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聞發佈會回來,顧酒卿一雙眼睛赤紅,讓一旁的顧旎擔心不已。
“小叔,你別這樣,顧氏破產又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盡力的,現在這個樣子誰都不想的。”顧旎柔聲安慰顧酒卿,她內心也是悲傷不已。
顧氏不僅是顧酒卿維持多年的心血,它對顧瑾和顧旎都是一份精神的寄託。顧旎現在好恨自己不是叱吒風雲的商場精英,一點兒忙也幫不上,只能言語安慰。
這個萬事不愁的女孩彷彿堅韌了許多。
“小旎,是我的錯。”顧酒卿搖了搖頭,坐在醫院椅子上,雙手痛苦的捂着臉。
顧酒卿非常清楚,這一切是他的錯。
顧氏破產,顧家名下所有不動產都被抵押頂債,弄得顧家現在支離破碎,這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他清楚的知道是誰下的黑手,那些人不過是爲了逼他回去……
因爲他的拒絕,那邊人就加大了力度,毀了顧氏,企圖逼他回去。
可是,打壓的如此過分,就不怕他反彈麼?
“對不起,小旎,這都是我的錯,你等着,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內心的自責煎熬着顧酒卿,讓他整個人臉色都難看極了。
“我不要什麼交代。”顧旎搖頭,“有小舅舅,有哥哥的地方,就是顧家。”
顧酒卿顯然沒有把這句話聽進去,他拋下顧旎和顧瑾,走了。
他要建立一個新的港灣,一個新的顧家出來。
之後三天,顧酒卿都沒有再出現,顧旎只能偶爾從電話中聽到他疲憊的聲音。
顧瑾入院的消息也不知被誰曝了出去,一時間,媒體蜂擁而至,堵在醫院門口。
顧旎一一推掉媒體採訪,躲在醫院概不露面,以稚嫩的肩膀爲顧瑾撐起一片安寧。
顧酒卿知道媒體跑去醫院時,整個人徹底的被惹怒了,媒體怎麼對待他沒關係,但是把黑手伸向顧瑾兄妹,這就觸及到他的底線了。
顧酒卿開始瘋狂地打壓媒體,將一些難纏的直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一時鬧得風波又起,這次箭頭同時指向了顧酒卿和顧瑾兩個人。
儘管顧旎對此事千瞞萬瞞,病好要出院的顧瑾還是知道了破產這件事,原因是顧旎不在,他偷偷出院,結果被蜂擁而至的媒體尖銳的問題砸了回來。
顧瑾變得沉默起來,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呆坐了一天。
他心靈寄託的顧氏……沒了。
在大衆眼中,他早已經身敗名裂。
現在,還拖了顧酒卿下水。
他默道,顧瑾,你說你怎麼那麼該死呢。
“哥,你怎麼了,你說話呀?”顧旎看着顧瑾的樣子,哽咽的眼淚像決堤的一樣,止都止不住。
她覺得好壓抑,好難受。
她也快撐不住了。
“哥,你別嚇我,我害怕……”
不管顧旎說什麼,顧瑾都只是坐在那裡,像是沒聽到一樣,目光沒有焦距地望着前面,雙眸空洞。
主治醫生過來看了一眼,遲疑的說道,“這我們治不了,顧先生……他可能是需要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
顧旎心下一沉。
下午的時候,顧旎聯繫了顧酒卿,然後帶顧瑾全副武裝,坐車離開了醫院。
即使顧酒卿找人引走了一部分記者,可是他們的車子一出醫院,立刻就有媒體尾隨而上。
顧旎緊緊握住顧瑾的手。
哥哥現在這個樣子,外面又有媒體跟隨,她一個人真的很害怕。
爲了甩掉媒體和顧酒卿匯合,司機走了險境,終於躲過了媒體追捕,顧旎還沒有鬆一口氣,突然有一輛車狠狠撞向他們的車子,發出發出巨響。
來不及閃避,車子被撞飛了出去。
顧旎一驚,下意識地躲閃,下一刻就被一個人緊緊攬入懷中,呆滯了一天的顧瑾終於回神,他抱住顧旎,翻身而起,將顧旎壓在座椅和自己的胸膛之間。
一聲巨響,車身都撞扁了,顧瑾護好顧旎的同一時間,聽到一聲清脆的玻璃破裂聲,背後有劇痛傳來。
然後,世界安靜了一剎那。
“……聯繫我舅舅,這不是普通的車禍,我們需要支援。”顧瑾護着顧旎,回過神衝前面的司機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是,少爺。”
然後,顧瑾才低頭看向顧旎,“有沒有事?”
顧旎搖頭,“沒有。”
顧瑾用身體把她護的很好,一擡眼只見碎玻璃全撒在了車裡,顧旎心下一緊,忽然就聞到了血腥味,“哥哥?”
顧瑾一張俊美的臉蒼白,他咬着牙道,“我也沒事,一點小傷。”
顧旎不信,激動地掙扎着,想退出他的保護查看他的傷勢。
“別動。”顧瑾噓了一聲,“後面有東西壓着我的背,你一動,有點痛。”
顧旎立刻嚇得不敢動彈了。
顧瑾擋着她的視線,她睜開眼就是顧瑾溫暖的胸膛,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耳邊傳來哐哐鐺鐺的響聲,似乎有人在砸玻璃,她聽到了司機的慘叫聲。
好像有人打起來了。
不知有多久過去,顧旎聽到顧瑾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然後顧瑾慢慢站了起來,顧旎看着他蒼白的臉色,掙扎着要從狹小的車裡起身。
“你呆在這兒別動。”顧瑾勉強地露出笑容,轉過頭望向一旁。
那裡有一幫打手,顯然是衝他們來的,顧瑾轉過身,司機晃盪着從地上勉強站起來,又倒下。
對方人多勢衆,顧酒卿派來的司機明顯已經支撐不住了。
“誰派你們來的?”顧瑾擋着變形的車門,勉強站在那裡。
當街趁亂行兇,好大的陰謀。
所有人朝顧瑾圍攻過去。
顧旎在車內呆呆地望着這一幕,她看到顧瑾背後的血肉模糊,又看到所有人朝顧瑾圍攻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她心下一急,不管不顧地鑽了過去,衝到顧瑾身後,一把將顧瑾撲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顧瑾。
顧瑾本來就堪堪站穩,被顧旎一撲,整個人被壓了下去。
所有的武器都狠狠地朝上面的顧旎襲去。
尖銳的痛從背部傳遍她全身所有角落。
“唔……”顧旎痛呼出聲,人往下趴去,她的視線落在顧瑾已經是血肉模糊的背上,她再次迅速伸出手摁地支撐着自己,不敢把自己的重量壓在顧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