個傳媒集團，不過四年半的時間，她和她的團隊就已經站穩了腳跟，並且從來沒有停下腳步，仍然在積極拓展。
從《跳起來》的海外版，到正在籌備的國際影評人電影節活動，她這種絕不停下腳步的姿態，完美地契合了現代女性對掌控自己人生的嚮往。
某種程度上，陳思琦所展現出來的這種精神面貌，甚至讓她擁有了比陸嚴河更多的女性粉絲。
陸嚴河的女性粉絲，大部分還是停留在粉絲和偶像藝人之間的那種關係。
陳思琦的那些粉絲，幾乎都到了“追隨者”的心態了。
這樣一對情侶檔，在現在這樣一個時代，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最符合主流又能得到大衆喜歡的組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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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ine那邊拿到了美國CBN電視臺早間新聞欄目的訪談，十五分鐘。”
陳梓妍說：“那檔節目在美國有八百萬戶左右的家庭收看，影響力很大。”
陸嚴河有些詫異，問：“我有時間參加那檔節目的訪談嗎？”
“有。”陳梓妍對他微微一笑，“他們的節目是直播形式，你的訪談將在早上7：45到8點之間進行，嗯，8點你就能結束這邊的工作。”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聳聳肩膀，說：“好吧，那看來我得起個早了。”
“是的。”陳梓妍微笑，“很高興我準備了很多要說服你的話，不需要再說出來了。”
“影響力很大，我又有時間參加，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工作，我難道拒絕過嗎？”陸嚴河搖頭，“梓妍姐，你太不信任我了。”
“我也不知道你在這麼高強度的工作節奏持續了一個月之後，是否還能接受。”
“好吧，我最近是真的有點累了。”陸嚴河說，“我非常需要一個不需要見任何人、接任何電話的休息日。”
“再堅持堅持，等《老友記》拍完，你就擁有這樣的休息日了。”陳梓妍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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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尹新城戀愛的消息被一個狗仔拍到，曝光了出來。
“噢，被拍到也沒有什麼，拍到就拍到了，這不算什麼。”陸嚴河對尹新城說，“不曝光有不曝光的好處，但曝光也有曝光的好處，從今以後，你就不用再藏着掖着，出門也要躲着狗仔了。”
尹新城卻很緊張。
“我這麼說可能有點慫，但我很怕這件事曝光，對我的工作造成影響。”
陸嚴河：“相信我，不會的，不用擔心這些事情。”
尹新城說：“我之前的經紀人跟我說，我的粉絲組成，絕大部分都是女友粉，一旦我戀情曝光，就會讓很多人脫粉。”
“這不就是瞎扯嗎？”陸嚴河問，“如果你的粉絲組成絕大部分都是女友粉，那他們之前爲什麼還讓你上戀綜？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尹新城一愣。
“你只是被他們忽悠了而已。”
“我靠！”尹新城反應了過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演員談戀愛被曝光這事，影響確實不大。
至少對尹新城的影響不大。
他本身就不是走偶像那一掛的演員，雖然他也是一個英俊小夥。
陸嚴河對他說：“你女朋友那邊，現在有人陪着嗎？”
尹新城搖搖頭，“我剛跟她通了電話，她還在公司上班。”
陸嚴河：“她現在肯定很需要你。”
尹新城一愣，回過神來，噢了一聲，他拿起手機，說：“我、我得先走了。”
陸嚴河點頭，“別忘了，下午三點，我們還要繼續排練。”
“知道，我會及時趕回來的！”
尹新城拿着手機，匆匆忙忙地走了。
陸嚴河笑着轉身，去找汪彪。
“小陸哥，你的手機依然在不斷地來電話，我不得不一直給你手機充電，否則，現在你拿到的手機，電量一定不足20%。”
