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說吧,我們倆什麼話都可以說,不需要顧及。”
趙白丹滿足的笑了一下,淡道:“你和慕容黑雪的事我……我都知道,你一定到現在還很奇怪,你們那……那稀裡糊塗的一夜吧?”
邱越民只是驚訝,並沒有出聲。
哼!
趙白丹哼一聲,喘了幾口氣,輕輕的說道:“其實……其實這一切都是慕容黑雪找我,我們策劃好的……”至此至終,趙白丹都還記得慕容黑雪給自己的那巴掌,現在自己的性命不管能不能救活,她也不會讓慕容黑雪好過。
邱越民更是一愣,隨即那夜的畫面浮現在腦海裡,記得有個畫面非常深刻,就是慕容黑雪醉後手機上那個趙白丹的來電。
邱越民發現了端倪,道:“怎麼回事?”
趙白丹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其實那天你並不是醉酒,而是……而是慕容黑雪想辦法給你下了藥,那藥是亂性的。慕容黑雪一是喜歡你,二是爲了讓你做他慕容家的女婿,完成他父親的願望。”
下藥!
邱越民反覆的回憶,下藥,藥?湯,那碗醒酒湯?
趙白丹繼續道:“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慕容黑雪,我也有很大……很大的責任,我一直喜歡你,所以不希望你和秦嵐那樣好,我也是出於私心……”
趙白丹注意到,邱越民的臉上已經非常難看,呆滯的望着一點發呆,過了半刻,當救護車開進醫院的時候,邱越民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下車後,邱越民叫趙白丹不要說話,陪着醫生一起將她送進了急救室,自己則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趙白丹的話反覆在腦海裡重複,邱越民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是個傻瓜傻蛋,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他甚至覺得自己被女人玩弄在鼓掌之間,那種男人心底的自尊底線完全被衝破,一股被欺騙的憤怒感覺油然升起。
我操!
邱越民低聲惡吼,一拳正面直接打在醫院牆壁的瓷磚上,那瓷磚居然“喀呲”裂成幾塊。緊接着,又幾拳打了上去以發泄自己的憤怒。
“哥!哥!”
慕容黑雪大概是剛洗完澡換上睡衣就給邱越民打了電話,知道情況後,隨便換了件合身的衣服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一來便看見邱越民在牆壁上捶打,甚是覺得奇怪,心想趙白丹不是不行了吧?
看見慕容黑雪,邱越民心裡猛的一涼,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涌上心頭。
“哥,白丹怎麼樣了?”
邱越民把頭扭到一邊,沒有作聲,或者說,他還沒想好該說些什麼,他怕他一開口就會狠狠的傷害到慕容黑雪。
“怎麼了?哥,到底怎麼了?”慕容黑雪哪知道她最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這回看見邱越民的樣子,心裡也開始猜忌。
掙扎了一陣,邱越民側對着慕容黑雪,這才說道:“爲什麼?小雪,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一向平靜的邱越民突然無比的激動。
“到底怎麼了?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要用那麼無恥齷齪的方式!”邱越民突然一聲大吼,看見周圍的無數異樣目光後,才意識到這是醫院。
這一句話,讓慕容黑雪明白,邱越民不該知道的似乎都知道了。
慕容黑雪索性不裝了,急忙撲到邱越民身上,解釋道:“哥,是我的錯,但我真的很後悔,我真的好後悔。”
邱越民狠狠的偏過頭,道:“爲什麼?爲什麼來用這種方式來扼殺渴望中的幸福?爲什麼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卻發現現實是如此的不堪?”
“哥,別這樣,別這樣好嗎?”
邱越民慢慢的緩過頭,紅着眼睛呆呆的望着慕容黑雪,“小雪,你知道嗎?你把我所有的尊嚴全部給弄沒了,你把我所有的自尊和自信全部丟棄了。我們好不容易走在了一起,我們明天就要訂婚……”邱越民從懷裡掏出訂婚戒指,紅紅的心型盒子,非常精緻。“我們明天就要互相交換守侯一生的戒指,現在,全沒了。”邱越民手指慢慢鬆開,盒子便很自然的掉到了地上。
啊!
見到這一幕,慕容黑雪再也忍不住了,淚水立馬從眼眶裡涌了出來,不顧任何形象的在地上揀着戒指,然後將邱越民緊緊抱住,大哭道:“哥,不要,不要這樣,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邱越民沒有直接回答慕容黑雪,而是偏過頭去,仰天搖頭,眼眶之中,也泛着淚水,只是沒有讓他奪眶而去。
爲什麼,爲什麼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老天爺又要和我開這種玩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急救室外,一個女人在痛哭,一個男人在傻笑。
嘟!嘟!
