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陸嚴河醒來,看到微博上的情況,他自己都懵了。
哈?
黃楷任是在幹什麼?
陸嚴河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去問黃楷任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覺得十有八九就是黃楷任喝多了,看到網上的消息,所以錯把微博當私聊了。
而黃楷任的這段音頻,也當之無愧地勇奪熱搜榜第一名,熱度無敵,碾壓其他所有詞條。
陸嚴河都不敢想象,今天晚上的頒獎典禮,會是怎樣的盛況。
“……”
陸嚴河剛洗完臉,陳梓妍就打開了電話。
“以你平時的作息習慣,你應該已經起牀了吧?”陳梓妍的聲音裡透出幾分揶揄的意味。
陸嚴河知道她在揶揄什麼。
“已經起牀了。”
陳梓妍說:“網上的消息也看到了嗎?”
“嗯。”陸嚴河嘆了口氣,“雖然我也不知道黃哥爲什麼會發那麼一條音頻。”
“得益於他,現在網上很多網友都在玩梗,玩你在浴室發表獲獎感言的梗,好幾個網紅摹仿你在浴室發表獲獎感言的視頻,你看到了嗎?”陳梓妍問。
陸嚴河:“還沒有,唉,別說了,越說我越尷尬了。”
陳梓妍:“那你今天遇到的所有人,估計都會跟你提起這件事。”
陸嚴河嘆了口氣。
陳梓妍:“沒事,也挺好一件事,本來還有一波黑子想要就你昨天採訪說的話做文章,黑你,結果被黃楷任這一弄,那些聲音全被衝沒了。”
“黃哥是不是給惡搞得更厲害?”
“差不多,但大家對他這番話的反應還挺正面的,覺得他是在給你加油打氣,當然,本身這番話就很正面。”陳梓妍說,“只不過,你也知道,黃楷任平時的形象都比較的好男人、情緒穩定,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突然站出來公開幫一個人說話的情況,他們都說,你跟黃楷任是真處成了朋友,才讓黃楷任對你這麼撐腰。”
陸嚴河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我是覺得,我跟黃哥還沒到那個份上吧,要說關心好那還行,要說到了公然站在網友的對立面給我撐腰,我覺得還沒有。”
陳梓妍說:“我也知道,但網友不知情啊,反正,我跟他經紀人是溝通過了,這件事現在對你們兩個人的形象都挺好的,我們不打算去壓這件事的熱度,就讓它自然發酵。”
“黃哥知道了嗎?”
“不知道,現在還在睡覺。”陳梓妍說,“他經紀人說,他的手機昨天晚上就被收走了,怕他幹出刪微博的事情。”
“啊?”陸嚴河沒有聽明白。
陳梓妍解釋:“黃楷任確實是想給你發私聊來着,結果發成了微博,發都已經發了,要是這個時候再刪除,就怕引起一些不好的討論,顯得黃楷任做賊心虛似的,他經紀人就要求他助理把他手機拿走了。”
“行吧。”陸嚴河大概聽明白了。
洗漱完,陸嚴河才得以坐下來,認認真真地刷了刷網上關於這件事的反應。
這一刷才發現,還真是……短短一個晚上加早上這一小會兒的時間,這件事的熱度就像是被風吹開的孢子一樣,散落了整個世界,彷彿人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至少,陸嚴河的首頁竟然大部分都談起了這件事。
而就像陳梓妍所說的那樣,黃楷任這番話,竟然意外地讓很多人都覺得說得對,而且,更加理解了爲什麼陸嚴河在採訪中說的那些話。
其實陸嚴河也沒有想到,自己在接受採訪時說的那些話竟然也會被人尬黑。
只能說,就像陳梓妍說的,只要你紅了,你的呼吸都會有人找茬挑刺。
-
上午十點,陳思琦抵達了機場。
她的禮服仍然是陳梓妍幫她借的。
這一次,陳思琦又帶來了他們的夏日特刊。
這一次的夏日特刊最後做出來有平時的三期那麼厚,價格也跟着漲了一倍。
對於這本特刊漲價的事情,陳思琦其實也有點緊張,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銷量,還是說通過這本加量裝的特刊,幫助《跳起來》的銷量往上漲一漲。
陳思琦專門給自己約了一個全身護理,做完皮膚護理之後,她纔來到酒店換衣服。
兩個人再次一起出現在紅毯上,是沒有對外公開的消息。
不過,也沒有多少人關心這個消息就是了。
《跳起來》主編的身份,放在娛樂圈這個大型名利場,並沒有那麼被看重。
“我平時也會參加一些這樣的活動,不過,都沒有金鼎獎級別這麼高,我今天出現在紅毯上,可能會被人罵,你到時候不要幫我說話,不要幫我懟回去。”陳思琦一見陸嚴河就交代。
“啊?會被罵?爲什麼?”陸嚴河都沒有反應過來。
陳思琦說:“因爲我跟金鼎獎沒有任何關係啊,明擺着就是來蹭紅毯的。”
陸嚴河根本沒有想過這一茬,此時聽陳思琦一說,馬上懵了。
還會這樣嗎?
