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原本以爲,在二十號《年輕的日子》開始錄製之前,自己沒有別的工作,只有《跳起來》要做,誰知道,在十五號那天,突然接到了辛子杏的消息,問他十七號到十八號有沒有空。
陸嚴河說有空,辛子杏說,江芝十七號到十八號有一個傳統活動,踩燈籠,他們希望能夠趕上這個節日,去錄製《城市遊記》的江芝篇。
江芝是一座西南方向的城市。
陸嚴河以前只聽說過,甚至在網上都很少看到這座城市。
陸嚴河說:“我可以是可以,不過,子杏姐,江芝是什麼樣的城市啊?爲什麼決定把第二站放在江芝?”
辛子杏解釋說:“它是一座很古老的城市,因爲地理位置很偏僻,經濟也不發達,所以旅遊行業一直沒有發展起來,當地的文旅部門知道我們想要做《城市遊記》這個記錄片,看到廊化篇做得很成功,就聯繫了我們。”
陸嚴河說:“我OK的,沒問題,但是我二十號要錄另外一檔節目,我們十九號能趕回來嗎?”
“能的,我們十八號就錄完了。”辛子杏說。
“好。”陸嚴河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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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製《城市遊記》,是陸嚴河藝人生涯中的一個意外之喜。
廊化篇的成功,讓它開始系列化。
辛子杏堅持要跟陸嚴河長期合作下去,也是爲了讓這檔節目能夠延續它本身的調性。
上一次錄製廊化篇,陸嚴河的酬勞是一萬元,這一次漲到了五萬元。
一方面是因爲有商務贊助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爲陸嚴河更火了。
葉脈網想要維繫跟陸嚴河的合作,肯定不能太摳門,太摳門的話,陳梓妍也不會答應。
陸嚴河對酬勞數字都能接受,自從擺脫了那個捉襟見肘的階段以後,他就很明確一件事,目光放長遠,不要簡單地看着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他喜歡這個紀錄片,少賺一點也沒有關係。
陳梓妍也願意讓陸嚴河錄製這個紀錄片,哪怕賺得少一點,但是能夠幫助陸嚴河提升形象。
錄製這種節目,對陸嚴河的形象是加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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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很抱歉地跟陳思琦說自己又要離開了。
陳思琦:“沒事,反正咱們線上也能溝通,一瓏老師已經把整體的版面風格定了個基調,現在正在做其中已經定稿的文章排版,到時候你記得看消息,要是你不回消息的話,我就自己做決定了。”
陸嚴河點頭,說:“我要是沒有及時回消息,你就自己做決定。”
陳思琦說:“你再寫一篇江芝的遊記吧。”
“啊?”
“我擔心最後稿子不夠用,要是不夠用的話,你寫一篇,我聯繫了白雨,請她再寫一篇,到時候真不夠用了,就把你們這些文章放上去。”
“行。”陸嚴河哭笑不得,“要這麼湊數了嗎?”
“只能這樣了,第一期太難約稿子了。”陳思琦說,“關鍵是我們的預算也不高,稿費只能給那麼點。”
陸嚴河:“我們稿費給得不高嗎?”
