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切割
“千霜凝雪……”
天策府總部。
姬莘拿着手機，微微蹙眉，忽然輕聲念出了一個ID。
陳鹿思聽到了，轉回頭去，疑惑地看向她。
“沒什麼。”
姬莘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側過頭，將手機交給單黎：“查一下這個人屬於南方信息同盟還是北方信息同盟，哪一個序列的賦能者，但只查，不用去質詢，先把資料給我。”
單黎接過手機，看了眼手機上的帖子截圖，輕輕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很快。
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羅山，姬莘，陳鹿思三人。
陳鹿思從單黎身上收回目光，沒有去問她去幹什麼了，而是重新看向羅山，問道：“泰山還沒醒？”
“對，他的靈魂狀態很奇怪，我沒辦法直接喚醒他。”
羅山嘆了口氣，點頭道：“本來因爲權柄能力，他的靈魂就比尋常人厚重得多，而自從收容壓制那一位後，便更加誇張了，就像兩者互相糾纏到了一起。”
“……”
無論是黑市論壇，還是天策府總羣的消息。
陳鹿思都沒去關注。
因爲公訴剛落下帷幕，羅山便帶着泰山找到了他。
而且上來就是一句……長生女神要見他。
這句話一出，讓本來因爲公訴順利完成，而稍稍放鬆下來的衆人，瞬間就緊繃了起來。
甚至連寒暄都顧不上了。
陳鹿思立刻就和姬莘趕回到了總部。
只是。
雖然說是想見陳鹿思，但泰山在說完這句話後，就直接暈了過去，猶如陷入了休眠，此時已經是第二天了，他還沒醒過來。
“……”
陳鹿思聽到羅山的話，微微皺眉，想了想後，主動詢問道：“泰山權柄……還能收容壓制神明嗎？”
“泰山吞西華，壓南衡，駕中嵩，軼北恆，爲五嶽之長。”
羅山沉默片刻，輕聲回道：“從古至今的人，都將雄偉奇特的東嶽視作神靈，將其視作‘萬物孕育之所’以及‘神靈之宅’，泰山本來就具有收容神明的能力。
而且這座政權象徵之山，封禪祭祀之山……還是王母娘娘神話傳說原始發源地之一，魏晉時期就建有王母池道觀，古稱瑤池，相當於是那位長生女神的二次源典，也是西王母轉變成王母娘娘最重要的源典之一。”
陳鹿思微微一怔，這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確定地問道：“所以……正是因爲泰山，夏鉞纔將長生女神錘落凡間的對嗎？”
“嗯，這類存在是殺不死的……只要我們凡人還存在着。”
羅山點了點頭：“而祂只要還在崑崙，那神明巡遊就一定會再次發生，想要阻止就只能將祂錘落凡間……不過說是這麼說，泰山也是第一次動用權柄能力去收容神明，你還記得猿猴異境嗎？”
陳鹿思點了點頭。
“當初泰山也想收容那隻猿猴，但沒有成功，他是完全沒有相關經驗的，畢竟寥寥幾次第一類接觸發生時，真正意義上排得上號的神明覆蘇時，泰山還沒加入天策府。這次崑崙神明集體‘巡遊’，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黑天鵝事件。”
羅山表情複雜：“所以，現在我也不確定，他醒過來後，到底會是泰山，還會是西王母，如果是前者還好，但如果是後者……陳鹿思，你的權柄能力源典佔據了崑崙神系對嗎？”
整整一晚上的時間。
已經足夠讓全程沒有參與公訴的羅山瞭解到所有事了。
畢竟他是崑崙的負責人，姬莘也沒想瞞他。
而他也終於知道……那天崑崙的異常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很簡單……崑崙易主。
“對，但嚴格來說，嵐只是短暫地佔據了崑崙神系。”
陳鹿思聞言沒有猶豫，很乾脆地點了點頭，承認道：“畢竟當時的情況，我沒有別的選擇，而讓嵐去佔據崑崙神系，雖然能讓我擁有壓制國內大部分神明系權柄的能力，但這也是有代價的，我會被無數多堆積的‘願望’衝擊，這會讓我越來越暴虐。
我雖然能承受和壓制，但估計……時間拉長到兩個小時以上，我就會短暫失去理智。
所以目前我已經讓嵐回來了。”
羅山微微一怔：“祂願意聽你的？”
陳鹿思再次點了點頭：“願意。”
羅山再次問道：“那你讓祂再次佔據崑崙神系，能不能成功？”
“……估計可以。”
陳鹿思沉默片刻，回道：“雖然嵐現在呆在我身邊，但我能感知到，她還佔據着崑崙神系的位置。”
“那就代表着，如果泰山醒來後，佔據主導的是西王母，你依舊會是敵人。”
羅山的表情更加複雜了：“你想好……”
說到這，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意思很明顯。