陸嚴河猶豫地看了陳思琦一眼。
“你現在可別因爲發現我可能被罵,就勸我不要去了。”陳思琦馬上用眼神制止了陸嚴河的想法,“被罵就被罵,只要能夠讓《跳起來》受到關注,得到一波宣傳,我根本不在乎我被人罵,你別突然擔心我。”
陸嚴河:“……”
某些時候,陸嚴河覺得自己在陳思琦面前就像是一個透明體,腦子裡面無論想什麼都會被看透。
鄒東拿着兩杯咖啡進來的。
是陸嚴河點的外賣。
跟着鄒東一起進來的,還有已經盛裝打扮好的陳梓妍。
她笑盈盈地走進來,看了看陸嚴河,又看了看陳思琦。
“每一次看到你們兩個站在一起,都覺得很登對。”陳梓妍說。
陳思琦對陳梓妍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梓妍姐,你幫我借的這條裙子真漂亮。”
陳梓妍:“那是因爲你本身條件好,人家才肯借,讓這條裙子穿在你身上。”
陳思琦問:“晚上你不跟我們一起走紅毯嗎?”
陳梓妍搖頭,“我還走什麼紅毯啊,我就從綠色通道進去了,抓緊時間把該見的人見了,該談的事情談了。”
陳思琦:“太酷了,梓妍姐,什麼時候我能夠像你一樣少一點虛榮心就好了。”
“你這個年齡不正是最有虛榮心的時候?好好享受,本來就是你最漂亮的時候。”陳梓妍說。
陸嚴河在一旁聽她們說話,心裡面犯嘀咕,什麼時候她們開始一見面就這麼互吹了?
-
“唉。”
黃楷任不知道第多少次嘆氣。
辛子杏白了他一眼,說:“你就是再嘆一萬次也沒有用。”
黃楷任說:“我現在真的鬱悶了。”
辛子杏:“怪誰?”
黃楷任:“這事鬧的,偏偏今天晚上就是頒獎典禮。”
辛子杏:“怪誰?”
黃楷任嘖了一聲,“你怎麼總是這句話?”
辛子杏:“就你幹出的這種蠢事,我還能說什麼話?”
黃楷任馬上撲了上去,把辛子杏壓到了自己身下。
“你夠了。”黃楷任直接在辛子杏嘴上親了一口。
辛子杏:“你瘋了?你馬上就要出發了。”
黃楷任惡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角一勾,問:“怪誰?”
辛子杏:“……”
她有一句髒話不知道該不該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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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如陳梓妍所說的那樣,當陸嚴河出發,前往頒獎典禮的現場,這一路上碰到的每個人都在拿浴室獲獎感言的事情開玩笑。
陸嚴河還只能夠配合他們的玩笑。
到後面,他感覺自己都被自己給洗腦了,好像這真的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然後發自內心地認爲這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
就是,誰沒做過獲獎的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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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鼎獎可以說是三大獎公衆影響力最大的一個。
每年都是出席明星最多、陣容最豪華的那個。
今年一樣如此。
幾乎所有媒體都齊聚紅毯媒體區和採訪區,等着明晚的明星藝人出現。
而今年最受關注的無疑是黃楷任和陸嚴河。
昨天晚上黃楷任那一筆烏龍操作,將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而被媒體逮到的明星們,也都不可避免地被問到了對這件事的看法。
人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江玉倩大方自然地說:“我也在浴室發表過獲獎感言,可能我們幾個都是那種渴望得獎的演員吧。”
記者驚訝地看着她,說:“一般很少有演員會承認自己渴望得獎來着。”
江玉倩哈哈大笑,說:“那我沒有什麼好否認的,我確實很想得獎。”
“你這麼直白地說自己想得獎,不怕被人覺得你太功利嗎?”
“沒有任何一個演員不想拿獎,要是有人覺得這種想法太功利,那他們可能是真的無慾無求吧。”江玉倩搖頭,笑了笑,又補了一句,“我是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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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江玉倩接受採訪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也有其他的演員說出了類似“演員應該專注於表演而不是獎項”這種話。
這個演員就是蔣鳴正。
而這番話又再一次被很多人認爲是在針對陸嚴河他們。
“這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蔣鳴正也是在內涵陸嚴河和黃楷任他們。”
“一次是巧合,兩次總不是了吧?”
“本來還對蔣鳴正挺有好感的,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樣子,我真的服了。”
“最噁心這種發言了,什麼得獎不重要,他拿了紅河獎說得獎不重要,有本事把獎退回去,別領!”
