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絕不可能停下!!!”
這話一出。
現場那些幾乎在國內處於隱身狀態的得道高僧們,全都轉過頭去,看向了那說話的人。
而相比起其他慈眉善目,氣質內斂,換種說法……更有高僧格局的僧人們。
說話的那位僧人就差很多了。
眉宇間帶着煞氣。
而且鼻樑處有一道橫切而下的刀疤。
要不是他身上那件僧袍。
他甚至可以說跟周圍的得道高僧格格不入。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爲這點吧。
他說出那番甚至帶着些許逞兇鬥狠意味的話來,也沒人覺得奇怪。 шшш▪ тt kān▪ ¢ ○
“我只是將你們心中的話說出來了而已,難道你們不是這麼想的嗎?”
那位凶神惡煞的禪師注意到周圍的禪師都看了過來,一點都不慫,而是作金剛怒目狀:“一直看能看過去這道坎嗎?天策府又怎麼樣?陳鹿思又怎麼樣?我之前甚至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
“懷願。”
聽到他的話。
其中一個慈眉善目的禪師眼簾微擡,看向凶神惡煞,格格不入的惡僧:“心中惡念不除,塵世不出,如不斷惡,必落魔道。”
“那就落入魔道。”
那名叫懷願的禪師聞言,直接往前一步:“我已經受夠了,受夠了你們,也受夠了這樣的環境,你們心不定,卻偏偏要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明明能得道,卻被強壓着成爲‘導遊’,天天面對着遊客。
這樣的環境,非心自起,煩惱滿腔!”
“……”
他的聲音很大,甚至直接蓋過了那位勸說他的禪師。
而那位禪師聞言,沉默片刻,雙手合十,沒有再說什麼。
其他禪師也跟着沉默了起來。
周圍的氣氛再次變得凝滯。
許久後。
這纔有人輕聲道:“哪怕之前沒有聽說過陳鹿思這個名字,這段時間應該也聽說了,公訴,弒神……金剛怒目,降伏四魔,這樣的存在,不見得會比夏鉞施主好說話。”
“那就不要說!”
懷願立刻扭頭看向那人:“我們所有古剎的繼承人都在此處,等他說!我們邀請他不就是爲了這事嗎?整個國內佛教的所謂得道高僧們此刻聚於此處,不就是爲了聽他的話嗎?”
“……”
第二個出聲的人沉默片刻,跟着雙手合十,住嘴了。
不知道在想什麼。
懷願看到又一個人閉嘴,立刻擡起頭來,環視一圈衆人:“我知道你們心生恐懼,但你們真的願意維持現狀嗎?既然你們要維持得道高僧的風度,那就由我這個惡僧來說!我們要讓那位陳鹿思低頭!我們不是要跟天策府作對,也不是要對國內不利,我們只是想要鬆綁!我們要達成目的!
此事決不能停下!!!”
再一次重複。
他話中的心虛少了許多,斬釘截鐵的意味徹底佔據了主導。
但依舊沒有迴應。
不過毫無疑問的是,他的話周圍的禪師都聽到了。
大概五分鐘後。
那個最開始勸告懷願的禪師忽然微微側身,轉身看向了一直站在角落,安撫一個小沙彌的禪師:“慧昭,你怎麼看,伱是我們中唯一一個和那位陳施主接觸過的人。”
聽到這話。
其他禪師跟着回頭,全都看向了雞鳴寺的現任繼承人——慧昭禪師。
慧昭禪師站在小沙彌旁邊,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再次按了按身旁小沙彌的腦袋,安撫她不要害怕那個惡僧懷願,同時慢慢擡起頭:“牢固、銳利、能摧毀一切。”
聽到這話。
其中幾個禪師合十的手微微顫了顫。
而一開始的禪師沉默片刻,看了眼慧昭身邊的小沙彌:“這是當初你對夏鉞的評價。”
慧昭禪師繼續道:“……稟性堅定,才思敏捷,悟性超凡。”
其他人:“……”
“這是一個能弒神的年輕人。”
慧昭禪師看着諸多同僚,視線最後定格在懷願臉上,嘆了口氣,然後拉起旁邊小沙彌的手:“而且還比夏鉞年輕,夏鉞那些特質,他全都有,不然你們以爲當初天策府爲什麼在風雨飄渺的時候敢推進公訴進行。
但說到底,他又不是夏鉞,而是另一個個體。”
說罷。
他便拉起小沙彌的手,準備走下藥師佛塔。
“這是你主觀的評價……還是你結合天眼看到的形象,給出的評價。”
懷願環視一圈周圍,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變化,往前一步,忽然喊住了慧昭:“天眼看到的形象是什麼?”
慧昭禪師腳步頓了頓,然後問道:“這重要嗎?”
“很重要。”
懷願點了點頭:“如果是你主觀的評價,便只是你的判斷而已,做不了準。”
其他人也再次轉頭,跟着看向了慧昭禪師。
慧昭禪師雖然背對着衆人,但能感受到了他們炙熱的目光。
他嘆口氣。
說到底。
根本就沒人願意放棄。
與其說是勸告懷願,不如說,他們是在勸告自己的心魔。
而直到此刻。
心魔依舊佔據着上風。
“此事……雞鳴寺不參與了。”
慧昭禪師深吸口氣,然後輕聲唸叨了一句阿彌陀佛,直接帶着小沙彌走下了藥師佛塔。
沒人阻攔,也沒人追問答案。
或許……他們也不想要答案。
“師傅……”
等那些視線終於全都消失了。
小沙彌這才小聲開口:“剛剛你爲什麼不告訴那些大師傅……”
“告訴他們你看到了什麼?”