你想好怎麼面對這位墜落凡間的西王母了嗎？
這不是開玩笑的……現在的情況，連羅山都不知道該怎麼捋了。
羅馬公教竊取了崑崙神系，然後被陳鹿思趕了下來，照理來說，他怎麼也算是功臣。
但問題是，接下來他自己又竊取了崑崙神系……
而且無數證據都表明，這次崑崙神系集體巡遊，跟陳鹿思的權柄能力源典，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以大概率……陳鹿思會是西王母的敵人。
雖然現在西王母被錘落了凡間，但祂本質上還是神明。
見到陳鹿思會做些什麼。
誰也不知道。
羅山都不敢確認。
萬一是開戰呢？
所以陳鹿思真的做好準備了嗎？真的要見祂嗎？
“……”
陳鹿思明白羅山想說什麼，聞言沉默片刻後：“這段時間我會呆在天策府總部，一切等泰山醒了之後再說吧，我會去見祂，不過無論如何……神明都要給活人讓路。”
“……”
羅山聽到這話，有些失神，看着眼前的陳鹿，彷彿看到夏鉞的影子漸漸跟他重迭在了一起。
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明白了。”
另一邊。
姬莘視線越過羅山，看了眼泰山所在的房間，終於開口了：“羅山，這事交給我們吧，夏鉞……夏鉞的後事就麻煩你了，沒理由一直放着，現在公訴完成了，天策府也暫時穩定下來了，早日讓他休息吧。
如此強大的人，做出那樣的壯舉，最後卻被上躥下跳的羅馬公教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
現在是時候讓他入土爲安了。”
陳鹿思聞言沉默着。
羅山則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看到姬莘的表情，又閉上了嘴，將話給嚥了回去，只是輕輕點頭。
接着。
羅山便離開了，去安排夏鉞的葬禮。
而現場就只剩下了陳鹿思和姬莘兩人。
陳鹿思深吸口氣，然後看向姬莘，詢問道：“所以，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
姬莘聞言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這次公訴，伱已經做得足夠多了，接下來無非就是收尾，但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讓你去做是大材小用。
而且這次事件過後，隨着吳斌等人身死，你在國內的聲望已經夠了，某種程度上，你的名聲甚至超過了夏鉞……讓你去安撫警告其他舊時代高級賦能者也不合適，因爲我怕他們以爲你是去打殺他們的，做出什麼傻事來。”
陳鹿思：“……”
“所以，你真正需要關注的事，也就兩件。”
姬莘繼續道：“你知道羅馬公教宣佈你爲異端的事吧？”
陳鹿思點了點頭。
“對此，商桓和孫尋兩人的意思是。”
姬莘微微側頭，看向長安街所在的方向：“雖然羅馬公教看起來像是在挽尊，但實際上可能不會那麼簡單，因爲他們的教皇要去北美洲訪問了……他們宣稱的審判，可能真的會到來，這事還沒完。
沒錯，你需要關注的第一件事就是……海外事務。
公訴過後，羅馬公教在東方的武裝力量雖然清零了，但新的繼任者估計就要來了。”
聽到這話。
陳鹿思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問道：“……政治？”
“不如說，這次赫卡忒出現在國內，甚至往前推，羅馬公教爲了天罰武器入侵國內，都是政治的延續。”
姬莘舒了口氣，輕聲道：“不然羅馬公教再想擴大自己在東方的影響力，再想要天罰武器，也不會那麼着急。
但如果，羅馬公教是想把勢力範圍擴展至整個北美洲，有着濃厚宗教基礎的北美洲，還要面對強大的競爭者——希伯來人，那就不一樣了。
他們等不及，也不可能慢慢來，只能快刀斬亂麻……比如徹底攪亂天策府，來證明自己比希伯來人更有價值。”
陳鹿思回想着自己看過的資料：“所以公訴能順利推進…也是因爲這點？”
“對，政治桌下的反擊罷了。” 姬莘點了點頭：“事實上……當時在法院，如果你，唐語，項怡都敗了，爭端無法控制在一定範圍，無數枚短程彈道導彈就會發射，以絕對的當量，去消耗現場所有高級賦能者的靈，最後再由一直沒有露面的商桓和孫尋收尾，至於崑崙的事，將會被擱置。
無論如何，這次公訴都不會失敗，只是如果在國內大規模動用火力，會成功得比較難看而已。
當然，最終結果比預想中還要好，你贏得比預想中還要漂亮，漂亮得多，商桓和孫尋期間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而吳斌等人的出現，其實也出乎了意料，誰也沒想到他們會那麼大膽。