“至少黃楷任他們真實,敢承認自己想拿獎。”
……
一時間,網絡上沸反盈天。
蔣鳴正也一臉懵逼。他根本沒有想到,他這種“標準答案”突然會迎來這麼誇張的嘲諷和批鬥。
“這是怎麼了?”蔣鳴正這段時間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一方面,拿了獎,事業來到了他最巔峰的時刻,名氣、地位全都有了,一隻腳已經邁入戲骨、藝術家的門檻了,另一方面,因爲他在紅河獎頒獎典禮上的獲獎感言,被全網衆嘲,各種諷刺、厭惡的聲音把他淹沒。
好不容易現在情形好了一點,蔣鳴正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發言又出問題了。
他很無語。
“你是知道我的啊,我怎麼會去諷刺黃楷任他們?這真的是讓我都不知道怎麼說,感覺說什麼都是錯,那以前誰不是這麼回答這個問題的?爲什麼偏偏我回答就錯了呢?”蔣鳴正一臉難受地對自己經紀人抱怨。
經紀人也很無奈。
蔣鳴正這一路走得真的不容易,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誰想到,他一張嘴竟然讓一切都變得不那麼美好了。
“正哥啊,你自己也要想一想,你就沒有看到黃楷任發的那條音頻嗎?”
蔣鳴正:“我又不怎麼上網的。”
他很委屈。
經紀人嘆了口氣,說:“上一次發生那件事,我讓你去跟黃楷任他們解釋一下,你說你沒有那麼意思,去解釋反而顯得有問題,這一次你還不去嗎?”
蔣鳴正滿臉不情願。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說法、做法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明明大家都是這麼說的,這麼做的,爲什麼到他這裡就是錯的了?
這是讓蔣鳴正最不理解的地方。
-
陸嚴河和陳思琦兩個人拿着《跳起來》的夏日特刊走上紅毯的時候,正在觀看直播的觀衆們都一臉懵。
畢竟才第二次,很多人都還不知道他們手上拿的是什麼,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出現在陸嚴河身邊的這個女生是誰。
於是,陸嚴河的粉絲們又承擔起了向大家解釋的工作。
——他們手裡拿的書是《跳起來》的七月夏日特刊,這一期有三十多位作家老師創作的小說、散文、遊記等文章,還有好幾個新的重磅連載在這一期啓動,歡迎大家關注哦。
——陸嚴河身邊的女生不是他的女朋友,這不是官宣!她是《跳起來》的另一個主編陳思琦,他們兩個人是高中同學,千萬別誤會!
——他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走上紅毯來宣傳他們的新書了,《跳起來》真的是一本很好看的雜誌,沒有看過的大家,都可以看一看,葉脈網上有電子版,實體書在各個渠道都能買。
……
陸嚴河和陳思琦從始至終都將《跳起來》這本書舉在胸前,把這條紅毯當作一個絕佳的宣傳機會。
在接受紅毯主持人的採訪時,陸嚴河也專門提到了《跳起來》。
主持人笑着說:“怎麼感覺嚴河你對今天晚上拿獎這件事還不如對《跳起來》的在意程度?”
陸嚴河說:“就是太在意了,所以需要帶着《跳起來》過來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要不然我都要緊張的兩條腿發抖了。”
主持人被陸嚴河的話逗得大笑。
陳思琦則說:“自己只是單純來觀禮的,不過,也是想向各位大咖們推薦一下我們《跳起來》這本雜誌,每一期雜誌上都會刊登很多小說和散文,也許很適合改編成影視劇,如果他們看中了的話。”
接受完採訪,兩個人就一塊兒去後臺了。
陳思琦無法進入後臺休息區,便跟陸嚴河在入口處分了手,說:“我先去了,加油,Good Luck!”
陸嚴河點頭。
他先去後臺休息區跟劇組的幾個人碰面。
羅宇鍾見到他,馬上招了招手,說:“這個小朋友,陸嚴河,跟我拍了《黃金時代》。”
他是在跟站在他面前的一個人介紹陸嚴河。
陸嚴河有些驚訝地看向羅宇鍾對面的人,只覺得這個人有點臉熟。
“嚴河,這位是張海洲導演。”羅宇鍾跟陸嚴河介紹說。
陸嚴河頓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張導您好。”陸嚴河忙打招呼。
張海洲看上去是一個很儒雅的人,笑起來有儒雅的氣質。
“嚴河,你好。”
張海洲的名字,陸嚴河早就聽說過。
或者說,但凡對電影有一點關注的人,都肯定聽說過張海洲。
這位站在最頂尖位置的大導,是每一個演員都夢寐以求要合作的導演。
之前黃楷任的經紀人還專門來跟陳梓妍說過,想要讓陸嚴河和黃楷任一起去競爭一下張海洲導演的新片。
不過,後面卻不了了之。
羅宇鍾顯然跟張海洲很熟,關係也很好。
這讓陸嚴河心裡再一次感慨,電視圈和電影圈所謂的壁壘,都是別人說的,到了最頂尖的層次,彼此之間認識,甚至關係很不錯。
羅宇鍾把陸嚴河、黃楷任和江玉倩三個人都介紹給了張海洲認識。
張海洲也很客氣地跟三人打了招呼,並邀請他們以後有機會去試鏡。
張海洲這樣的導演,再小的角色,演員們都願意演。
因爲一個鏡頭,可能就是他們演藝人生中最好的鏡頭。
這話一點不誇張。
很多演員都是虛榮的,但不代表這些虛榮的演員真的一點不在乎藝術。
有的時刻,是願意拋開一切虛榮,去爲了那一瞬間的藝術。