“主要是現在也沒有市場價了,都沒有什麼雜誌了,不好對標定價。”陳思琦說,“總共就十萬元的製作預算,光是版面設計和插畫這些加起來,七七八八的就佔了三萬,能用來支付稿費的就只有七萬了。”
他們兩個人都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賺錢,全憑興趣和熱愛在做這件事。
當然,這本書最後上架後的收益分成,以及實體書的稿費,兩個人都是能拿的。
陸嚴河想了想,說:“如果是因爲稿費的問題,咱們別遷就,我自己再拿出一點錢來,別給人發稿費發低了。”
“那也不至於,咱們給的稿費也不算低,就是很難拿到知名作家的稿子。”陳思琦說,“他們一方面看稿費,另一方面也看主編,咱們兩個這哪能打動他們啊,只能說盡量把第一期做好了,獲得一個好評價,這樣以後也更容易約稿。”
陸嚴河:“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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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又要出發去錄《城市遊記》了,李治百很羨慕,很嫉妒。
“什麼時候我能錄這樣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的節目?”李治百說。
陸嚴河說:“那下次有時間,你們一起來玩唄。”
李治百:“周平安嫌這節目跟我形象不搭,不樂意讓我上。”
李治百委婉了。
陸嚴河知道,周平安是覺得這個節目不夠紅,給的酬勞還低。
這跟每個人的價值判斷有關。
周平安始終認爲一個藝人的商業價值不能因爲一些情懷而輕易妥協,而陳梓妍認爲商業價值沒有那麼重要,只要最後藝人成了,商業價值就擺在那裡,誰也抹不去。
陸嚴河說:“沒事,回頭我們自己去玩。”
李治百:“嗯,對了,我又給你們寫了篇文章啊。”
“啊?”陸嚴河驚訝不已。
李治百說:“嘖,好歹我現在也是當紅一線明星,要是我不給你們寫這篇文章,這書應該賣不出去吧?”
陸嚴河:“……那倒也不至於。”
“行了,彆嘴硬了,我知道你就是不好意思跟我說,放心吧,你可是我兄弟,怎麼會不給你撐腰呢。”李治百老神在在地說。
陸嚴河表面嫌棄李治百的厚臉皮,心裡面卻有些感動。之前那篇文章不能夠刊登以後,李治百還惦記着再給他寫一篇文章過來。
有的朋友就是這樣,你求着他的時候,他推三阻四的,各種不情願,但當你真因爲什麼事而放棄找他幫忙了,他知道你需要他的幫忙,反而主動湊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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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嚴河準備離開之前,他忽然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來自徐半田。
徐半田說出他的名字時,陸嚴河還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
直到他說出京臺兩個字的時候,陸嚴河才反應過來。
哦,那個攔住他和陳梓妍的副導演。
陸嚴河疑惑着人家爲什麼要聯繫他。
人家一說,陸嚴河才知道,原來是這幾天徐半田被陳梓妍的手段給搞得生活工作都烏煙瘴氣起來了。
徐半田和徐曉雯曾經談過戀愛這件事在網上越吵越火,而京臺內部有人利用這件事攻擊徐半田以權謀私,讓徐曉雯上了很多自己的節目,同時,將這件事也牽扯到了徐半田他爸,京臺的副臺長徐斌身上。
現在,徐半田也好,徐斌也好,被人藉着這件事大肆攻擊,都已經不僅僅是輿論壓力那麼簡單了。
徐半田並沒有跟陸嚴河講得太多,只說自己對之前的事情感到很抱歉,希望陸嚴河能夠原諒他。
陸嚴河驚訝不已。
自從那天事情發生以後,陸嚴河就沒有再跟徐半田接觸過,也沒有聽說陳梓妍做過什麼事情,但徐半田的意思卻是現在這些事情都是陳梓妍給弄出來的,希望陸嚴河能夠原諒他,能夠冰釋前嫌。
陸嚴河當然什麼都不敢答應,他現在什麼都不清楚。
含糊了幾句,先掛了徐半田的電話,他趕緊聯繫陳梓妍,問這是怎麼回事。
陳梓妍更惱火了,說:“他還給你打電話了?”
“嗯,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搞到了我的電話。”陸嚴河疑惑。
陳梓妍:“你就說這件事你什麼都不知道,也別管他,這一次不讓他狠狠地長個教訓,他以後還敢,你還不知道吧?《書友會》那檔節目,鬱江說像你這樣的偶像藝人沒什麼演技那段話,就是他力推要放到正片裡播出來的,他心裡面一直憋着壞想要對付我們呢。”
陸嚴河吃驚地瞪大眼睛。
“那檔節目還有他的功勞呢?他不是京臺的導演嗎?《書友會》是北極光視頻的節目啊。”
“兩邊一塊兒做的。”陳梓妍說,“《書友會》也在京臺播了,只不過是放在中午播,不是黃金時段。”
陸嚴河:“他就因爲那天晚會,我沒有配合鄭偉的提問嗎?”
