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我們這才一天沒來,蘭花,你就認起乾孃來了,快些過來,先叫聲嬸子聽聽。”吳嫂正踏進來,聽到這話就打趣。周嫂啐她一口:“不要臉的,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還做嬸子呢,我瞧啊,等明年蘭花和綠丫都有了喜信,生下孩子,那時再叫你嬸子。”
“好嫂子,我不過就說這麼一句,怕的是綠丫害羞,爲她破破悶呢,你怎麼就這樣說我,要不,我給蘭花賠個不是。”吳嫂說着就要矮身下去,蘭花忙扶住她:“好嫂子,你這樣,豈不折死我了?”蘭花雖嘴裡和人說笑着,卻沒忘記方纔聽到有喜信時,綠丫臉上閃過的一絲嘆息。
都是熟人,綠丫也不來做什麼新娘子的羞澀,說了一會兒就自進廚房燒火做飯,好招待這些周嫂她們。吳嫂見蘭花也要跟着出去,就笑着說:“蘭花這一去,我們可是又有口福了,你昨兒做的那丸子,我真是從沒吃過,這菜還生生做出肉味來,趕明,我得讓我兄弟媳婦過來和你學兩手,她現在去了老太太的小廚房,總不能一輩子做個在廚房切蔥打下手的吧?”
周嫂自然要問幾句吳嫂孃家的事,蘭花趁此進了廚房,見綠丫在竈前燒火,紅紅的火光在她臉上跳動,這真是個美人。蘭花心裡讚了句,走到她身邊拿起蔥剝起來:“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昨晚諄哥兒他太粗魯了?你可不能因爲害羞不說他,不然吃虧的是你自己。”
這做了婦人,怎麼說話就開始無忌憚起來?綠丫的臉不由一紅,小聲說:“那事,沒成。”沒成?蘭花的手在那一抖,蔥都差點掉在地上,往裡外瞧瞧,見只有她們兩個才湊到綠丫的耳邊:“是不是害羞,還是你怕疼?”這都問到什麼啊?綠丫的臉紅的已經不能看了,伸手捂住臉。
蘭花剛想再問,見綠丫這樣也曉得她害羞,畢竟才嫁過來呢,只扶着她的肩對她小聲道:“這種事,總是難免會疼的,那日周嫂子也和你說過了,不過我怕,怕的是屈家那個爛貨原來對諄哥兒……,只怕諄哥兒心裡記上了,才……”蘭花說的吞吞吐吐,綠丫這才放下雙手,瞧着蘭花欲言又止。
蘭花覺得自己只怕猜中了,把蔥從地上撿起來,打一瓢水洗一下就在菜板上切:“這事,都怪我,當初若不是我沒地去,諄哥兒也不會被那塊爛貨盯上,現在變成這樣。”綠丫臉上的羞澀慢慢褪去才走到蘭花身邊安慰:“蘭花姐,這事怪不得你,說句正經話,諄哥哥生的這麼好,連姐夫都被萬寡婦盯上呢。”
蘭花已經把蔥切好,拿過面來和麪,打算做蔥油餅,一邊攪着面一邊搖頭:“這不一樣,你姐夫是經過事的,哪是諄哥兒這沒經過事的。不過呢,這種事總要慢慢來,等過些時候,開春了,你多給他做些韭菜炒蛋吃。”韭菜炒蛋?這又是什麼典故,看見綠丫一臉不明白,蘭花把嘴湊到她耳邊:“你傻啊,這韭菜炒蛋,壯陽啊。”
綠丫覺得自己的臉又紅起來,見蘭花的面要和好,拿過蘿蔔打算洗洗切一下,就聽到張諄的聲音:“你們兩個,一大早在廚房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是不是在說我壞話呢。”
見到丈夫,綠丫的臉更紅了,蘭花手上沾了面,不好推張諄出去的,只是啐他一口:“趕緊出去,女人們在廚房裡說話,你跑出來做什麼?我可告訴你,你不許欺負綠丫,聽到沒有?”張諄連連點頭:“聽到了,姐姐,我怎捨得欺負綠丫,你捨得,我也捨不得啊。”