張海洲的電影就有這樣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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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讓陸嚴河沒有想到的是,張海洲並沒有出現在頒獎典禮現場。
陸嚴河本來還以爲張海洲是來做頒獎嘉賓的。
陸嚴河身邊坐着江玉倩和另一個演員,爆紅的古偶仙俠劇《千古》的女主角何允蘊。
何允蘊今年也憑藉這部《千古》入圍了最佳女主角。
這就是金鼎獎和其他兩大獎的區別,如果演員真的拿出了非常不錯的表演,即使是古偶仙俠這種完全不受主流獎項待見的題材也會入圍。
何允蘊也是今年最佳女主角入選者中,唯一一個在人氣流量上跟江玉倩可以分庭抗禮的女演員。
陸嚴河跟何允蘊打了招呼。
何允蘊很有禮貌地跟他說話,不過也看得出來,她是一個有點內向的女演員。
頒獎典禮一開始,陸嚴河屏息凝神,正襟危坐。
陸嚴河發現自己身邊這幾個人都比較緊張。
江玉倩和黃楷任也沒有上一次在紅河獎頒獎典禮那麼自在——那一次他們的狀態非常輕鬆,根本不像這一次,因爲有所期待,所以難以放鬆地享受這個頒獎典禮。
而何允蘊不知道是不是本身就話少還是怎麼樣,陸嚴河注意到,坐在她旁邊的、《千古》的男主角劉澤凡幾次跟她說話,她都只是淡淡地回了幾句,沒有多說什麼。
劉澤凡並沒有入圍最佳男主角,他今天是來做表演嘉賓的,心態一看就是放鬆的。
中場休息的時候,陸嚴河起身去後面找陳思琦。
陳思琦坐在第五排,是純粹的嘉賓。
“下一個獎就是最佳男配角了。”陳思琦對陸嚴河笑了笑,“還好嗎?”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說:“緊張,但還好,能忍得住。”
陳思琦:“是不是這一次拿獎的希望比在紅河獎的時候大,所以會更緊張?”
“那沒有,都一樣緊張,都想拿獎,就算所有人跟我說拿獎希望不大,我也想拿獎。”陸嚴河笑着說。
“小陸啊,你的功利心別這麼重。”旁邊一個人忽然跟陸嚴河說道。
陸嚴河和陳思琦都詫異地看向對方。
說話的人竟然是陳冀平。
“……”
“陳老師啊。”陸嚴河沒想到陳冀平竟然會主動來搭他們的話。
這個上次在紅河獎後臺對黃楷任出言諷刺的男演員,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突然來教訓陸嚴河了。
陳冀平說:“雖然蔣鳴正他被很多網友吐槽,但他說的話可一點沒錯,少一點功利心,演戲的目的才能純粹一點。”
陸嚴河非常明確,陳冀平這是故意在針對他,說這些話。
上次他幫黃楷任“婊”了陳冀平一番,這一次陳冀平就過來報復了。
陸嚴河一臉坦蕩地反問:“陳老師,你不想拿獎嗎?”
陳冀平一愣。
陸嚴河說:“想拿獎就是功利嗎?那我確實是功利的,我們小輩確實要向陳老師學習,連獎都不想拿了。”
陳冀平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
他:“我哪裡是這個意思?”
“那陳老師是什麼意思呢?”陸嚴河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嚴肅,“我說我想拿獎,你說我不要有功利心,不就是我說的這個意思嗎?”
陳冀平的臉也沉了下來。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那就謝謝陳老師的好心了。”陸嚴河不卑不亢地說。
陳冀平沒從陸嚴河這裡討着好,臉上帶上了幾分怒色。
陸嚴河毫不放在心上。
他又不求着陳冀平什麼,如果互相尊重就算了,如果陳冀平倚老賣老,他才懶得尊重,尤其是陳冀平也不算什麼老,不過就比黃楷任大幾歲而已。
陳冀平還真拿陸嚴河沒有辦法。
陸嚴河沒有一句話是放在明面上懟他的,陳冀平連一個發作的理由都沒有。
這種情況下,陳冀平只能自己嚥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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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陳冀平,他跟你有過節?”陳思琦問陸嚴河。
陸嚴河:“也不算是過節吧,不過確實是發生過一些衝突。”
陳思琦看着已經離開這邊、正在跟另一個人交談的陳冀平的背影,皺了皺眉,“我不喜歡這個人。”
陸嚴河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陳思琦:“你跟我不喜歡他的地方應該不一樣吧?”
“你討厭他什麼?”
“我討厭他那副倚老賣老的嘴臉。”陳思琦說,“我最討厭那種自己跑出來打着爲你好的旗號對你說三道四的人。”
陸嚴河笑了起來,說:“誰不討厭呢。”
忽然,蔣鳴正過來了。
“嚴河。”蔣鳴正神色有些尷尬地看着他。
陸嚴河轉頭看到他,馬上喊了一聲蔣老師。
蔣鳴正似乎還感到些許難爲情,他說:“嚴河,今天記者採訪我,我說的那些話,並不是在故意諷刺你和黃楷任,說實話,在出事之前,我都不知道黃楷任發的那條微博,我很少上網。”
陸嚴河:“您別這麼說,我們明白的,蔣老師。”
蔣鳴正拍拍陸嚴河的肩膀,說:“咱們回頭有空一起吃個飯。”
“好,蔣老師。”陸嚴河態度很恭敬地點了點頭。
蔣鳴正一走,陳思琦在陸嚴河耳邊說:“他說的話你都信了嗎?他真的不是在針對你和黃楷任?”
