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洋,的確是張洋,加肯定的是,他身邊的倆個女子,竟然是李靜和趙白丹。邱越民有些蒙,甚至說是震撼了,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兄弟朋友們居然都聚齊了,但誰也沒有想到,再次相聚的時候,會是這種場合。
邱越民壓制住自己的激動,湊過去與張洋倆人緊緊抱一起。邱越民也終於悲痛的氣氛開了個玩笑,道:“你丫的,原來還活着啊!”
張洋探出頭,邱越民胸前捶了一拳,道:“都成大明星,怎麼還是改不了這副貧嘴啊!”
看着張洋的微笑,邱越民覺得他臉上多了許多滄桑,這三年來,恐怕他也吃了不少苦!
趙白丹今天,終於換下了一身白裝,穿着一套黑衣,道:“你們倆個大男人,肉麻不肉麻啊!”
趙白丹這一說,旁邊的李靜吱吱吱的傻笑。邱越民望着李靜,她還是那樣漂亮,只是現的她,似乎比以前那個傻姑娘成熟多了。
“李靜,現過的好嗎?”
李靜緩緩的點了點頭,向張洋身上一靠,道:“跟着張洋,有肉吃!”
張洋向邱越民做了個鬼臉,裂起嘴故意打了個冷顫,邊向外婆的遺體走去邊道:“我先去給外婆磕幾個頭。”
行完禮後,張洋便被秦天劉振勇等人拉了過去一陣拳打腳踢方纔解恨,要不是特殊情況,邱越民也狠不得跑過去補上一腳。這傢伙,玩失蹤,一玩就是幾年,太可惡了。
朋友們都來了,不知不覺間,邱越民的心情好了很多。
時間越來越晚,來的賓客也逐漸的開始離開,李香何關琳關好晚上都有事,便陸續的離開。看着夜幕慢慢的降臨,邱越民心裡一直有股疑問,這股疑問,他沒有和父親說,也沒有問舅舅。
終於,伴隨着門外逐漸響亮悲痛的哭聲,這股疑問解開了。
有很多人都站了起來,看着一年女子捂着嘴哭着向外婆的遺體衝去,邱越民望着這個熟悉的女人,這個自己親但卻三年沒見的女人,心裡默默的念道:“媽,你終於來了……”
母親情緒失控,猛然的向外婆的水晶棺撲去,棺上歇斯底里的大哭,跟後面的舅媽急忙拉住母親,不停的說着些安慰的話。殯儀館的間,一氣質不凡的年男人默默的閉上眼睛,深深的遺像前鞠躬。
沒想到,他也來了……
慕容尚華行完禮後,倆個人立馬向他走去,一個是父親,另一個居然是周捷倫。通過調查邱越民的家事,周捷倫掌握了不少情況,但今天親眼所見後,才真正的肯定了慕容尚華就是邱越民的後來爹。
周捷倫與慕容尚華一陣客套後,邱天楚淡笑道:“慕容兄,要你從香港千里迢迢的趕來,實是難爲了。”
慕容尚華從容的一笑,拍了拍邱天楚的手臂,道:“天楚老弟,以前的事咱們什麼都別說了,現越民有出息了,我們也都老了,一切都過去。”
邱天楚沒想到慕容尚華開口就說這個,但他這麼客氣,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將他與周捷倫安排一起。
母親拼命的棺木上哭,舅媽越是安慰,母親就越是哭的厲害。每一個哀嚎,每一句言語,都聽的邱越民心碎。邱越民走了過去,抓住母親的雙臂,接觸到母親的身體,邱越民覺得,母親胖了很多,“媽,外婆已經走了,回不了了,別太傷心了……”
聽見邱越民的聲音,母親如泄洪般加大聲的哭喊起來,哭道:“越民,我對不起媽啊!我對不起她,我住的太遠,很難得有時間來看她啊,沒想到,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走了,我對不起她啊!”