蘭花噗嗤一笑,綠丫白張諄一眼,張諄笑嘻嘻地瞧着綠丫:“綠丫,我餓了,有什麼吃的沒?”雖然昨夜沒有成事,可經過了這一夜,兩人之間比昨天近了許多,綠丫聽着他那麼親近的話,從櫥裡拿出一碗昨日的剩菜:“還有這些,你先墊墊,等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張諄接過碗,筷子也不拿,伸手就去抓,蘭花啪地一掌打在他手上:“那邊有筷子,就餓成這樣?”張諄接過綠丫遞來的筷子在碗裡夾了塊肉,含糊不清地說:“我昨兒可是喝了好幾杯酒,沒怎麼吃飯,那些點心也不抵餓呢。”蘭花在那笑着搖頭,綠丫也淺淺一笑,等以後,生個胖娃娃,一家人過的多開心。
“綠丫,快出來,你家有貴客了。”吳嫂的聲音都差點變調,綠丫和張諄急忙出來,瞧見又是朱家來過的那兩個婆子,瞧見綠丫這兩個婆子急忙上前給綠丫行禮:“給張奶奶賀喜,張奶奶安,我們家太太聽說您和張小爺成了親,特地遣老婆子過來賀喜,還想請問張奶奶,若您今日有空,我們太太會了劉太太,要過來給您賀喜。”
婆子這番話讓綠丫有些許不知所措,前倨後恭又是爲的哪般?
“還請回去告訴你們太太,親自前來的話,就不必了,畢竟我們這院子狹小。”張諄的聲音已經響起,那兩婆子臉上笑容沒變,齊齊走到張諄面前:“張爺好,我們太太說了,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我們太太做的不對,若是張小爺不肯接受我們太太的歉意,我們太太真是羞都要羞死了。”
另一婆子說完就轉向綠丫:“張奶奶,您啊,一瞧就是那樣善心人,還請爲我們太太美言兩句。”綠丫此時已經平靜下來,朱家這陣勢,衝的定是張諄而不是自己,於是綠丫看向張諄,張諄也在沉吟,回絕了朱太太倒是簡單的,可是以後綠丫還會遇到類似的事,況且朱老爺也不是一個不可以結交的人,於是張諄對綠丫露出,你看着辦的神情。
看到張諄露出這樣神情,綠丫的手不禁緊緊握住蘭花的胳膊,此時才深深意識到,張諄和自己,原來是不一樣的人,那現在做了夫妻,自己就要做一個配得上他的人,而不是露出怯意,讓自己配不上他。於是綠丫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想當日屈三娘子是怎麼對這些來的婆子們說話的,那神情漸漸變的平靜:“既然朱太太執意如此,那我們也卻之不恭,我這裡就掃榻恭迎。”
綠丫最後兩個字吐出來,難免帶了一絲絲顫抖,那兩個婆子見綠丫短短一時間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雖感到訝異可這差事做完了心裡也歡喜,急忙道:“果然張奶奶是善心人,小的們這就回去報信。”
說着兩人又是一禮,就匆匆離去,綠丫這才覺得雙腿都快撐不住自己,只是靠在蘭花身上,蘭花在綠丫耳邊道:“做的不錯,別怕,就是這樣,當初我也……”說了這句蘭花就住口,吳嫂已經奔過來拉住綠丫的手:“綠丫,你方纔可真有氣勢,比我們家的……,”說了這個比方吳嫂又覺得不對,急忙道:“綠丫,以後你富貴了,可不能忘記我們這些人,到時可要提攜提攜,我們也不想別的,只要能到你家做個管家就夠了。”
周嫂比吳嫂老成多了,把吳嫂扯開道:“綠丫,你家既要有貴客來,我覺着,你還是進去換件衣衫,帶幾樣首飾,還有,這院子我也幫你先打掃了,看起來像個樣子。”吳嫂在旁點頭:“對,對,周嫂子,就是你說的,我們先幫着打掃了。”說着吳嫂就去拿掃把,到此時,綠丫也對周嫂點頭:“那多謝周嫂子了。”
說完綠丫就進新房,換上一件新衣衫,又戴上兩樣首飾,還不忘用了點脂粉,在模糊的銅鏡上照了照,覺得自己的確可以出來見人了,這才努力讓自己露出一個笑來,慢慢回憶屈三娘子是如何待客的,還有,等會兒朱太太劉太太來了,自己可千萬不能露怯。
都收拾好了,就聽到蘭花在那說話,想來是朱劉兩位太太來了,綠丫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臉上不能露出怯意來,這才掀起簾子走出屋,外面的院子收拾的很乾淨,周嫂吳嫂都已經走了,蘭花正在那開門,門開處,綠丫能看見兩位太太站在那裡。