陸嚴河搖頭,“不知道真假,但人家專門來跟你解釋這件事,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心,都順着人家遞的梯子給個臺階好了,本身也是無傷大雅的事情,不像剛纔那個陳冀平,都把刀子戳到你眼前了。”
陳思琦驚訝地看了陸嚴河一眼:“你也沒有那麼單純嘛。”
陸嚴河:“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單純,一直都是你這麼說。”
“那是因爲你總是讓你看起來很天真。”
陸嚴河:“只有你這麼說。”
陳思琦:“只有我會跟你說。”
這時,現場有人指引,頒獎典禮馬上要繼續了。
主持人也已經上臺。
“我回我座位了。”陸嚴河跟陳思琦說。
陳思琦點頭。
當大家一落座,主持人就開始介紹最佳男配角的頒獎嘉賓。
這個獎項的頒獎嘉賓是去年最佳女配角的獲得獎奚娃老師。
奚娃老師已經六十歲了,穿着中式的禮服,姿態優美,眼眸如水,給人如沐春風的親和感。
她在臺上站定,目視臺下所有人。
“去年,在我五十九歲的時候,我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座有分量的獎盃,金鼎獎的最佳女配角,這是過了一年之後回想起來,我仍然覺得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奚娃微笑地說。
全場掌聲雷動。
“今天,又有五位優秀的演員提名了這個獎項,最年長的,是四十二歲的雷鳴嘉,最年輕的,是纔剛剛十九歲的陸嚴河,他們代表了我們演藝圈的中堅力量和年輕力量。”
直播鏡頭給了雷鳴嘉和陸嚴河各兩秒。
陸嚴河向奚娃老師,雙手合十表示感謝和致意。
“我希望今天晚上無論是哪位得獎,都一定要記住,獎項是激勵我們的動力,而不是束縛我們的阻力,得獎固然高興,沒有得獎,你們的優秀也已經被見證。”奚娃說完,身體微微側開,“獲得本屆金鼎獎最佳男配角提名的演員,請看大屏幕——”
舞臺的大屏開始播放最佳男配角單元的提名人選介紹。
陸嚴河抿住嘴,這一刻,他知道自己肯定被鏡頭對準了,然而,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太緊張了,鬼使神差的,他拿起了《跳起來》,擋住了自己的臉。
江玉倩伸手將他手裡的《跳起來》拿走了,拍拍他的肩膀,說:“不要慫。”
陸嚴河雙手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肉眼可見的緊張。
這一幕被實時轉播到現場的另一個屏幕上,被大家看到,發出善意的笑聲。
VCR播放結束,奚娃老師拆開手中的信封。
“獲得本屆金鼎獎最佳男配角的是——”
全場安靜,等待着奚娃老師念出來的名字。
陸嚴河這一刻感覺整個會場都停滯了一般。
“陸嚴河,《黃金時代》!”
心跳彷彿來到了嗓子眼。
陸嚴河難以置信地、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人都傻了。
江玉倩和黃楷任都發出了激動的歡呼聲,第一時間衝上來,將他抱住。
“嚴河,好樣的!”黃楷任用力地拍了拍陸嚴河的背。
陸嚴河恍若初醒。
黃楷任激動地捧着陸嚴河的臉,“牛逼!”
陸嚴河懵了好幾秒,在這一刻纔回過神來,“哇哦”了一聲,好大一聲。
江玉倩笑得比陸嚴河自己還要燦爛,站在一旁鼓掌。
“快上臺去領獎!”江玉倩對陸嚴河說。
場中,掌聲雷動。
陸嚴河被黃楷任往舞臺側方推了一把,纔想起來該上臺了。
路過羅宇鍾導演的時候,羅宇鍾已經提前站起來,跟陸嚴河擁抱。
“幹得漂亮!”羅宇鍾抱着陸嚴河,說:“實至名歸!”
陸嚴河還沉浸在難以置信和不可思議的夢幻之中,被羅宇鍾這麼一鼓勵,咧開嘴。
“導演,謝謝。”他用力地抱了羅宇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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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得獎了!
