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述調整自己的直播裝備時, 陸以然在房間裡點燃了薰香。
煙霧嫋嫋從香爐的縫隙升騰而起,散着陣陣清雅的香,彷彿一腳踏進了梅花林,清幽環繞。
談硯刷完碗走出來, 便看到外間兩個人誰也不理誰。
冉述打算提前直播, 在發微博通知自己的粉絲加一場直播。
陸以然則是在席子上的蒲團盤膝而坐, 微微揚起下巴, 閉上雙眼開始打坐調息。
談硯思考了一會兒, 最後走向了冉述, 詢問:“直播你的那個恐怖遊戲?”
冉述最近的直播非常熱門, 各大平臺動不動就能刷到冉述被嚇得屁滾尿流的畫面,加上游戲方也在努力營銷, 談硯就算沒去看過直播, 也知道一些內容。
“嗯,也是節目的投資方霸霸。”冉述說着,將口播內容給了談硯, “熟悉一下, 一會兒得背出來。”
難怪在錄製節目的期間,冉述還可以直播, 原來遊戲商家也是投資商之一,這也算是一個植入。
談硯拿着口播內容看了看,再擡頭就看到冉述已經進入了遊戲。
直播的初期人還不多,冉述也沒打招呼, 而是繼續低頭看微博,似乎是在等待人多起來。
進入直播間的大侄女們熱絡地聊起天來。
【換直播的地點了嗎?】
【似乎是在劇組。】
【旁邊的人是老闆嗎?】
【老闆我愛你!!娶我!】
這時談硯湊到鏡頭前去看, 接着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談硯。”
【臥槽,談硯居然來了!】
【斜後方, 我依稀看到了陸以然。】
【怎麼可能,陸以然怎麼可能和叔叔在一起和平相處?】
【真的有點像……】
或許是因爲看到了談硯,又或者是看到了疑似陸以然的人,讓直播間瞬間熱鬧起來。
原本只在晚間直播的冉述,在下午突然直播,也引來了一陣小熱|潮。
冉述看人來得差不多了,這才進入遊戲開始直播。
很快,冉述咆哮式遊戲法引起了陸以然的注意,正寧靜美好的陸以然,睜開眼睛看向一驚一乍的冉述,薄脣緊抿。
旁邊談硯還在幫忙分析,努力幫冉述參謀如何才能過關。
冉述激情澎湃地嚷着:“現在我們出去,出去了!!我就不信他們能再給我來一個開門殺,有點新意吧策劃組!啊啊啊!沒有,安全的,我們進房間,進去了!看一眼,沒有!”
“我好像看到什麼了,那裡,對,再轉一點視角。”談硯認真地看着屏幕,“那裡是不是有個相框,相框會不會有線索?”
這時,陸以然走過來詢問:“真的有人看你直播嗎?他們不會覺得很吵嗎?”
冉述擡頭看向陸以然,回答:“你都沒直播過嗎?你直播的時候不說話的話,觀衆看什麼?”
“就不能溫柔地說話嗎?”
“我就這個風格,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彈幕瞬間沸騰。
【活久見了兄弟們!同框了!!!】
【是陸以然,沒錯!】
【打起來打起來!】
【他們真的能和睦相處嗎?說真的,我一直期待他們兩個人能演小魚兒和花無缺。】
【沒看在互嗆嗎?】
【叔叔,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突然懷疑叔叔這個時間突然直播是在跟我們求助。】
冉述擡頭看向屏幕,解釋道:“擔心什麼啊,我是安全的,陸以然還不能把我怎麼樣。放心吧,我沒事,不用報警,不用來救我。我們在錄綜藝……”
緊接着,他輕笑出聲:“我也覺得節目組很會搞事,不過,我剛纔和陸以然非常和諧地一起吃了一頓飯,陸以然做的。嗯,陸以然會做飯,味道還可以。”
陸以然既然已經來了,便站在冉述的身邊沒有走,俯下身看着冉述玩遊戲。
真的看到了遊戲畫面,陸以然便安靜下來,直到三個人一起被嚇了一跳。
三個人幾乎是一致的動作,身體一顫,接着上身下意識後仰,陸以然脫口而出:“阿彌陀佛……”
冉述被嚇得面無血色,半天沒說出話來。
陸以然倒是第一個緩過來的,問:“何必爲了這點代言費拼命?”
這是對遊戲恐怖程度的認可了。
冉述委屈巴巴地回答:“我老闆幫了我,我得幫他賺點錢啊……”
【你給老闆賺的錢都被老闆砸進直播間了。】
【今天老闆沒來嗎?】
【哈哈哈,陸小仙被嚇到之後好可愛!】
【爲什麼我覺得他們三個人相處得很好?】
【節目組到底給了多少錢,能讓他們三個人和諧同框?】
【給我一個億,我也願意和叔叔談戀愛。】
【前面的,這一個億真的很不好賺啊……】
【珍重啊,何必爲了區區一個億拼命?】
這個時候,滿屏幕的特效禮物,緩解了直播的調侃。
冉述傳說中的老闆閃亮登場。
“哇!”談硯驚呼了一聲,“直播的感覺不錯。”
冉述倒是很淡然:“不就是被砸禮物嗎,習慣就好了。”
說得很平常,但是得意味十足。
陸以然又沒興趣了,轉身回去繼續打坐調息。
他不喜歡看血腥的畫面,對錢的感覺也很淡,畢竟他家在房地產最熱的時候就是房地產大亨了,在房價開始有了下降趨勢後,迅速收手,轉做其他行業,家裡實力非凡。
不然,他也沒辦法拿到那麼多塊地蓋自己的房子。
*
傍晚,陸以然帶領着冉述和談硯種植爬牆月季。
冉述真的非常懷疑,陸以然是爲了找免費的勞動力,才同意參加真人秀的。
看着月季苗,和下沉庭院的牆壁,冉述問道:“這裡是不是得有個架子固定?”
