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宋清洋輕輕的喊了一聲。
許陰陽不知爲什麼,突然鬆開了他,整個人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
“陰陽。”宋清洋一步步朝他挪過去,伸手去拉他的手腕,聲音輕柔,“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難受?”
“……”許陰陽沒有聲音,呼吸很急促,像是喘不上氣一樣。
“陰陽?”宋清洋擔憂地看着他,手指握住他的手腕拉過來,“別怕,我在這裡。”
宋清洋微微用力去拉他,許陰陽一動不動,整個人很僵硬。
“陰陽?”宋清洋拉着他,有些不解。
許陰陽這到底是怎麼了。
是被嚇到了嗎?他是想起了什麼,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宋清洋滿眸的擔憂,許陰陽卻看也不看他,用力將他狠狠的推開。
宋清洋對他毫無防備,被猛的一推,差點從牀上倒栽下去。
來不及心悸,他又轉回去看許陰陽,“陰陽,你到底在怕什麼?”
許陰陽直直看着他,眼中有很濃的戾氣。
宋清洋突然有些害怕,他還來不及動作,就被許陰陽狠狠的撲倒。
“陰陽?!”宋清洋被嚇了一跳,不安的掙扎着。
許陰陽將他牢牢壓在身下,黑眸死死地盯着他的臉,“你是誰?”
“我是清洋,我是宋清洋。”宋清洋回答他。
“你騙我!”許陰陽狠狠道,他掐着宋清洋的脖子,眼神裡的戾氣更重,“宋清洋死了,他死了……”
宋清洋死在了車禍裡,沒有宋清洋了,沒有了……
“我是宋清洋,我沒有死!陰陽你冷靜一下,你好好看看我。”宋清洋掙扎着去掰他的手,又不敢太大動作,怕激怒他。
沒有死?
爲什麼沒有死?
許陰陽黑眸死死地盯着他,似乎要從他身上看出一朵花來,“……清洋……清洋……不要走……清洋……”
他眼中突然又失去了焦距,喃喃喚道。
許陰陽說,不要走。
宋清洋的心臟狠狠地一痛,他不顧一切的掙扎着坐起來,捧着許陰陽的臉,“我是宋清洋,你睜大眼看着我,我是宋清洋,我沒有走。”
許陰陽呆呆的看着他,沒有了動作。
“陰陽?”宋清洋跪坐在牀上,“你醒醒好不好,我求求你醒醒,我再也不走了。”
“清洋……”
許陰陽又呢喃了一句,目光恍惚。
“對,我是清洋……”宋清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許陰陽狠狠的吻住,他的聲音全被吞沒在他兇殘強勢的吻中。
“陰陽……”宋清洋含糊的喊了一句,他擡起手,想要擁抱許陰陽,可他還沒碰到許陰陽狠狠推開。
許陰陽推開了他之後,擡眸看了他一眼,目光突然一滯,轉身跳下牀,推門跑了出去。
“陰陽。”宋清洋來不及驚嚇,連忙從牀上爬起來,鞋子都來不及牀,拔腿就追了出去。
走廊裡的燈是亮着的。
宋清洋剛剛跑過門口就硬生生剎住腳步,他回頭,就看到許陰陽蜷縮在門口,縮成小小的一團,眼神看起來很是孤獨無助。
宋清洋鬆了口氣,朝他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來,輕聲問,“你還好嗎?”
“燈……”許陰陽顫抖着吐出一個字。
他嘴脣發抖,吐出的字音就有些變了味,宋清洋聽的一知半解。
“等?等什麼?”宋清洋蹲在他身前,沒想通是什麼意思,就耐着性子問了一句。
“燈……”許陰陽又強調了一遍。
“燈?”宋清洋這次聽懂了,“你是怕黑嗎?”
是因爲他關燈的緣故,許陰陽才突然狂躁了起來?
因爲走廊裡還亮着燈,所以許陰陽又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可是他不記得許陰陽有怕黑這個毛病阿?
許陰陽不說話,屈膝把自己縮成一團。
宋清洋看的心疼,不由伸手去拉他,“我把燈打開了,我們回去吧。”
許陰陽不動,他伸手捂着自己的腦袋,眉心痛苦的蹙在一起。
宋清洋嚇了一跳,半跪在地上去抓許陰陽的手,“怎麼了?是不是頭疼?”
許陰陽捂着頭眼睛緊閉着,沒說話。
宋清洋想去看他的症狀,他還沒來得及動,許陰陽忽然往他身側一倒,昏了過去。
“陰陽!”宋清洋嚇了一跳,彎腰抱住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把他弄回牀上躺下。
…………
從哪天以後,宋清洋就再也沒有敢去關過燈。整個宋家房子所有的燈都會在夜間打開着,徹夜長明。
爲了防止停電的意外發生,他還專門購置了發電機,保證24h供電。
許陰陽怕人,幾乎所有的事都是宋清洋自己親力親爲,他推了一切應酬,除了簡單的工作,任何醫術交流會都不去,也從不出差,一切爲許陰陽爲首位。
這次從家裡出來看顧鬱,宋清洋也是詢問過許陰陽的意見的,他耐着性子和許陰陽解釋、說明了好久,想帶許陰陽一起出來曬曬太陽,也趁機帶他多接觸接觸人,可許陰陽全程都是懨懨的,一句話都不回他,眼睛也不看他。
除了去醫院做定期檢查以外,許陰陽從來不肯多與人接觸。
他抗拒,厭惡人多的地方。
宋清洋就是再怎麼哄也不行,在這一點上,許陰陽絲毫不給他面子。
宋清洋整天的生活就是對着許陰陽,照顧他的衣、食、住、行,小心的觀察着他時時刻刻的狀態。
宋清洋倒不是覺得厭煩了照顧這樣的許陰陽,他其實還是很愛許陰陽的,只是整日重複一樣的生活,他總會覺得有些枯燥。
人總是需要一些私人空間,需要一小會兒的忙裡偷閒。
他很羨慕襲哥和顧瑾他們一家三口,天知道他有多想和許陰陽並排走在着陽光下,無所顧忌的秀恩愛。
可是,不行,人稍多一點的地方許陰陽都抗拒的厲害。
今天其實還是許陰陽定期檢查做康復的時候,他不懂心理學,照例把許陰陽交給了護士帶着。
前期的治療都是宋清洋陪着,後來日子久了,許陰陽似乎對經常照顧他的護士,給他做康復的醫生眼熟起來,漸漸的也沒有那麼抗拒,宋清洋這才能忙裡偷閒的出來了這一晌。
可他從沒有想到,因爲他這一時的疏忽,給他日後造成了多大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