“嗯。”陳梓妍說,“那件事也引起了很多人的非議,偏偏那個環節就是他讓鄭偉去問的,跟別人都沒有關係,所以最後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頭上了。”
陸嚴河:“聽上去還怪慘的。”
“他慘什麼,有一個當副臺長的爹,年紀輕輕就成了個各大節目的副導演,當時徐曉雯是他的女朋友,他做的每一檔節目,徐曉雯能夠參加,這權勢,你以爲他能慘到哪去?”陳梓妍說,“今天必須給他打服了,讓他狠狠地痛一下,兩三年沒動手,都有人敢堂而皇之地攔我的路,這叫我的臉往哪兒放?”
陳梓妍這話說得霸氣側漏。
陸嚴河好奇地問:“那你後面還打算做什麼嗎?”“我什麼都不用做了,我都把他們的把柄送出去了,他跟他爸在京臺這麼多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踩他們一腳,這個時候不踩,更待何時?”陳梓妍說,“徐半田這麼着急忙慌地聯繫我們,是怕我們繼續落井下石,估計是擔心我手裡還攥着別的料呢。”
任誰都有一些秘密,秘密一旦曝光,生活的平衡就會直接被打破。
徐半田就是被挖出了一個秘密,曝光以後,陷入現在的處境之中。
陸嚴河好奇地問:“那梓妍姐你手中還有他別的料嗎?”
“人總是要留一些後手的。”陳梓妍側面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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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留後手。
陸嚴河之前知道這個道理,但知道是一回事,理解是另一回事。
這一次算是有點醍醐灌頂般的理解了。
陳梓妍說:“不留後手,你又沒辦法一巴掌把人給直接拍死,讓他再也沒辦法捲土重來,那你搞他一下,他緩過神來,又來搞你,最後搞得一團亂麻,兩敗俱傷,只有留着後手,他緩過神來了,也忌憚着你手裡的東西,不敢報復你,就算他真的要跟你破罐子破摔,你也有籌碼,讓自己的路更寬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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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常常在想,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儘管穿越這種事情都發生在了他的身上,可他實際上也只是換了一個世界生存,沒有任何金手指,也沒有任何可以幫助他一步登天的東西,他的路似乎並沒有那麼好走。
可反觀過去這一年,他也實在說不出自己的路難走這句話。
從結果看,沒有比這更好走的路了。
運氣不錯。
因爲運氣不錯,才能夠順利地考上振華,還在演藝事業上有突破,起死回生地留在了這個娛樂圈。
可是,這其中除了他自己的努力,還有別的什麼嗎?
陸嚴河覺得沒有。
他的實力真不是實打實的,紅也不是靠自己真本事紅的,全是陰差陽錯的熱搜拱出來的。
這讓陸嚴河在思考自己未來能夠紅多久的問題。
努力當然很有意義,但是紅這門玄學,不是靠努力就能夠修到一百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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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跟《城市遊記》的攝製團隊在機場碰面。
這一次,陸嚴河很驚訝地發現,攝製團隊變大了。
上一次只有四個人,這一次除了辛子杏和陳亮之後,還有另外三個人。
“田百赫,攝影師。”
“徐超,攝影助理。”
“周昉,美工。”
陸嚴河跟他們一一打招呼,認識。
上一次見過的另外那個女孩,這一次不在。
“雅靚她有別的工作安排,就沒有繼續參與我們的攝製了。”辛子杏說,“我的助理肖眉已經提前過去了,會在當地跟我們匯合。”
陸嚴河這才反應過來,《城市遊記》的攝製團隊是真的變大了啊。
而他這裡仍然是隻有他一個人。
陳梓妍在給他找助理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這一次還專門叮囑他,出門一定要跟別人一起,絕對不要一個人出門。
浩浩蕩蕩一個攝製團隊,本來出行和住宿都是不菲的花銷,但是因爲他們這一次是應江芝之邀去的,江芝當地的文旅部門會負擔他們的出行住宿費用,給他們節省了不少經費。
上飛機以後,陸嚴河和辛子杏都坐頭等艙,其他人的位子是經濟艙。
陸嚴河和辛子杏兩人位子相鄰。
陸嚴河便問她:“子杏姐,你們公司現在對《城市遊記》這麼重視了嗎?一口氣加了這麼多人。”
辛子杏說:“還行吧,畢竟現在有商務贊助了,經費也比之前充足了很多。”
“財大氣粗了啊。”
“這叫什麼財大氣粗,要是真財大氣粗,我就搞個上十人的攝製團隊,把這個片子拍得跟藝術片一樣。”辛子杏說,“現在只能說達到了一個相對正常的水平,不像上次那樣,就是個草臺班子,很粗糙。”
導演自己說自己上次的團隊就是個草臺班子,讓陸嚴河也笑了。
“幸好你這一次有時間,這一次的時間太緊張了,江芝聯繫到我們的時候就很晚了,偏偏他們的那個傳統活動又只有十七、十八這兩天,過了就沒了,拍不到了。”辛子杏說,“我還挺想把他們的節日拍到節目裡的。”
正說着,忽然有一個人從後面朝陸嚴河招了招手。
“陸嚴河!”