“嗯,我現在做。”陸以然說着戴上手套,從一邊搬來早就準備好的竹子,現場劈開,手起刀落,動作乾淨利落。
竹子劈開均勻的寬度和長度後,陸以然開始編架子。
談硯和冉述看得目瞪口呆,這是真有點實力,並且早就做過千百次了,不然不會這麼熟練。
冉述真心感嘆:“你應該參加野外生存類的節目,你這樣的放荒山野嶺裡都能獨自求生吧?”
“我不太合適。”陸以然實話實說,“我動手能力強,但是我嘴巴很挑剔,沒有充足的食物,或者吃得不夠滿足,會導致我的心情很喪,從而失去動力。”
“你很特別。”冉述幫陸以然遞過去竹條時又道,“不過,你也夠好養活的,能餵飽你就能活下去。”
“差不多。”
編織到後來,他們發現竹子似乎不夠。
於是乎,陸以然騎着三輪車帶着兩個人去買竹子。
到了市場門口,冉述剛站穩就有人將一個一歲大的孩子放進了他的懷裡,弄得冉述一怔。
“小夥子,幫我抱會兒孩子,我去吵一架。”一名婦人說着,擼起袖子就去跟一個男人吵架去了。
“欸?!”冉述抱着孩子,和孩子大眼瞪小眼,他還有點不會抱孩子。
陸以然和談硯也是錯愕的,還看向了節目組,似乎是在詢問是不是故意安排的。
結果節目組的人也很迷茫。
冉述看過去,聽到女人罵道:“還買豬頭肉?我看你像豬頭肉!自己家裡都要揭不開鍋了,你還買肉買酒去串門?!孩子怎麼辦?孩子尿不溼尿了一泡都捨不得扔。”
男人理直氣壯地反駁:“用尿戒子不行嗎?我不也是用尿戒子長大的,非得用什麼尿不溼,幹那些洋事!浪費錢。我買點肉怎麼了,也不能總喝他們的,我請一次客你就這麼沒完沒了的。”
冉述抱着孩子旁聽了一會兒,越聽越覺得女人要罵不過了,氣得走過去將孩子還給了女人:“你靠邊,我幫你罵,嘴笨得啊……”
女人重新抱回孩子,就看到一個長相極爲俊朗的男人擋在她的身前,幫她罵了起來:“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自己沒能耐,只會讓自己女人和孩子受苦。你不去別人家蹭酒喝,你也不用去請客。”
“你誰啊?!”
“我是誰你不用管,你看看你那窩囊樣,褲|襠裡竄稀,蹦不出來一個狠屁。”
冉述還要再說,就聽到節目組提醒:“冉老師,注意一下髒話。”
冉述也有閒心回頭問:“哦,你們節目組不消音?”
“嗯……”
“那行,我知道了。”
“錄什麼錄?!我家裡的事你們管得着嗎?”男人看到攝像機後當即吼道。
“你家裡的事別人是管不了,但是你出來丟人現眼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看看你,對家裡人這烈火般的脾氣,威震八方,比黑白無常還奪魄勾魂。
“說着不科學的育兒觀念還理直氣壯,只能證明你的見識水平低得如松江深坑,凹進去的是你無底智商,陷進去的是你貧瘠的知識儲備。
“二兩酒就能讓你雄赳赳氣昂昂,彷彿哼哈二將助你身旁,威風凜凜只對自己家的妻兒。真有那氣魄,至於因爲幾兩酒錢讓你的老婆抱着孩子,跨越大半個鄉鎮來找你協商?”
“你、你……”男人氣得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但是冉述的嘴就像連珠炮一樣,叭叭叭個不停。
陸以然看了一眼,便招呼談硯進去買竹子:“我們兩個去買竹子。”
談硯不解:“可是冉哥他一個人……”
“放心吧,再來十個人也罵不過他一個。”
這就是來自對家的絕對信任。
“那萬一動手了呢?”
“真人秀扛攝像機的人,個個體魄超強,他們不會看着冉述吃虧的。”
“哦……”於是乎,冉述一個人站在商場門口罵人,陸以然和談硯雲淡風輕地進入商場挑選竹子,還能討價還價。
店主不願意,陸以然指了指門口:“那個是我朋友,要不等他罵完了,我讓他來講價。”
於是乎,店主給了陸以然滿意的價格,讓陸以然買到了足夠的竹子。
等兩個人將竹子搬上了三輪車,對冉述一招手。
冉述這才停止,跟着上了三輪車,對那個男人嚷嚷:“好好對你老婆,你看看那孩子眉眼和你一模一樣的,估計是不能沾顏值的光了,只能靠你們兩個努力給他打拼出一條路了。”
緊接着,三輪車載着三人離開,留下呆愣愣的一家三口以及圍觀羣衆,深藏功與名。
談硯扶着座椅隨着車身搖晃身體的同時道:“冉哥,我覺得你適合說Rap。”
“是吧,我也覺得我有天賦。”
“說不定還能作詞作曲。”
“對對對,我記不起歌詞的時候就瞎唱,但是還覺得我瞎唱的歌詞很合理,這不就是作詞天賦?”
“可以試試啊!”
傍晚,院落裡亮着燈,冉述和談硯種月季的時候談論着作詞作曲的事情。
陸以然被他們兩個人煩得雙目放空,最終起身:“我去做飯。”
“好。”現在這兩個人,已經非常期待陸以然做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