“多謝。”陸嚴河對汪彪笑了笑，“有誰的電話是我馬上就要回的嗎？”
“今天很幸運，沒有。”汪彪笑。
陸嚴河接過手機的同時，鬆了口氣。
汪彪問：“小陸哥，尹新城的戀情曝光，會影響到《老友記》嗎？”
“當然不會，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爲我剛纔聽到有一些人在議論。”汪彪說。
陸嚴河詫異地問：“在這裡嗎？”
“是的。”汪彪點頭，“在這裡。”
陸嚴河：“我還以爲這部劇的成績已經足夠讓大家相信，我們不需要擔心這種事情。”
汪彪：“大概正是因爲這部劇現在太好了，好得出乎了每個人的意料，所以，大家其實都有點不現實的感覺，更怕這個成績突然就下滑了。”
陸嚴河：“這麼說，好像也沒有毛病。”
當然，陸嚴河只是認爲劇組裡的人會這麼想沒毛病。
他仍然篤定，尹新城戀情曝光這件事，對《老友記》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這早就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時代了。
同樣，對一部國民度這麼高的劇來說，一個演員這點新聞，看似很大，實際上對這部劇的影響來說，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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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尹新城戀情曝光的新聞之下，星娛經紀公司爲蒙粒簽約所舉辦的歡迎活動，就顯得有些門庭寥落了，沒有太引起別人的注意。
只不過活動現場宣佈了一個消息，星娛經紀公司將爲蒙粒獻上一份見面禮，曾執導過將劉澤凡捧紅的爆款仙俠劇《千古》的一線大導演莫儒，將開發一部S級的新劇，女主角將由蒙粒主演。
陸嚴河看到這個消息以後，有些好奇，截圖問陳梓妍，這是什麼劇。
陳梓妍回：一部現代奇幻背景的愛情喜劇。
陸嚴河：啊？怎麼最近這麼多愛情喜劇開機？
陳梓妍：因爲各大平臺都在降本增效，預算有限，只能夠開發一些製作成本不那麼高的劇了。你感受不到，你的戲全都是頂級配置，不差錢，不差投資方，不過其他人的項目就沒有那麼順利了，甚至於現在不少投資方都指名要投你的戲，其他人的戲，投資都卡得很緊張。
陸嚴河：我一直以爲我們劇集比電影的情況要好。
他知道，電影市場是真的很難找投資，實在是因爲電影市場現在太畸形了，十部電影，只有一部電影能盈利，其他九部基本上都是虧的，資本對電影市場的信心越來越不足。
但是劇集市場是一向挺紅火的。
陳梓妍說：沒辦法，短視頻搶佔了長視頻不小的市場，廣告商們的預算挪了很大一部分過去，現在長視頻不得不改版盈利策略，越來越側重於會員拉新，這讓他們不敢再像以前那個瘋狂的燒錢時期一樣，搞出一堆爛戲讓那些昏了頭的資本方買單，現在他們需要自己買單了。
陸嚴河：好諷刺。
陳梓妍：是啊，不過，《老友記》的廣告收入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打破了視頻網站的歷史，這個消息可是讓各家視頻網站都眼紅。他們都在想盡辦法地從各個渠道打聽你接下來的項目，打聽有沒有能參與進來的可能。
陸嚴河：演藝圈這麼多優秀的創作者，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做的項目能賺錢，我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拍戲，也不可能滿足他們所有人的需求。
陳梓妍：所以，他們纔要搶。
陸嚴河：對了，梓妍姐，冰原視頻那邊，劇本《胭脂扣》怎麼樣了？我聽說他們已經開始組織試鏡了？
陳梓妍：是的，他們給很多演員都發了試鏡的邀請，不過，答應來試鏡的演員並不多……你說這部劇要成熟的、有名的演員來演比較好，他們顯然很相信你的建議，所以，找的都是這個範圍裡的演員，不過你知道的，在這個範圍裡的演員，不太接受自己要被試鏡這個要求。
陸嚴河：嗯，好吧，李躍峰呢？