陸嚴河被突然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一看,沒想到竟然是林淼淼。
“林淼淼?”
“這麼巧!”林淼淼驚喜地看着他,問:“你也去百川嗎?”
江芝是個小城,沒有機場,這趟航班直達百川,陸嚴河他們抵達百川之後,還要再乘車四個小時,才能到達江芝。
“我們去江芝。”陸嚴河說,“要拍《城市遊記》,你這是要去哪兒?”
“百川啊,我要去見朋友。”林淼淼滿臉都是見到陸嚴河的驚喜。
因爲空間狹窄,兩人也沒辦法聊太多。
重新坐下以後,辛子杏就給陸嚴河發消息,說:這個女孩長得也挺漂亮啊。
陸嚴河非常警惕,馬上說:她只是我的一個朋友。
辛子杏:我又沒有說什麼,你這麼警惕幹嘛?
陸嚴河:你現在翹起來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你真實的想法。
辛子杏一臉曖昧的笑容。
陸嚴河跟辛子杏一左一右,辛子杏臉上什麼表情,陸嚴河完全看得到。
辛子杏看到陸嚴河發來的消息,才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翹起來的嘴角。
陸嚴河也不懂自己爲什麼要這麼緊張。
說實話,他對林淼淼並沒有所謂的動心的感覺,真正意義上的喜歡,就只對陳思琦一個人有,可每一次見到林淼淼,總是陰差陽錯地聯繫到這方面上,害得他見到林淼淼的時候都條件反射似的對這件事極爲敏感。
隨後,飛機起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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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時間三個小時。
陸嚴河帶了一本書在飛機上讀。
辛子杏本來還想跟陸嚴河討論一下這期節目的內容,一轉頭,看到陸嚴河低頭看書的畫面,被這一幕呈現出來的感覺觸動,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她第二次拍下陸嚴河讀書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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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以後,陸嚴河先幫辛子杏把她的行李箱取了下來。
取完辛子杏的,陸嚴河又回頭看向林淼淼,卻見林淼淼還坐在座位上,並沒有動。
“要我幫你取行李嗎?”陸嚴河走過去問。
林淼淼搖頭,說:“我保鏢幫我拿着呢,在後面。”
她忽然湊到陸嚴河耳邊,小聲問:“跟你認識的那個女人,她是誰啊?”
“《城市遊記》的導演,辛子杏。”陸嚴河說。
林淼淼輕哼一聲,說:“你可要小心一點,我剛纔看到她在偷拍你,她可能在暗戀你。”
陸嚴河眼睛驀地瞪大。
“你誤會了。”他很無奈地說。
“哼,你不相信我的直覺。”林淼淼說,“你等着看吧,我可不是在亂說的。”
林淼淼站了起來,往前面走去。
經過辛子杏的時候,她煞有其事地打量了她一眼。
“我先走了。”林淼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