急救牌閃了閃,燈熄滅之後,邱越民急忙向被護士推出來的趙白丹撲去,急忙向醫生問道:“怎麼樣了醫生?”
醫生臉上的表情非常平靜,也不知是天生的說話慢還是不愛說話,竟頓了半天嚇的邱越民以爲沒救了。
最後,醫生的臉色舒展開來,淡道:“放心吧,沒生命危險了,在醫院住一段時間多注意休息與營養。”
呼!
邱越民與慕容黑雪的心同時放了下來,但邱越民的臉上並沒有顯得特別高興,而是在趙白丹臉上深深的看了一眼,道:“白丹,你自己保重,我會叫人通知張洋。”也不管旁邊的慕容黑雪,轉身離開醫院了。
趙白丹無力的看着邱越民的背影,眼眶裡懸着淚水。
“哥!”
慕容黑雪似乎也忘記了這裡是醫院,聲嘶力竭的一聲大叫。
邱越民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剛想說點什麼,嘴脣顫抖了一陣,又筆直的向前走去,走的很瀟灑,走的很默然。
“哥……”
慕容黑雪癱坐在地上,慢慢的睡了下去,嘴裡還依然念道,“哥……”
……邱越民雖然走的瀟灑,但遊蕩在公路中,卻是那樣的漫無目的,皎潔的月兒,調皮的星兒,雖然伴隨在其後,但邱越民的背影,還是那樣孤獨。
我該去哪?哪兒纔是我的歸宿?
邱越民搖搖頭,對於這種自問他無法回答,突如其來的層層災禍甚至讓他覺得,老天爺是在拼命的想玩死他。
許多年前是這樣,許多年後又是這樣,爲什麼上天要給自己如此之多的考驗,邱越民弄不明白。
邱越民覺得好笑,居然會有人派人來殺自己,這世上居然會有人想結束自己第生命,滑稽,真他媽滑稽!
不知覺的,走進了熟悉的街道。
愕然的停下腳步,邱越民享受般的吸了口氣,一頭走了進去,迎面而來的便是令人神清氣爽的陣陣花香。
花叢中,一個肅穆的女人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剛進門的這個客人。
倆人對視一笑,隨即,邱越民臉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劉芳像是能感受到邱越民的想法一般,邁開腳步向邱越民走了過去。
“芳姐……”
在劉芳馬上要靠近自己身體的一剎那,邱越民強忍着顫抖的臉上終於忍耐不住,撲過去將劉芳緊緊的抱住,將頭貼在肩膀上,不顧周圍花店員工的詫異眼神,大聲哭了起來。
受到這個男人的同化,劉芳的眼角也潤出淚水,也許只有她心裡才清楚,這個看似堅強男人的內心,其實是多麼的脆弱。
許多年前,他就是這樣,一個堅強但又柔情的孩子……他有愛,有恨;他敢愛,也敢恨;他原以爲,現在雖然很痛苦,雖然很矛盾,但一切都會過去,只要堅持自己的生活方式,遵守內心中的擇富人生,那麼一切都是對的,都是好的,都是能讓自己快樂的。
可現在,這個男人在哭,誰也無法給他回答,他究竟是快樂,還是痛苦,誰也不能。
劉芳抱着邱越民的腦袋,將臉輕輕的貼在他的耳邊,溫柔道:“越民,哭吧,我知道你很痛苦,哭出來吧,忍受了多年,堅強了多年,放鬆一下自己吧!”
安慰着邱越民,劉芳又揮手向員工們道:“現在也不早了,你們都下班吧,幫我把門關上。”
倆人聊了很長一段時間,劉芳也知道了邱越民與慕容黑雪發生的事,但她最關心的,還是有人要殺害邱越民的問題。
“越民,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哭完後,邱越民像變了個人似的,說到這個問題上,臉上更加的冷俊。“王浮做的這麼過分,他是在逼我。”
“我覺得他既然已經下定殺你的決心了,就肯定不會就此罷手。”
乓!乓!
說話間,玻璃門外一人敲着門向裡面張望,倆人望去,是牛二娃回來了,劉芳急忙過去給牛二娃開門。
牛二娃一進來,便氣喘呼呼的向邱越民湊了過去。
“怎麼樣了?”邱越民問道。
牛二娃繼續喘了幾口氣,道:“招了,都招了。”
“都招了?這麼順利?”邱越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劉芳端了杯水過來,遞給牛二娃,牛二娃對劉芳笑笑,一口接過喝的乾乾淨淨。
“原本那個小兔崽子是不招的,可趙白丹做證人,那人便憋不住了。”
“白丹?”邱越民與劉芳互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