陳梓妍說：他去試鏡了，實際上，冰原視頻挺屬意讓他演的，在來試鏡的演員裡面，他是市場最好的，所以，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的話，很有可能最後十二少就是他了。
陸嚴河：呃，行吧。
陳梓妍：你需要我把你的意見跟冰原視頻那邊轉述嗎？
陸嚴河：那別了，真這樣做，那不是擺明了就不想讓李躍峰演嗎？而且，我的判斷也不一定是對的，也許李躍峰真演起來這個角色，也有他的風格。
陳梓妍：拉倒吧，李躍峰來演十二少？我都覺得不靠譜。
陸嚴河：我們會不會太乾涉了？這會不會有問題？
陳梓妍：如果我們明明發現一個人不合適，卻不指出來，這纔是最大的問題。
陸嚴河：唉，早知道就不跟李躍峰走那麼近了，現在一想到要拒絕他，都有些不安了。
陳梓妍：你想想，如果是李治百，你會不安嗎？你會拒絕嗎？
陸嚴河：李治百我當然會直接跟他說不行，但我跟李躍峰的關係又沒有到那麼互相信任的程度。
陳梓妍：你其實不用想太多，嚴河，既然我們兩個人都能看出來他不適合十二少，無論是冰原的人，還是他身邊的團隊，肯定也能看出來。而且，你的態度，李躍峰又不是不知道，嚴河，別在該堅定的時候心軟了。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好吧，梓妍姐，那你跟冰原那邊說一下我們的意見吧。
他想了想，嘆了口氣：我得給李躍峰再打一個電話了。
陳梓妍：我相信你可以處理好的，嚴河，不要怕說真話，說實話，真話和實話只會讓人短暫的難受，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它一定比虛僞的謊言或者沉默，對一個人更好。
陸嚴河：謹遵教誨，我知道了。
有的時候，陸嚴河真的覺得人挺難做的。
做人是一門大學問。
而他還只是這門學問的初級學者。
然而，他在演藝圈的位置，他現在的處境，卻讓他面臨着這門學問的地獄難度。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只能自己給自己鼓氣。
“峰哥。”
“你這大紅人，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李躍峰笑着問，“恭喜你啊，我聽說《老友記》在Maxine的收看人數也破了華語劇的記錄了。”
“謝謝。”陸嚴河笑了笑，“歡迎你後面來客串一下，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好的，你們這部劇是邊拍邊播吧？後面你要是有合適的角色可以給我客串，給我一個電話，我最近不在組，應該沒問題。”
李躍峰這麼爽快地就答應了下來，讓陸嚴河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更難開口了。
他深吸一口氣。
“嘿，你打電話過來，應該不是找我閒聊的吧？”李躍峰說，“趕緊說吧，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陸嚴河呃了一聲，“是這樣，是關於你試鏡《胭脂扣》的事情，我知道，你很想要拿下這個角色，拿下這部戲。”
“當然了，我非常想。”李躍峰說，“我從來沒有演過這種藝術性這麼高的戲，其實，我真的很想要讓自己試一試難度更高的角色，就像你在演的那些角色一樣。當然，你覺得我跟這個角色不合適，其實我在試鏡的時候，也感覺到了，演得不那麼得心應手，這會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
“是的。”
“我現在反而有點擔心，我會把你這部戲搞砸了。”李躍峰說，“不過我還是不想放棄，你絕對不知道，我現在對這部戲充滿了期待，我非常希望拿到十二少這個角色。”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真的怎麼都說不出他想要說出來的話。
“你放心，嚴河，如果最後試鏡真的沒有通過，我也不會來煩你了。”李躍峰笑着說，“我知道你說演員一定要多試鏡是什麼意思了，光是一次試鏡，我就看到了我跟這個角色的差距，真的。但我相信我能彌補的。”
李躍峰的語氣和態度讓陸嚴河忽然意識到，自己這麼做，真的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