在綠丫有限的見識裡面,除了屈三娘子和曾來相看過人的那幾家管家娘子外,別的更富貴的太太奶奶們就沒見過了,而今日來的這兩位,比綠丫見過的更富貴。
劉朱兩位太太想是因張家現在住的地方,打扮都很樸素,但從身上的衣料,發上僅有的首飾來看,都透着一股綠丫從沒見過的富貴味道。劉朱兩位太太都笑的很和氣,被請進來彼此行禮坐下之後,劉太太先開口:“原先也不曉得張家侄兒帶了家眷在京,若知道的話,就該早來拜訪纔是。”
綠丫從開門見到兩位太太到現在,都是緊張的,蘭花已端出茶來,綠丫親手把茶捧到兩位太太面前:“我們是晚輩,本該我們去拜訪的,哪能長輩們先來?”
劉太太借了接茶這個時候悄悄打量着綠丫,雖然笑容有些僵硬,但並不見縮手縮腳,這樣出身,也算是難得的。等拿了茶在手,這纔對朱太太笑道:“難怪你要認義女,我瞧這行事做派,這模樣長相,確實不錯。”
朱太太這纔開口:“我的眼睛什麼時候錯了,只是沒福氣,張奶奶不肯拜在我膝下。”說着朱太太就招手:“孩子你過來,給我仔細瞧瞧。”綠丫經過這麼幾句來往,心裡的緊張也漸漸褪去,就把她們當週嫂吳嫂這些街坊好了,只是要記得,說話要更溫柔,不能粗魯,還有,要有禮纔是。
好在當日在屈家時候,屈家還記得她們中難免有要去那官府人家服侍的,還是教了些禮儀,因此綠丫見朱太太招手就笑着道:“可不敢當太太這樣誇,我們是窮苦人,能得太太不嫌棄就好,哪還敢被認做義女?”
朱太太呆了呆就對劉太太笑道:“瞧瞧這孩子,這張嘴可能說。”說着朱太太就拉了綠丫的手,從頭到尾瞧起來,瞧完了還拉着綠丫在她身邊坐下,綠丫雖覺得朱太太太過熱情,但雙手被她拉住,也只有坐在她身邊。
朱太太又簡單問過綠丫幾句話,見綠丫還有些緊張,這才拍一下她的手道:“你也別那麼緊張,我呢,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兒來呢,並不是害你,是正經想來賠罪的,二來呢,見你這樣,我也有幾分喜歡。你也曉得我只有一個獨養女兒,雖有幾個兄弟姐妹,卻不是和她一個娘養的,雖說是兩頭大,可真像如何,大家心裡都清楚,我呢,擔心你朱叔父去了,那邊的兒女真要來把我們趕出去,卻也是說的着的,這纔要爲她尋個好女婿。”
朱太太這幾句話,綠丫在心裡品評了又品評,覺得說的是真的,這纔開口道:“愛女之心,這是人人皆有的,朱太太能瞧中他,這也證明我嫁的人不差,我並不怪朱太太,只是,他現在已經娶了我了。”
劉太太用帕子掩住口笑了:“你這孩子,在想什麼呢,難道以爲我們被回絕了,還想再招張侄兒嗎?說句不怕你惱的話,你家肯了,朱太太這裡還丟不起這個臉呢。”
朱太太也點頭:“這話不差,我當年爲的心裡情愛,嫁了你朱叔父,雖出外應酬,人人都叫我朱太太,心裡也明白,家鄉那裡,有個正經朱太太呢。只是我的女兒,我定要爲她尋一房好女婿,不讓她吃我吃過的苦。因此今日來,是想問問你,你若不嫌棄,可肯認我爲個義母,以後等我們閉了眼,你妹妹出了閣,到時也有個姐妹好扶持,免得她在那裡,一個人孤零零的。”
綠丫驚的差點站起來,沒想到朱太太竟還沒忘這件事,見綠丫驚呆,劉太太已經道:“雖說朱家沒有廖老爺那樣勢大,可也不算那沒名聲的人家,到時你認了義母,出外和人應酬起來,也能說的嘴響。再說了,難道這義母是白認的,總要給你一份嫁妝,這纔是我們這樣人家的行事。”
廖老爺?綠丫到此時,明白朱太太爲何要認自己爲義女,因了張諄只是其中之一,爲了廖老爺纔是主要目的,這廖老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來頭,昨兒劉朱兩位見了他,也是十分巴結,今兒朱劉兩位太太,也是如此。榛子的來頭,竟然這麼大?