邱越民噓了口氣,他能感受到母親的痛苦,那種痛苦,夾雜太多內疚與自責,就今天以前,邱越民有着同樣的痛。但他知道,無論怎樣,一切都回不來了。
當事實已無法改變,就只能學會慢慢接受它。
“媽,別這樣,外婆老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不是?你現這個樣子,外婆泉下也不會安心的。”
邱越民的話讓母親有些受動,母親抽泣了幾聲,反過來一把抱住邱越民,叫道:“越民……”
邱越民也伸出雙臂,將母親緊緊的抱懷裡。所以的責怪,過去所有的傷痛都讓它結束!這一刻,他彷彿看到,睡旁邊的外婆正微笑。
邱越民的內心釋然了,這一刻,他陡然覺得,自己想通了一個從來弄不明白叫着人生的詞語。邱越民望着外婆,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外婆!您走好!
……
夜裡,邱越民的同事以及圈內的朋友都陸續離去,只剩下從小到大的一羣死黨和親戚。母親將邱越民喊到一邊叫他去休息,邱越民說不,說等外婆的事辦完了再好好的睡一覺!面對慕容尚華,雖然談不上熱情,但邱越民還是禮貌的和他打了招呼,喊了一聲“慕容伯伯”,對於邱越民現的成績,慕容尚華是絕對沒有想到的,看着邱越民,他很喜歡,他也不只一次間接的和母親說過,想要邱越民叫自己爸爸。
邱越民有時候心裡想,人的一生真的是一環套一環,從某種方面來說,也正是因爲慕容尚華改變了他。要不是當初他家裡的一頓通罵,邱越民可能還無法醒悟過來。
是是非非,誰人能定?
但慕容尚華還是間接的和邱越民說着一些話,那些話的意思無非是說,兒子,如果有興趣,慕容集團的家業給你留着。
邱越民笑笑,只是淡淡的說現過的很好。
邱越民心裡明白,三年前的慕容尚華是億萬富翁,現的他是不得了,從周捷倫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慕容尚華的社會地位與財富,無可厚非的強大。
從錢的方面來說,做明星已經很賺錢了,但要達到慕容世家的財富,那是想都別想。
所以,慕容尚華邱越民面前說這句話,還是非常有份量的。
剩下的只是看邱越民,他是願意爲了理想與愛好繼續做學問,還是爲了財富和榮華去接替慕容尚華。
這種誘惑,三年前,幾乎身無分的邱越民就選擇了不;
現身爲明星的他,自然還是一個不字還了回去。
慕容尚華笑笑,他尊重邱越民的選擇,但笑容之,似乎隱藏了太多東西。
第二天的葬禮非常順利,除了天空降下了一點小雨,便沒出現過什麼意外。對於這一點小雨,邱越民很是觸動。他想起自己回到常德外婆去世的時候,天上也降了一場雨,那是老天爺爲外婆哭泣。現外婆火化後入土的一剎那,又下了一場雨,難道是老天爺用眼淚爲外婆送行嗎?
邱越民原以爲外婆入土的那一瞬間,自己會很悲痛,可真正看見外婆進去後,心卻突然釋然了許多,望着周圍的青山綠林,邱越民彷彿感覺到了生,那股生命跳動的感覺,突然讓邱越民覺得自己獲得了無法抵擋的力量,這,大概就是化悲痛爲力量的感覺。
望着外婆的墳墓,邱越民仰着頭吸了口氣,淡淡的念道:“思念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外頭,外婆……裡頭。”
……
鄉愁啊!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們外頭,外婆裡頭。
……
臨時之時,慕容尚華依然與邱越民說了同樣的話,邱越民雖然沒有答應,但他還是客氣的叫邱越民沒事就去香港玩玩,看看媽媽。邱越民聽媽媽說過,知道慕容尚華沒有兒子,也沒有合適的外姓接班人,一直苦於事業繼承的問題。對於慕容尚華,邱越民甚至產生出了一絲同情,原來錢多了也不是好事是真的,這就是例子。
人走的差不多了,除了連續一個星期關於邱越民與外婆喪事的火爆娛樂聞外,一切似乎又歸於平靜,忙碌的繼續忙碌,輕閒的繼續輕閒。
沅江邊,夕陽下,一長條黑影依附靠江的柵欄上,三年前,彷彿也是這樣一長條黑影。隨着江邊暖風的吹拂,每個人都心曠神怡。
每個人的感覺都很好,這一次的相聚承載了太多意外和思念。從左至右站着,靠着,坐着,依次是劉振勇、秦天、李靜、張洋、趙白丹、邱越民、安思漫、山雞,這八個人,少了一個秦嵐,多了一個安思漫。
感受暖風吹打肌膚上的細膩之時,不知是誰說了句,“想不到,我們再次相聚居然會是這種情景。”
山雞雙手抱頭向後仰去,嘆道:“世事難料啊!當初有誰會想到我們的邱越民能當上明星?”