慧昭禪師低頭看了他一眼。
“嗯。”
小沙彌點了點頭。
“因爲他們想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安慰。”
慧昭禪師搖了搖頭:“三火已起,難以澆滅,他們不知或許纔是好事,這樣也能讓哪一天到來後,他們的業障少一點。”
“……”小沙彌似懂非懂:“那爲什麼師傅的心緒還是不寧?”
慧昭禪師聞言沉默了許久,然後緩緩閉上眼睛,回道:“今日之事不知對錯……恐難見佛。”
……
“我明白了。”
天策府總部。
陳鹿思收回目光,將手中的資料遞迴給了姬辛:“我去一趟雞鳴寺吧,無論他們想要做什麼,既然發出了邀請,那我就去見一下他們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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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辛伸手接過資料,然後輕聲道:“真的辛苦你了。”
“沒事。”
陳鹿思搖了搖頭:“而且這是他們的邀請不是嗎?我的名聲如你所說,確實要更加顯一點……他們指名道姓讓我去,總不能讓你代替。”
“……”
姬辛將資料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依舊盯着陳鹿思的臉。
“怎麼了?”
陳鹿思發現她的視線久久沒有移開,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我們兩個還真是兩個極端。”
姬辛輕聲道:“我性格那麼惡劣,但你這個人,被指派了麻煩的事後,卻還會反過來安慰我這個始作俑者。”
“稱不上安慰。”
陳鹿思看着一本正經的姬辛,笑了笑:“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當然要是你真那麼覺得,那以後就少點給我指派麻煩事吧。”
“……我不要。”
姬辛聞言沉默片刻,直接拒絕了。
陳鹿思有些無奈,剛準備說什麼。
“就算我不指派,麻煩事也會找上你的。”
姬辛擡起雪白下頜,解釋道:“而且遇到麻煩事,我也不可能不會想到你這個……靠山,所以肯定還會麻煩你,往後還會有很多事需要麻煩你。”
說到這。
她深吸口氣,破天荒有些赧顏地繼續輕聲道:“所以……你能別去黃泉主流冒險嗎?我想你平安無事,一直呆在人間。”
“……”
陳鹿思愣了愣,然後道:“那稱不上冒險,而且……”
他想要解釋。
但說到一半。
她忽然注意到姬辛搭在大腿上的白皙手指因爲用力的緣故,關節微微泛白。
緊張。
一個詞瞬間冒了出來。
陳鹿思說不下去了,話鋒一轉道:“嗯。”
“……謝謝。”
姬辛低下頭,然後直接轉移話題:“對了,你這次前往雞鳴寺,將那支機動部隊帶上吧,某種程度上也表達一下最高層面的態度,哪怕決定由超凡領域出面,也不可能把世俗權力的警告漏掉,他們會懂的。”
“嗯。”
陳鹿思點了點頭:“我剛好也準備回一趟鵬城……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跟周堅等人說一聲。”
“好。”
姬辛再次應了一聲,接着便沉默了下來。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
陳鹿思忍不住了,率先開口:“那我……先去了?”
姬辛舒了口氣:“嗯,有任何需要聯繫我,一路順風。”
……
陳鹿思離開了。
姬辛目送陳鹿思遠去,隨着門關上,猛地鬆了口氣。
“……想不到,你會在那種時機說那樣的話,學到了。”
這時。
單黎一臉佩服地走了過去,輕聲道:“竟然還能這樣操作,看來該學習的不是你,而是我……真是勇敢啊,真是厲害啊。”
“……”
姬辛聞言立刻擡起頭來,耳根微紅,舉起粉拳就往單黎身上錘。
單黎笑着閃開,同時神色溫柔地看着難得有些羞怯,耳根微紅的姬辛,輕聲道:“我就說有用吧。”
另一邊。
門外。
陳鹿思聽着兩人的打鬧聲,看着遠方,有些奇怪。
主要是覺得姬辛剛剛說的話有些奇怪。
爲什麼……
總覺得……
陳鹿思想了好一會,發現自己完全想不明白。
他沉默片刻,無奈嘆了口氣,搖頭驅散掉腦中多餘的思緒,再次舉起了手。
算了。
先不想吧。
下一瞬。
他的身影消失了。
轉瞬間。
便出現在了千里之外的鵬城。
鵬城。
天策商貿。
陳鹿思剛落地,便和司雨潔對上了目光。
前臺桌子後面。
司雨潔保持着舉起手的姿勢,伸着懶腰,肆意展示着自己成熟飽滿的柔美線條。
她望着驟然出現的陳鹿思,似乎有些錯愕。
而陳鹿思環視一圈周圍熟悉的一切,正想跟眼前這位標準的御姐打聲招呼。
但不等他出聲。
“消息還真靈通啊。”
司雨潔忽然放下手,促狹道:“我剛買好泳衣……你就來了。”
陳鹿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