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啊,一個人啊,在十來歲二十歲的時候,是最容易有各種幻想的。比如我,我就經常幻想我能動動手指頭就能用比網吧還不如的奔三處理器只能鬥地主的高檔電腦入侵美國國家宇航局,要不就隨身裝個小宇宙,今天從裡面弄出個毀滅戰士明天從裡頭弄出個太空堡壘。可,我始終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妖。我的智商情商到底還是處在一個很尷尬的位置上,往上點是天才,往下點是智障。
好吧,我要比老狗稍微好那麼一點點。
晚上吃完飯之後,我們圍在一塊兒看葉問,雖然我最少都看過三遍了,可關鍵是糖醋魚和兩個小的還有金花蘋果沒看不是,其實我是想看魯豫有約的。
老狗邊看邊給我們表演,甄子丹做啥動作他做啥動作。就是從這點我看出來我要比他的智商稍高一點,平時他就跟正常人沒太大區別。
外面的雨下得挺大,整個酒吧一條街都顯得特別蕭條,空氣裡都聞着一股潮潮的味道,看來天一晴就得曬被子了,不然一準兒得發黴。
金花點着一根菸,坐在窗口,一隻手撐着下巴看電視,可總是覺得她心不在焉。不過女人的心事兒,大老爺們誰猜誰倒黴,因爲你不知道姑娘們究竟是因爲下雨還是因爲晚上的菜不好吃而心情不好,況且還有比她們本身更加不可理喻的例假一說。
她一隻手按在冰涼的落地玻璃上,手的周圍暈出一圈水汽:“大概到春天了吧?”
看來金花跟我一樣是屬於那種多愁善感型的人,只是她比我更細膩更委婉一點。果然,就算是同個八字,但是總歸還是男女有別。
蘋果走到她身邊,在桌子上也拿起一根菸點上,細細的抽了一口,眼神看着泛紅光的天際,飄得老遠老遠:“春天,樹應該發芽了。”
至此,我才知道她們兩個正在懷春,恩,歌德歌大爺說的好,哪有少女不善懷春,哪得少男不善鍾情,看來一向成熟性感自立自強的金花和嚴謹專注一絲不苟的蘋果,也會因爲內分泌的原因開始對異性產生一種朦朧的感覺,就好像半夜喝了一箱啤酒站在馬路中間發現世界原來還能如此安靜一樣。
當然,我對於這個時候的女人,起不到任何作用,除非獻出我寶貴的肉體。可在我看到糖醋魚腰際那把閃着寒光的沙鷹之後,我敢肯定的是,獻出肉體的同時,我必然得獻出我寶貴的生命。
可不得不說,金花兒的氣質真好,蘋果真漂亮。糖醋魚,真可愛。
“你在想什麼呢?”糖醋魚在插播廣告的時候轉過頭,順着我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便問了我一句。
畢方咳嗽了一下:“意淫。”
而最關鍵的是小月居然跟着點了點頭。
糖醋魚捏着我的鼻子捂住我的嘴問道:“說,是不是?”
萬般無奈的我,點了點頭,收緊了環抱在她腰上的手。
不過糖醋魚並沒有因爲我在意淫而對我使用暴力,反而輕輕拿腦袋蹭在我下巴上,像一隻小貓一樣。
我顯然不會去問的嘛,這明顯是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極度信任的時候纔會作的動作,我吃飽了撐着纔會去拆穿它,畢竟我是個很有情調的僞小資。
其實我們之中最無聊的就要屬小李子了,他的智商比我和老狗都要稍微高一點點,他絕對吃不消看同一部電影一遍以上,所以這個時候,他正在拿符紙泡水騙老狗的閨女喝下去,因爲小凌波並不怎麼搭理他。
小李子始終還是沒玩過老狗他閨女,那杯看上去髒兮兮的符紙水被小狗甜蜜蜜的送給了畢方,以小李子的名義。
自然,小李子被畢方騎在脖子上打了一頓,但是他依然笑的像傻逼一樣,這時候我開始有一點質疑我剛剛的推論,其實他的智商可能並不比老狗高多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路燈被雨滴炸成了一個光圈,冒着滾滾的熱氣,地面上到處都形成了一灘一灘的小水窪,我突然想到了雨人那部電影和綠箭口香糖,而想到了口香糖,我就想起糖醋魚說的那句頂一會兒,想起了那句話,我突然親了一下糖醋魚,她一臉茫然。
兩個小的昏昏欲睡,小月和畢方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就拎着兩個小的,上樓去了,雨把她們的腳步聲都湮沒掉了,我突然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起身關掉電視,沒有了電視裡的嘈雜的喧鬧,大廳裡只剩下一陣一陣的雨聲,以及風吹着剛發芽的樹杈傳來的嗚嗚聲,還有依然盤在我腦袋頂上三十公分處的那三把寶劍低沉的嗡嗡聲。
而我們沒有一個人說話。
“覺得不覺得氣氛有點怪?”小李子無聊的引燃手中一張符,看着它慢慢消失在空氣裡,又掏出一張,點了起來。