邱越民也道:“那是!哪又有誰會想到我們的秦天能當上連長?振勇當上大哥?”
“那你就說錯了。”山雞擠着眼睛裂着嘴道:“秦天能當上連長我是沒看出來,但劉振勇這傢伙打小我就見他身上有股霸氣,當初我幼小的心靈裡就生出一絲強烈的預感,這傢伙,以後一定是個社會不穩定因素,而且還是個b級的人物。”
邱越民推着山雞的腦袋,“就你會拍馬屁。”
李靜道:“反正你們一個個都有出息了,就我連個工作都沒有!”
秦天呵呵笑了兩聲,挽着李靜的肩膀,道:“你呀纔是日子好過的人,有張洋養着你,怕啥啊!”
李靜傻傻的一笑,朝張洋靠了過去,張洋沒有迎着李靜,還是挽着旁邊的趙白丹,指着前方道:“白丹,你也很久沒回常德了,看看對岸的碼頭,比以前輝煌多了。”
趙白丹點了點頭,“恩!以前那碼頭又窮又爛,看看現,都快趕上我們這邊了。”說着,趙白丹向張洋的身上靠過去,還偷偷的望了李靜一眼。
李靜朝張洋身上一打,喝道:“張洋,你討厭!我和你說話,不許你理趙白丹。”
張洋絲毫沒把李靜的話放心上,性摟住趙白丹,趙白丹也不反抗,倆人愜意的望着江上。
李靜急了,跳下柵欄去抓趙白丹,張洋立馬反手抓住李靜的手腕,狠狠的一甩,要不是秦天也跳下來扶住李靜,李靜恐怕就摔到地上了。
李靜的樣子急的快哭了,“張洋,你是個混蛋!”
趙白丹回過頭,冷冷一笑,道:“喲!有這麼罵自己老公的嗎?”
李靜朝趙白丹狠狠的橫了一眼,罵道:“管你屁事!狐狸精!”
趙白丹依然保持那令李靜憤怒的笑容,“我狐狸精怎麼了,我狐狸精總比你這個管不住自己男人的傻丫頭要好!”
李靜與趙白丹張洋的爭吵,讓衆人你望我,我看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說變臉就變臉了。看來,張洋和這倆個女人之間不簡單。邱越民的心裡一陣觸動,偷偷的看了靠張洋身上的趙白丹一眼,這個女人……她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前段時候還和我……現又一副什麼事都沒生過的樣子?邱越民突然覺得,趙白丹深邃的無法捉摸。
李靜掙脫秦天的攙扶,衝張洋吼道:“張洋,我要你說,趙白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哼!”趙白丹冷冷一笑,道:“你都這樣問了,就說明你已經沒自信心了。”
“張洋,我要……”李靜還沒說完,張洋蹦的一下從柵欄上跳下來,朝李靜狠狠一瞪,吼道:“媽的住嘴!”舉起手一巴掌從天而降的向李靜打去。
“張洋!”
雖然被秦天一把抓住,但張洋的手還是半空顫抖。
秦天將張洋的手狠狠一甩,橫了張洋一眼,道:“都快結婚了,吵個球啊!”說着,秦天轉過身去,望着眼裡還閃爍着淚花的李靜,安慰道:“別理他,他就是一瘋子。”
山雞問道:“你們要結婚了?什麼時候?”