此刻針對他們後人的清算……估計已經開始了。”
陳鹿思：“……”
聽到這話。
某個瞬間，他升起了些許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過很快。
他就釋然了。
國家機器和天策府是兩回事，後者或許只是工具箱中的工具，但前者……就不一樣了。
“這些事我一直不想跟你說，因爲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純粹的人，而我也一直不認爲你會輸。當然，舊時代高級賦能者會來那麼多，我也沒想到……抱歉。”
姬莘說着說着，忽然低頭道歉了一聲。
陳鹿思搖了搖頭。
姬莘微微擡起雪白下頜，仔細看了會陳鹿思的表情，然後重新低下頭去：“謝謝……不過到了這種時候，我不想跟你說這些也不行了，因爲這次事件後，商桓和孫尋對你的評價極高，兩人甚至給出了恐怖的評價。
這次事件過後，最高層面對你的評價也極高……畢竟不是誰都能贏得那麼漂亮的，天策府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行，所以你已經被視爲了夏鉞的繼任者，最高層已經決定讓機動部隊進行一定的擴充了。
而你作爲這支機動部隊的主官，現在可以指定天策府任何成員加入機動部隊，包括唐語，項怡這樣的天策。
當然，相對應的，這支機動部隊的職責範圍也將擴大……除了國內，還需要應對諸如羅馬公教這樣的外部勢力。”
陳鹿思恍然：“所以你纔跟我說，我現在需要關注的是海外事務。”
姬莘點了點頭：“嗯。”
“明白了。”
陳鹿思舒了口氣：“至於擴充機動部隊……我考慮一下吧，暫時還不知道要面對什麼，如果真的需要，我會跟你說……第二件事是什麼？”
姬莘重新看向陳鹿思：“第二件事，就是之前我跟你提的要求……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系統地檢查一遍權柄能力，目前你到底處於什麼階段？到底有多少權柄能力？你現在模仿別人的權柄能力爲什麼不再出現影子了？還有，那……類似於暫停時間的權柄能力，到底是什麼？我都想知道。”
“……”
陳鹿思聞言，沉默了會：“配合沒問題，但你看過後，真的能找到答案嗎？實話說，我自己其實都一知半解……”
姬莘想了想，回道：“哪怕無法找到答案，我也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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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只是感興趣，那沒問題，我可以配合你，甚至現在就可以跟你說。我目前到底處於什麼階段……我自己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從那天我下定決心，斬殺夏鉞的權柄源典‘誇娥氏’後，我心臟處的結石就消失了。”
陳鹿思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然後繼續道：“而如果算上那讓我死而復生的鐘表男，我現在一共有四種權柄能力，至於爲什麼我現在模仿別人權柄能力不會出現影子，主要是因爲……我好像成爲影子的主人了。”
姬莘一怔：“主人？”
“對，事實上，不僅是影子，還有嵐，鐘錶男，輪椅……我也很奇怪，以前我並不能感應到他們，但我下定決心，重新見到嵐之後，他們就似乎成爲了我的所有物，這種感覺很奇怪。”
陳鹿思微微蹙眉：“非常奇怪，就好像突然之間，我就不用從他們身上借用力量了，而是他們成爲了我的一部分……這會我還能感應到他們。”
姬莘：“……”
“至於那類似於暫停時間的權柄能力。”
陳鹿思放下指着心臟的手，猶豫片刻，輕聲道：“名叫‘倏忽’，你已經體驗過了，但事實上，那不是暫停時間，而是將一定範圍內的一切，短暫地從時間長河中剝離出來，或者更準確地說……切割出來。
而切割的具體時長，由我決定，但代價是我的靈魂，時間越長，我需要付出的靈魂就越多。”
姬莘愣了愣，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司雨潔女兒的權柄能力，喃喃道：“……黃泉根源權柄？”
“對。”
陳鹿思點了點頭：“所以，相比起配合你檢查權柄能力，其實我更想去一趟黃泉……因爲嵐似乎跟黃泉主流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夏鉞也讓我有機會去一趟黃泉。