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傳開。
在振華,很多陸嚴河的同學雖然沒有看直播,但看到這條快訊以後,都驚喜地感到興奮。
在孜園橋,李治百和顏良兩個人同一時間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比現場的陸嚴河還要激動。
在華江南大,李鵬飛在寢室裡連喊三聲“我日”,引得室友們側目。
在《十七層》劇組的拍攝現場,一片歡呼聲。
……
陸嚴河走上臺,走向奚娃老師,他從奚娃老師手中接過獎盃和證書,鞠躬說謝謝。
奚娃擁抱了他一下,說:“真棒,孩子。”
她將話筒前的位置讓出來,請陸嚴河發表獲獎感言。
陸嚴河一手拿着一個,站在舞臺前方,看着臺下所有人。
“哇哦。”他輕聲地吸了一口氣,“從來沒有拿過獎,這是第一次,腿都在打顫,也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太興奮。”
全場爆笑,又響起了一次掌聲和歡呼聲。
“幸好昨天記者採訪我在浴室裡發表過什麼獲獎感言的時候,我沒有說,要不然我現在就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儘管……我大腦現在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來我準備了些什麼。”
全場又發出了一次爆笑。
“幸好,今天有這麼多我熟悉的人在場,看到你們,我才能稍微從這巨大的驚喜中稍微找到一點理智……哇哦!”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理智的陸嚴河又忍不住哇哦了一聲,“對不起,我真的太興奮了。”
江玉倩雙手握在一起,眼神真摯地看着陸嚴河。
黃楷任也一臉燦爛的笑容。
“我知道,我必須要感謝金鼎獎,感謝評委們,在這麼多優秀的演員裡,你們把這份榮譽給了我,我知道,這肯定不僅僅是給我,也是給像我這樣的年輕人,鼓勵所有的年輕演員,好好演戲,一定會有收穫。”陸嚴河停頓了一下,笑了,“嗯,這一句是我在浴室裡想出來的。”
笑聲又掀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演戲,第一次演戲就能夠拿獎,是我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幸運,如果不是羅宇鍾導演帶着我跨入表演的門檻,如果不是楷任哥、玉倩姐等很多很多的人在現場寬容我、指導我,不會讓我一個從來不懂表演的人,第一次演戲就愛上演戲。”陸嚴河轉頭看向奚娃老師,“剛纔奚娃老師說,她去年五十九歲才第一次獲獎,我今年十九歲,第一次獲獎,這一刻我更覺得幸運,因爲看到奚娃老師,讓我警醒自己,拿獎是榮譽,但不是我自傲的理由,沒有拿獎的演員,他們的優秀一樣被所有人有目共睹,而拿了獎的我,更應該把它當作鞭策和鼓勵,讓我去更加努力,配得上這份榮譽給予我的肯定。”
“這些天,很多老師、前輩對我的鼓勵和囑託,我都牢記在心,我會好好演戲,好好做人,最後,再說一次謝謝!”
陸嚴河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看向奚娃老師,和她一塊兒下臺。
“你剛纔的發言特別好,孩子。”奚娃的手臂被陸嚴河扶着,笑盈盈的,“真是要好好讀書,才能說出這樣有水平的話來。”
陸嚴河連聲說沒有,不敢當。
他陪奚娃下臺以後,被工作人員引導去媒體採訪間。
還是昨天那些媒體。
陸嚴河一進去,所有記者們都給他掌聲和歡呼。
剛纔陸嚴河的獲獎感言,他們在後臺也實時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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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這幾年幾個大獎的獲獎感言裡,最高級的了。”有媒體人第一時間在自己的社交平臺上感慨,“我難以想象,這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能夠說出來的話,教科書級別的獲獎感言。”
這是很多觀看直播的人共同的心聲。
娛樂新聞評論人毛雨說:“衆所周知,我是陸嚴河的粉絲,我想今天陸嚴河的獲獎感言應該讓很多人都能明白,爲什麼我是他的粉絲。一個十九歲的少年,發言能這麼的言之有物,真實,有態度,有情緒,讓人怎麼不喜歡?”
陸嚴河的這段發言,在網上被轉瘋。
等他回到現場的時候,已經在頒發最佳男主角的獎項了。
獲獎人這一次果然是劉特立。
《是騾子是我》作爲大熱門,劉特立獲獎在很多人的預料之中。
只是再怎麼預料,對其他四個提名人來說,這一刻的結果仍然多多少少讓他們心中有些失望。
陸嚴河轉頭看向黃楷任。
黃楷任察覺到他的目光,對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而其後的最佳女主角,也並沒有發生奇蹟,江玉倩與之擦肩而過。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後的最佳電視劇大獎竟然給了《黃金時代》。
這個獎,原本所有人都以爲是要給《長日》的。
《黃金時代》所有的主創都驚喜地歡呼了起來。
羅宇鐘上臺去領獎。
激動的氣氛,一掃黃楷任、江玉倩和羅宇鍾三人在各自部門沒拿獎的失意。
至此,這一屆金鼎獎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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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在正式的頒獎典禮結束以後,還有派對來着。
但是陸嚴河趕着回《十七層》的劇組,所以沒有辦法跟大家一塊兒參加,只能遺憾地缺席。
“黃哥,倩姐,等我拍完戲,再約你們一塊兒吃飯。”陸嚴河說。
兩人欣然點頭。
《黃金時代》的旅程還沒有走完。
還有藍絲帶獎沒有頒發。
以《黃金時代》的勢頭,藍絲帶獎的提名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陸嚴河跟大家一一道別。
陳思琦在旁邊等他。
陳梓妍也是。
“你今天晚上就回劇組?”陳思琦問。
陸嚴河點頭,“答應了劇組,明天早上十點前趕到。”
陳思琦說:“那你也沒有必要趕夜路,可以先睡一覺,早點起牀過去。”
拍攝場地距離玉明也沒有那麼遠。
陸嚴河說:“早點回去吧,免得路上耽擱了。”
陳思琦想了想,點頭,又笑了起來,說:“恭喜啊,今天拿獎了。”
陸嚴河手裡拎着獎盃,到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今天竟然拿獎了。”
“金鼎獎本身就是觀衆獎,觀衆投票也佔比。”陳梓妍說,“我一直沒有跟你說,你本身就是金鼎獎最佳男配角的拿獎大熱門,怕你知道了,心裡面期待更高,萬一沒拿獎就更失望了,幸好,最後還是拿獎了。”
陸嚴河點頭,翹起嘴角。
“今天晚上我估計會興奮得睡不着覺了。”
陳梓妍拍拍他的肩膀,說:“你能在大一就拿下這麼重磅的獎項,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說實話,我本來對你的期望也是三十歲左右纔開始衝獎,男演員要拿獎,總是要年齡大一點才比較佔優勢,真是超出預想的結果。”
“是啊,我自己都感到神奇。”
“看來這一屆評委對你也比較青睞,沒有拿你的年齡說事。”
陸嚴河跟他們說完,就動身回劇組了。
陸嚴河上車前還問陳思琦。
“你什麼時候回江廣?”