老狗點了點頭:“今天很不對勁,我不想說話。”
“我也是。”就連一貫話多的糖醋魚都懶懶的說了三個字之後就不再開口了。
我連點頭都懶的點了。
沒過一會,帶孩子睡覺的小月走了下來,衝蘋果和金花說了幾句什麼,蘋果點了點頭,便和金花這兩朵憂鬱的花兒走上了樓。
小月往我身邊一坐:“有人在影響我們的心情。”客廳裡只剩下三個男同志和一個小月一個糖醋魚。
我懶懶的點點頭,所有人都懶懶的點點頭。
小月輕輕一笑,半閉着的眼睛猛得張開老大。
我突然感覺心尖兒好像被針紮了一下,全身麻麻軟軟的感覺一下子消失殆盡,而我身上的糖醋魚整個人都跳了一下,也恢復了平時的精神頭,本來就又大又漂亮的眼睛睜的更圓了。
“媽的,有人給我們下套!”老狗和小李子也是猛然一驚,小李子陡然反應了過來。
小李子說完,狠狠一拍沙發,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子,裡面裝着半瓶無色透明的液體,他打開門,把瓶子裡的東西全灑在門口,隨後又是一個瀟灑的響指,門口的液體立刻就像活了一樣,嘩啦啦的像水泡一樣把門封了起來。
小李子扭頭眼神非常犀利的看了一眼我們道:“甭管是誰,來了,我就讓他出不去。”
我摸摸鼻子:“這次輪到我上場了吧。”
老狗一咳嗽:“三百啊。”
我一瞪他:“你那三百還沒給呢。”
可能是給我們下套的人感覺到自己被發現了,早先那種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但是總體來說,我們仍然覺得滿身不自在,特別是外面的雨還在下着,外加偶爾兩聲悶雷。
糖醋魚撥弄着沙鷹的保險栓,不時校對準心,我拍了拍她的手問道:“你自己有功能幹啥還要玩這個?”
糖醋魚嘿了一聲:“你都有我了,幹啥還要老意淫金花兒她們?”
我一蒙,心想您還記得這事兒呢?哪個少男不意淫吶。
“少奶奶,這不是一個事兒啊。”
“怎麼就不是一個事兒了?別當我不會吃醋,我告訴你,平時對你縱容那是我善良,你要再這麼放浪下去,別怪我不客氣。”糖醋魚惡狠狠的用手指鑽着我的胸口。
我剛準備說話,就聽一聲悶雷滾過,震得酒架上的瓶子嘩啦作響。藉着微弱燈光,我突然看到門口站着一個人,正往屋裡看着,但是我看不清他的正臉。
糖醋魚走了上去,一把拉開門,槍頂在了那個人的腦門子上。
“哎?你們最近流行玩角色扮演啊?”民警小劉看了看糖醋魚的槍和掛在我身上的三把劍說到。
我們皆一愣,糖醋魚尷尬了,隨手把槍扔在了沙發上,小劉在門口抖摟了一下雨衣走了進來:“真不好意思,大晚上的來騷擾你們。”
我看了看老狗他們,站起身:“劉兒,你咋來了?”
“剛跟女朋友看完電影,這不,明天我倆都休息嘛。順道我就看看你們睡沒睡,沒睡就把暫住證給你們送來。”小劉說着,從兜裡掏出個小本兒,放到吧檯上。
我摸了摸鼻子,小劉同志是個好同志,看來這麼多年黨的教育沒白費,大半夜都不忘記爲人民辦實事兒辦好事兒,是個當人大代表的好材料。
我笑了笑:“謝謝你啊,一起吃點宵夜不?”其實我們這宵夜就剩下方便麪了,說出去怪不好意思的,不過總得客氣一下嘛。
小劉手一擺:“不用了,女朋友等着我呢,先走了啊。”說完小劉就拉開門穿上雨衣,走了出去。
我回過頭衝糖醋魚老狗他們說:“咱是不是要告訴他,他姨姥姥在咱這?”
糖醋魚想了想,把槍踹回身上:“看來我們想太多了,溼度太大影響心情啊。”
她剛剛說完,一道閃電劃過天際,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傳來,聽不出方向,好像是從心底直接升上來的。
接着就見我們的落地窗戶上出現了兩個慘白的人臉,緊貼着。被擠壓成一個奇怪的形狀,眼睛裡沒黑眼珠,就像癲癇式的翻着白眼。
在一個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的夜晚,燈光昏黃,街道無人。這時候突然出現了兩個這種鬼東西,明顯是在考驗我們的心理素質,要放在十年前,說不定我還真被嚇着了,畢竟那時候年紀小,還聽張震給你講鬼故事。
可現在,我他媽連十五米高的老狗都不怕,我還怕這些小玩意?
它們貼了有十分鐘,我們看了有十分鐘,都看笑了。我估計那倆嚇人的玩意兒也挺納悶兒,所以說,做人得有顆幽默的心,有了這顆心啊,就是看傷城你都能笑出六百多回。這是小李子的名言翻拍版。
老狗撓撓自己的臉說:“這倆是想幹啥?嚇唬人呢?”
“看這架勢挺像。還好我媳婦兒沒見,不然晚上我得哄她睡覺了。”小李子點了根菸指着樓上說。
糖醋魚衝了杯牛奶,朝外面那兩張臉招手說道:“進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