“就這幾天。”張洋淡道。
“靠!”山雞接着道,“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們還吵架,那結個屁啊!”
張洋朝山雞一瞪,又回坐到柵欄上,頭一偏,道:“三天後,上海華榮大酒店,郎張洋,娘李靜,愛來就來,不來拉倒!”
張洋的聲音遲緩而低沉,說話間,邱越民等人互相對視着,漸漸的露出詭異的笑容,異口同聲道:“爲了鬧洞房,我們當然要來!”
衆人都笑了起來,又都坐回了柵欄上,互相靠着,只有靠安思漫肩上的山雞被安思漫不止一次的推開,但山雞愛美之心的精神實讓佩服,不屈不繞,越搓越勇。終於,安思漫累了,白了山雞一眼,小樣,看你是邱哥的朋友,靠靠,既然這麼想靠,就給你靠會。衆人都癡癡的望着沅江的對岸,也許此時,每個人都回往事,回憶那一段讀書時代的日子,趙白丹的聲音很甜,讓人如此的沉醉,起頭哼起了兒時的小曲,曲調流暢歡快,感染衆人都跟着哼起來。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衆人都記得,三年前,他們也是這樣。
時間暖風流逝,經過空氣的揉虐,暖風也變得寒冷,如血的夕陽被黑暗慢慢的吞噬,若不是周旁的路燈閃亮,衆人的影子也將消失的無影無蹤。
山雞打破了這種沉靜,道:“我有一個提議,既然我們難得聚一塊,三天後又是張洋的婚之日,乾脆這幾天我們都一塊玩!好好享受團體生活!”
劉振勇立馬答道:“這個意思我早和越民說過,不過我們的休息時間不容易對上。”
山雞跳下柵欄,大聲道:“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就開始!這幾天什麼都不要做了!秦天,你有問題沒?”
秦天搖了搖頭,“我本來就多請了幾天假,我沒問題。”
“張洋,你呢?”山雞又問。
“沒問題!”
“振勇?”
劉振勇向衆人看了看,隨機拿出電話,頓了幾秒,道:“阿申,這幾天公司的事你打理一下……恩……不是……靠,跑你媽的路……你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就這樣……恩!”
劉振勇朝衆人一笑,對着手機做了個鬼臉。
這下,衆人都望着邱越民了,他們知道,忙的其實是邱越民。
邱越民低着頭,聳着肩膀笑了笑,笑道:“從你們認識我起,我邱越民是個掃興的人嗎?既然我們的劉大哥都抽出身了,我這個賣藝的哪還有話說啊!”
安思漫突然蹦達下來,大聲叫道:“好耶!我去給李香姐請個假,我也要玩!”
“好的安安,和我們一塊玩可有意思了。”山雞似乎比安思漫還要興奮,不停安思漫身上來回看。
安思漫嘟起小嘴,向邱越民身旁湊過去,白了山雞一眼,“我纔不要和你玩,你別叫我安安,好惡心。”
山雞嘿嘿邪笑,又反覆“安安,安安,安安”的叫着。
“既然這樣,那就行了,這倆位女士肯定是沒問題的。”張洋將李靜和趙白丹挽起,給人看上去有一種左擁右抱的感覺。
邱越民覺得奇怪,問道:“白丹,你工作不是很忙的嗎?你老闆肯讓你請假?”說到這裡,邱越民又像起那一夜,那王老闆的齷齪樣。
趙白丹輕輕一笑,道:“我老闆啊,已經批准我放假了。”說着,趙白丹朝張洋一笑,眼神有種捉摸不透的東西。
邱越民默默的點點頭,瘋,瘋,都放假去瘋!
“那好,我現就有一個提議!”秦天突然道。
“什麼提議?”衆人齊問。
秦天伸出手向江下一指,興奮道:“想想當年,我們可都是站這個位置‘撲通’一下就跳下去了噢!怎麼樣?現要不要來試試?”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過了幾秒,只聽見手機、鑰匙之類的金屬物放地上的聲音,然後都‘撲通’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