“明天早上。”陳思琦說,“你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管好我自己。”
陸嚴河默默想,這話說的,好像他不能管好他自己似的。
再一看鄒東,呃,好吧,他自己還不會開車,確實管不好自己。
下個學期一定得抽時間把車給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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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拿獎這事,引發了劇烈的討論。
一個十九歲就拿下金鼎獎最佳男配角的新人,任誰在這一刻都會意識到一件事,陸嚴河前途無量。
以前意識到陸嚴河前途無量,是看好他的資質。
現在意識到他前途無量,是因爲這成了一個事實。
金鼎獎在陸嚴河十九歲的時候就把這個獎項給他,就是一個態度,是對這個年輕人的鼓勵和支持,也意味着金鼎系將陸嚴河納入了“自己人”的範疇裡。
以後金鼎系的人都會在能照顧陸嚴河的情況下,盡力照顧陸嚴河。
而陸嚴河的獲獎,也讓許多人產生了不小的危機感。
尤其是跟黃楷任同一梯隊的年輕男演員們。
黃楷任靠着《黃金時代》已經甩了他們一大截,而現在陸嚴河又跟着後來居上,有大獎傍身,以後的地位已經是板上釘釘要進一步上升。
當然,危機感最大的還是星娛的那一幫藝人們。
馬致遠他們幾個尤其如此。
陸嚴河拿獎,是演員身份。陳子良會安慰自己,他是個歌手,跟陸嚴河不是一個賽道,但馬致遠卻不會這麼去安慰自己的。
曾經陸嚴河是一個都快要在娛樂圈查無此人的透明人,他們組合最紅的李治百跟馬致遠也比不了,但現在陸嚴河突然彎道超車,靠着演員身份,一躍成爲了他們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藝人,馬致遠怎麼能服氣。
“誰說他就地位比你高了?”周平安聽着馬致遠的話,馬上說,“論人氣,論商業價值,你在國內的藝人裡是排在頂尖行列的,論奢侈品代言,陳碧舸都沒有你的多,他不過是拿了一個最佳男配角的獎而已,你別自亂陣腳。”
馬致遠皺起眉頭,說:“你真的認爲他對我沒有威脅嗎?”
“你走的這條路,他成就再大也威脅不到你。”周平安認真地說,“你已經是偶像藝人裡的TOP級,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穩住自己的地位,拿出更多的舞臺、作品,把你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偶像藝人的東風已經吹起來,天星獎和《偶像時代》就是一個信號。”
聽着周平安的話,馬致遠的心情慢慢地平復了下來,沒有那麼焦慮了。
他說:“那你說,我要去演戲嗎?”
“那要看你演什麼戲,適合你的大製作,去演也是你影響力的一種證明,如果是爲了去證明你有演技,完全沒有必要。”周平安說,“你就穩穩地站好你自己的位置,陸嚴河就是拿了影帝,也影響不到你。”
馬致遠沉默地轉頭看向窗外,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
馬致遠的態度只是一個縮影,魏卓然、瞿友鬆他們這些跟陸嚴河發生過沖突和矛盾的,這一刻的心情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而《年輕的日子》的羣裡,大家都紛紛給陸嚴河道賀,並強烈要求陸嚴河發紅包。
陸嚴河笑着發了好幾個大紅包。
突然想起什麼,陸嚴河點開了他和李治百、顏良三個人的羣。
陸嚴河:???都沒有人爲我慶祝嗎?
陸嚴河:人呢?