綠丫在心裡仔細思量定了才道:“朱太太的好意,我本不該推辭的,只是我現在已經嫁了人,有了夫主,很多事不敢自專,還要問過丈夫纔敢行。”朱太太重又仔細打量下綠丫才點頭,接着又是一聲嘆息:“我曉得,你是不肯的,也是,這都臨到事頭了,我纔來說話,又有幾個人肯相信呢?”
說着朱太太就垂淚,綠丫見她垂淚,忙道:“朱太太,雖然我不曉得別的,可是以後,若朱小姐的夫婿,或者她的兄長,對她有些什麼,我能幫的就幫。”朱太太籌劃這麼多,爲的不就是女兒能在自己和朱老爺不在以後,都能過的好,聽到綠丫這話,朱太太就擡頭瞧着綠丫:“真的?”
綠丫點頭:“我雖是個窮苦人,又是個婦人,可說話是有一說一,從不虛妄。”
“朱太太,我瞧着這孩子是個實誠人,既然她不肯認你爲義母,只怕你們前世沒有母女緣分,只要得了她這句,你也就放下罷。”見狀劉太太急忙收科。
朱太太擦掉眼角的淚,面上又露出笑容:“你說的是,我竟糊塗了,該打該打。”說着朱太太就叫來人,那兩個婆子從屋外走出,朱太太吩咐道:“把我給張奶奶賀喜的禮物送上。”
兩個婆子急忙應是,快步走向門外,很快四個小廝就擡了兩箱東西進來,綠丫本以爲這賀禮不過是幾十兩銀子什麼的,沒想到竟是兩箱東西,嚇的跳起來對着朱太太擺手:“這太貴重了,朱太太,都說無功不受祿,我當不起。”
朱太太已經從袖口裡面拿出一份禮單,見綠丫推辭,忙把禮單塞到她手上:“你方纔答應了,這就是功了,哪是什麼無功?”綠丫沒接禮單:“朱太太,話不是這樣說,若我們發達不了,依舊是個窮人呢,不就辜負了您?”
“若你們發達不了,這些東西不就當做你們的退路?拿着罷,別瞧這箱子沉重,裡面不過多是些衣料和些小擺設,並不十分貴重。”朱太太已經把禮單塞到綠丫手上,劉太太在旁笑着道:“你瞧,對這些財帛都不動心,這樣的人以後怎不會發達?侄媳婦,我這雙眼,雖不算特別厲,可也見過不少人了,你們夫妻都是這樣,以後,前途定會不可限量的。”
朱太太也在旁點頭,接着望下這四周就對綠丫道:“方纔你從出來到現在,我也細細瞧了,並不是那樣見錢眼開之人,對着我們,也能不卑不亢,這樣出身,說句不怕你惱的話,着實是難得的。”貧賤貧賤,這兩個字連在一起,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綠丫被這樣一誇臉倒真紅了:“我見識淺,見的也不多,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當不得誇。”
朱太太咦了一聲:“怎的,你還識字,這就更難得了,別說你這樣的,就算我們這樣人家,有些人家還覺得女兒家識字沒什麼意思呢?”
