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頭通體漆黑的怪魚，身上長滿了讓人作嘔的觸鬚，在那些巨大的觸鬚根部則生長着層層疊疊宛若鱗片一般的褶皺。
不斷有粘液一般的泡沫從褶皺之下流淌而出，那些粘液散發着腐爛雞蛋的味道，當粘液觸碰到空氣的時候便昇華成大片大片白色的蒸汽，將整片海域都籠罩在其中。
“活見鬼，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從利維坦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白霧暫時遮蔽住了格里斯的視線，白霧之中的味道是如此的惡臭，以至於讓這個長期生活在盜賊船中對生活質量毫無要求的老海賊都難以忍受。
“咳！咳！”
格里斯發出了巨大的咳嗽聲，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變得虛弱，同時有液體淤積在自己的喉嚨當中。
“咳！”
又是一聲巨大的咳嗽，他感覺到自己的喉嚨現在是火辣辣的痛，但同時那讓人難受的異物也被他咳在了手中。
迷霧雖然會影響人的視線，但是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格里斯依然能看到自己剛纔到底咳出來了些什麼東西。
那並非是他預想之中的血液，而是一團蠕動的白色蛆蟲！
“該死的！這些白霧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一刻格里斯寧願自己咳嗽出來的是一片鮮血也不願意讓這些醜陋的蟲子寄生在自己的身體之中，他立刻將一瓶猩紅色的藥水給灌進了自己的肚子裡面。
火燒火燎的感覺從他的胃中傳來，雖然極爲痛苦，但是讓人欣慰的是格里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再虛弱了。
他嘆了口氣，動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靈氣在自己身體周圍開了一片光芒，將那些白霧從自己的身體周圍逼退。
這樣做可以暫時讓格里斯獲得一個安全的環境，但是他所剩不多的力量並不能長期支撐如此巨大的消耗。
“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麼？我們現在得怎麼辦。”
格里斯掙扎着站到酒桶上，看着四周，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讓人迷失讓人恐懼，似乎連那些海賊們瀕死的慘叫聲都在遠離着他自己。
他想起來了不久之前出現在遠處海洋之上的那尊黑色的巨獸，它的體型居然比那些深海貴族所侍奉的神明還要巨大很多！
“那些深海貴族所侍奉的神明可是古代泰坦啊，即便是碰到諸神也敢懟上以懟的恐怖巨獸，但是居然被另外一頭巨獸給襲擊並且被壓制住了！”
“難不成有另外的古代泰坦投靠了那些陸地上的異族？”
格里斯很快就否定了這樣的想法，因爲存活到現在的古代泰坦都是處於瘋狂狀態之中的，除了某些擁有者它們血脈的祭祀能短暫的召喚它們通過邪惡的血祭讓這些古老的神明從瘋狂神話中恢復一定理智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辦法能夠指使它們。
即便是海神也不行！
更別說那些來自陸地上的異族人了。
“也就是說它們培養了一頭足以媲美古代泰坦的海洋巨獸？”
格里斯想到了這個答案之後突然想要罵娘。
自己這些海賊到底是招惹了一個多麼可怕的敵人啊，天上有巨大的浮空城，海洋之中有可以媲美泰坦的深海巨獸，而且那些鐵甲戰艦和鯊化魚人、戰蜥人在最近的幾場戰爭之中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可是一點都不弱。
海上、海中、海下三位一體同步打擊，對上自己這些海賊簡直就是在欺負小朋友！
格里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氣餒，如果真神還不出手的話，恐怕是那些強大的深海異族也不能堅持多久，畢竟對手擁有的底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而且，即便是海神真的親自出手了，我們就一定能贏嗎？”
格里斯突然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冒出來了這樣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
因爲在過去他所聽說過的一些傳聞之中，人們都開始用“憎惡”、“天災”這樣的形容詞來描述那個恐怖帝王的無上威力。
“傳聞海神和那個帝王之間曾今有過一次交戰，在獨眼巨人波呂斐摩斯死去的那個早晨，海神親自出面爲自己的兒子求情，但是最終波呂斐摩斯依然死在了那個威嚴赫赫的帝王手中，而海神痛苦的叫喊聲幾乎傳遍了整個海洋。”
“不過這次的情況和上次的情況不太一樣，那次的戰爭是爆發在諸神的禁區，而這次的戰爭則是爆發在海神的領地之中，不能一概而論。”
格里斯努力的給自己找出來了一點自信，但是即便如此面對現在的情況，他依然感到了極爲的絕望。
就在這個時候，格里斯感受到了巨大洶涌的浪潮從遠處極大而來，剎那之間就將這片大海上所有的海賊船都埋葬到了海洋底部。
格里斯也不例外，在一瞬間他就被洶涌的海水撲打到了海洋之下。
不過，對待這樣的情況格里斯倒也並不驚慌，作爲傳奇強者，同樣作爲一個在這片大海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海賊，這點場面對於他來說還不算什麼。
甚至在剛纔格里斯還有考慮過躲到海洋之下逃避那些可惡白色蠕蟲的寄生。
他屏住了呼吸，傳奇體質能讓他在水中戴上很長一段時間，而如果再加上他自身所珍藏的一些寶物的話，格里斯甚至能在水裡像那些深海貴族一般自由自在的遊動。
只不過這些寶物都是要麼是一次性的珍貴無比，要麼就是會永久性的改變一些格里斯的身體特徵，有着極爲巨大的代價，如果不是特殊情況的話格里斯不想使用這些東西。
將自身的靈氣覆蓋在粗糙的皮膚上，就像是穿上了一件明黃色的甲衣一般。
他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渾身蜷成一團以避免自己受到額外的傷害，一直等周圍的水流穩定下來之後格里斯才睜開眼。
“啵！”
從海洋之中探出頭來，格里斯發現這片大海已經完全被猩紅色的海水給染紅了，周圍到處都是船隻的殘骸和海賊的屍體。
天空中佈滿了火燒一般的雲彩，岩漿化爲雨水降落到大海之中，在更遠處的迷霧之中，一尊宛若山峰般高大的巨獸猙獰而巍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