李治百:就拿了個最佳男配角,有什麼好慶祝的,等你拿了最佳男主角再說。
顏良:就是,剛收工回來呢,累死了。
李治百:直播都沒有來得及看。
顏良:雖然拿了這個獎也不錯,但還是差了點意思啊,不拿個最佳男主角不夠到我們面前來得瑟的啊。
陸嚴河:……
陸嚴河:大雪飄零,朋友沒得做了。
他覺得李治百和顏良肯定是故意的。
應該沒過一會兒,這兩個人就會耍寶來給他慶祝了。
然而,十分鐘過去,二十分鐘過去,羣裡面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這段時間裡,陸嚴河答應了再上一次《之行》,又給所有向他道賀的人回了消息,他們仍然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靠?
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拿的這麼獎嗎?
陸嚴河這一刻心拔涼。
李鵬飛忽然出現了:忙得差不多了?有空了?
陸嚴河剛纔還在他們幾個高中同學的羣裡被大家慫恿着發了紅包。
他:現在在趕回劇組的車上,嘿嘿。
李鵬飛:拿獎的心情怎麼樣?很激動嗎?
陸嚴河:那是,非常激動。
李鵬飛:可以,回頭把你獎盃借給我一下,我要跟它合個影。
陸嚴河:擺你家裡去都行。
李鵬飛:那擺我家裡來吧。
陸嚴河:???
李鵬飛:我可沒跟你講客氣啊,你既然這麼說了,我就笑納了。
陸嚴河:行吧行吧。
……
等他回到劇組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鄒東送陸嚴河回房間。
陸嚴河都已經在車上睡了一覺了。
“東哥,辛苦你了,明天早上你九點再來叫我吧,我肯定起不了早了。”陸嚴河說。
鄒東點頭。
陸嚴河掏出房卡,刷開門,剛把房卡插進取電口,忽然,兩個手持彩花筒發出“砰砰”的聲音。
色彩繽紛的彩花落下來。
李治百和顏良出現在他面前。
“祝賀,祝賀!熱烈祝賀!”
他們兩個人臉上洋溢着傻氣十足又燦爛無比的笑容,把陸嚴河十足嚇了一跳,又帶給他巨大的驚喜。
陸嚴河震驚地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老大。
“靠!你們——”
這一刻,陸嚴河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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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李治百和顏良兩個人在看到陸嚴河拿獎了以後,決定第一時間跟陸嚴河慶祝一下。
結果一聯繫陳梓妍才知道,陸嚴河晚上領完獎就要趕回劇組,因爲明天要拍戲,根本沒有時間在玉明逗留。
李治百和顏良一攛掇,決定跑到陸嚴河入住的酒店,來給陸嚴河一個驚喜。
陳梓妍就把人都給聯繫好了,讓李治百和顏良能夠潛入陸嚴河的房間等着。
“宵夜都買好了,燒烤,小龍蝦,串串,都是熱乎的。”李治百燦爛地笑起來,“今天晚上得開幹啊。”
陸嚴河早已飢腸轆轆。
“這可真是及時雨啊,我餓得不行了。”
顏良說:“酒就沒買了,知道你明天還要開工,喝氣泡水吧。”
“可以可以,反正我也不喜歡喝酒。”陸嚴河說。
三人就坐在陸嚴河的房間裡,一塊兒吃東西。
陸嚴河舉起手機,拍了一張自拍合影。
“我要發個微博。”
“發啥?”
“發個我拿獎了的微博。”陸嚴河說。
“嘖嘖,你這德性,就忍不了一點,謙虛不了一點是吧?”李治百吐槽。
陸嚴河:“那你以後領獎了,你別炫耀。”
李治百:“我吐槽你的,我炫耀我的,關你屁事。”
“雙標狗。”
顏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
陸嚴河將照片傳上去,寫:領完獎,趕夜路,回劇組,這倆貨藏我房間裡給驚喜,一塊兒擼串瞎聊天,完美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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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晚上幾點睡的,陸嚴河都沒印象了,房間裡冷氣開得足。
半夜睡得冷,迷迷糊糊地扯了被子蓋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李治百在罵娘:“靠,哪個鱉孫把我被子搶走了!”
沒人理他。
第二天,陸嚴河醒過來,發現他們仨竟然誰都沒在牀上,他就趴着沙發睡的,李治百躺在地板上,顏良更扯,頭在地上,腳在牀上,也不知道這個造型是怎麼擺出來的。
陸嚴河都樂了,馬上找手機,把這一幕給拍了下來。
達到巔峰的歡樂結束以後,心中難免有些悵然的空虛。
但在這一刻,陸嚴河卻又覺得無比踏實。
無論是往上還是往下,無論是歡樂還是頹廢,總有一些人會在你身邊陪着你,這纔是生活應有的真相。
他撓撓頭,打了個哈欠,沒有叫醒他們,躡手躡腳地拿着手機出門,去借鄒東的房間洗漱,直接去開工了。
到了拍攝現場,很多人都向他道賀,劇組還給他準備了一束花。
直到準備開始拍攝,現場各部門各司其職,他摒棄所有雜念,開始自己進入狀態。
這裡是片場,他在這裡是演員。
一切都已經過去,而未來如何,看的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