綠丫的臉更紅了:“不過是昔日認得幾個字,讀書明理,多知道些,總是好的。”朱太太點點頭,對劉太太道:“瞧我說什麼來着,這孩子的確不錯。”劉太太也在那誇綠丫幾句,綠丫覺得自己的手心都被汗透了,勉力維持住臉上笑容,朱太太已經對綠丫道:“不過你方纔的話說的有一句是對的,我也不怕你惱,你見識畢竟淺了些,這些日子想來你要忙着搬家,我也不來擾了,等你搬完了家,到我那裡去,我再告訴你些檯面上的人該怎麼應付,以後張小爺發達了,這些事遲早是要碰到的。”
綠丫忙起身謝過,朱太太也就站起身:“來了這半會兒,我們也該告辭了,我家住哪裡,張小爺是曉得的,到時你過去就是。”綠丫見這兩口箱子,忙道:“朱太太,這些東西,您還是帶回去吧。”
朱太太回眸一笑:“不過是些不值錢的玩意,你拿着玩罷,我送出去的東西,哪還能要。”說着朱太太就和劉太太對綠丫說聲留步,就相攜離開。
綠丫關上門,覺得自己的腳都要軟了,原來應酬真是一件難事,蘭花從廚房裡奔出來,對綠丫翹下大拇指:“綠丫,你真不錯,應付的很好。”綠丫癱坐在門口:“蘭花姐,你快來拉我一把,我現在整個人都是軟的。”蘭花笑着上前把綠丫拉起來:“你這是頭一次,以後就好了,我還記得我頭一次代爺出去送禮,見人家的管家娘子穿的戴的,都那麼富貴,嚇的連話都說不清楚,虧的人沒笑話我。”
說着話,兩人已走進堂屋,張諄也從房裡走出來,拿着那份禮單在那瞧,看見張諄,綠丫忙走過去:“諄哥哥,這份禮,我說不收,可朱太太非要放下,我是不是做的不對?”張諄安撫地拍拍綠丫的肩:“也不是你做的不對,應酬往來,互相送禮,總是免不了的,只是我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聽張諄這樣說,綠丫這才把心放下,蘭花已經打開一口箱子,瞧着裡面的衣料,忍不住讚歎,張諄把禮單放下,對蘭花道:“姐姐,你喜歡什麼,就拿去,做兩件衣衫穿。”蘭花忙把箱子蓋上:“這可不好,是送你們的,再說這樣的好衣料,穿着怎麼做活。”
張諄的眉頭沒有鬆開,燒冷竈是常見的事,可是像朱家這麼大手筆就是不常見的,這禮單上的東西,加加減減,也有五六百兩了,當日朱老爺可是說了,自己和他之間的交情,只夠借五十兩,這轉眼之間,就變成十倍,廖老爺,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即便是一個大商人,以朱老爺的身家,也無需這樣?
綠丫心裡也有同樣的疑問,不過她已經問出來了,張諄微微一笑就岔開道:“方纔朱太太也說過了,等我們搬了家,你也常去她那裡走走,學一些如何應酬的事,畢竟以後,這樣的應酬很多。”看見綠丫點頭,張諄忍不住捏一下她的下巴,俏挺的小下巴,真是越捏越愛捏。
蘭花在旁瞧見,輕咳一聲,張諄急忙把手放開,綠丫一張臉登時又紅了,飛奔出屋:“我去做飯。”張諄對蘭花笑笑,蘭花的心又放下,他們兩個現在瞧來十分恩愛,那麼那件事,遲早也是會成事的,那麼着急做什麼。
想着想着,蘭花就覺得自己眼前多了一個胖娃娃,忍不住笑出聲,張諄湊到蘭花跟前:“蘭花姐,你笑什麼?”蘭花意有所指:“我想着,綠丫趕緊給你生個胖娃娃纔好。”生個娃娃,張諄忍不住摸下下巴,今晚,可以再試一試。
綠丫和張諄成婚幾日後,張諄就去見了廖老爺。聽到張諄來了的消息,廖老爺把手裡的信放下,淡淡一笑道:“我還以爲那孩子沉浸在溫柔鄉里,不肯來了呢。”
“溫柔鄉再好,賺錢纔是要緊事,老爺您說是不是?”管家急忙道,廖老爺瞥他一眼:“囉嗦什麼,讓人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廖老爺這個外掛,原來的設定裡另有其人,但後來寫到廖老爺的時候,特別有感覺,於是果斷把他從醬油人士提到重要人士這個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