所以我想跟你請教一下，到底該怎麼前往黃……”
“不行！”
陳鹿思話還沒說完。
姬莘就微微提高聲音，直接打斷了他。
陳鹿思看着她，有些奇怪。
姬莘深吸一口氣，平復下來後，解釋道：“不行，這太冒險了，而且要進入黃泉，需要泰山的配合，而他至今還沒醒過來，就算他醒過來了，也不代表着他收容的長生女神不會使絆子。”
陳鹿思蹙眉：“但這事總不能一直拖着。”
“……”
姬莘聞言沉默半晌，然後緩緩道：“你如果真想搞清楚自己的權柄能力是怎麼回事……除了前往黃泉，其實還有另一個選擇。”
陳鹿思：“……什麼？”
“去找一個人。”
“誰？”
“唐語的姥姥。”
“……”
姬莘看到陳鹿思臉上的神色，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聲解釋道：“雖然唐語是很不靠譜，但她的姥姥，可以說是國內的活化石。
九尾狐這個物種，壽命是出了名的長，她姥姥出生的時候……東漢還沒分崩離析。”
“……”
陳鹿思瞳孔驟然一縮。
“雖然她姥姥……也不是很靠譜，事實上她們一整個族羣都不靠譜，但她確實活得足夠長，見識也足夠多，或許能給你一個答案也說不定。”
姬莘繼續道：“而且剛好……對方也提出想要見一見你。”
陳鹿思有些奇怪：“見我？”
“對，夏鉞死後，唐語的姥姥認爲天策府沒人護着唐語了，擔心唐語吃虧，便想讓唐語退出天策府。”
姬莘嘆了口氣：“但這件事唐語不同意，她說自己要講義氣，不能臨陣脫逃，就一直拖着，而這次她將公訴期間發生的事跟她姥姥說了之後。
她姥姥似乎改變了想法，但提出要見你一面，再下決定。
我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讓你去見她……但現在來看，最好還是去見一面吧。”
陳鹿思緩緩點頭：“原來如此。”
……從東漢時期活到現在的九尾狐嗎？
姬莘看着陳鹿思，想了想，直接道：“目前天策府諸多雜事用不上你，既然決定要見，那事不宜遲，你就去找唐語吧，跟她說一下這件事，她應該會很樂意帶你去見她姥姥。”
“行。”
陳鹿思想了想，覺得這也是個法子，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轉身就打算去找唐語了。
但他剛走了沒兩步。
“陳鹿思。”
姬莘忽然想到了什麼，喊住了他。
陳鹿思回過頭去，疑惑地看向她。
姬莘面無表情道：“提醒一下，無論唐語的姥姥長什麼模樣，她都是一個將近兩千歲的老狐狸。”
“？”
陳鹿思緩緩打了個問號。
什麼意思？
……
陳鹿思離開了。
直到最後，他都沒想明白姬莘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姬莘也沒有解釋，他目送陳鹿思遠去後，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耐心等候了起來。
而陳鹿思離開不到五分鐘。
羅山便重新出現在了姬莘的面前。
他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姬莘，嘆了口氣，輕聲道：
“你應該知道……夏鉞因爲強行將黎戈，桑超等人的權柄能力轉移給李徵等人，已經徹底得罪了十殿，靈魂已經無法進入黃泉主流，做不到入土爲安了。”
“我知道。”
姬莘沉默片刻，回道：“我只是不想讓陳鹿思知道而已，不然按照他的性格，爲了夏鉞，肯定會前往黃泉，但這太冒險了。
現在過後想想，夏鉞就是從黃泉歸來後，才變得那麼奇怪的。
我不想陳鹿思重蹈覆轍，無論是從天策府的角度出發，還是從我個人的角度出發，我都不想失去他。”
羅山聞言再次嘆了口氣：“那夏鉞……”
“酆都。”
姬莘看着羅山的臉，平靜道：“你的權柄能力是酆都，而夏鉞的靈魂不能進入黃泉主流，不代表不能進入支流。”
“哈？”
羅山聞言愣了愣，然後猛地瞪大眼睛：“你不會是想讓我……”
“對。”
姬莘直接打斷了他，輕聲道：“你檢查過，夏鉞的靈魂完全沒有受損不是嗎？這麼強大的戰力，就這麼徹底沉寂在土裡太可惜了。
而且，羅馬公教不會善罷甘休，而我們的‘鄰居’中不缺他們的狗，伊勢神宮以及木槿新教……往後肯定還會跳出來，讓夏鉞去其中一個地方吧，就當是度假了。”
羅山不可思議道：“但我怎麼可能完整操控夏鉞的靈魂？那可是能和崑崙神明對拳的存在啊！哪怕死了！靈魂也還保持着完整！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不能完整控制……那就切割，切割他的記憶，切割他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