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最後,寒夏只感覺到餓,餓的前胸貼後背,連心口疼都感覺不到了,這纔不情願的睜眼睛,眼皮可真重啊!寒夏都懷疑自己要是再多睡一會,會不會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眼睛睜不開,那可真要死翹翹了!
阿那瑰剛好也在,看到寒夏醒來,開心的叫道:“寒夏,你醒了!”蘇弋軒靜靜的坐在桌邊,只是看了寒夏一眼,便再無別的動作。
阿那瑰扶着寒夏坐起來,把調製的蜜水放在她脣邊,寒夏喝了幾口,餓意來的更加猛烈,說道:“阿那瑰,我餓了!”
“你已經睡了兩天,起來之後肯定會餓的,早就給你準備了吃的。”阿那瑰一邊說,一邊把桌子上的食物拿過來。寒夏迫不及待的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吃着。
阿那瑰看着餓虎吞食的寒夏,不禁笑了起來,說道:“慢點,慢點!”由於寒夏睡了很久,所以阿那瑰給她準備了很軟糯的吃食,裡面還有各種補血的藥材,是她們這邊女人生完孩子之後吃的。味道着實不怎麼好。
寒夏也覺得味道不好,但還是吃得很香,古人曰:飢不擇食。應該就是這個道理!
阿那瑰說道,神色之間帶着掩不住的激動。“寒夏,那天祭完血之後,龍婆還有許多族人都看見了龍蛋動了一下,看來以血養血的確很管用。龍婆說這些天你元氣大傷,再強行祭血恐怕你的身體吃不消,所以讓你休息一段時間。”
寒夏把最後一口飯扒拉進嘴裡,說道:“知道了,謝謝你,阿那瑰,謝謝你這麼多日照顧我。”
不用問,就知道這些天是阿那瑰在照顧自己。那個老巫婆總算沒有急功近利,要是她強行要求自己接着祭血,自己也拒絕不得。不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枚龍蛋想要被育化,恐怕還得等上不短的時間,那時候畲黎族恐怕已經族滅人亡了!
不過龍婆更清楚的是,爲了早日離開,寒夏估計更希望龍蛋孵化!
阿那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有做什麼,寒夏,是——”話沒有說完,蘇弋軒的凜冽的眼神就掃了過來,阿那瑰立刻閉嘴。
寒夏以爲這不過是她的推托之詞,笑笑也不在意。
過休息了一天,到底是年輕,寒夏感覺氣力恢復了不少,就讓阿那瑰帶她去竈房。還真是吃不慣他們這裡的東西,寒夏要自己動手,走的時候對着蘇弋軒做了個鬼臉,俏皮的說道:“你就等着吃好吃的吧!”
阿那瑰奇怪寒夏竟然那樣擺弄食材,寒夏奇怪這些食材明明很正常,他們怎麼會做出那樣不正常的飯食。
一個人做,一個人幫忙,兩個人互相奇怪了一上午。
等到其中的一種糕點蒸好之後,寒夏實在餓得不行了,也顧不得燙,就拿了一塊往嘴裡放,同時遞給阿那瑰品嚐。
阿那瑰嚐了一口,然後笑了笑,眼睛彎彎的,像月牙。說道:“寒夏,這味道很奇怪,和我以前吃的都不一樣,不過真的很好吃。”
寒夏開心的點點頭,說道:“是吧!”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了一點東西,寒夏感覺好多了。這邊有許多寒夏從來沒有見過的花草和食材,也有許多需要但是沒有的食材,寒夏就找了一些東西代替。
在沒嘗之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心裡很是期待。幸運的是,寒夏嚐了嚐,味道都還不錯。
寒夏喜歡用花木入菜,覺得這樣做出來的東西有靈性,不用擺什麼花樣,光顏色就很好看。總共做了三種不同顏色的糕點——紫、黃、藍。還做了兩種餡餅——還好這裡的人也吃肉,有兔子、山豬之類的肉。還有薄脆,統共裝了滿滿的好幾
大碟子。
寒夏先是給自己和蘇弋軒留了許多,這麼多天終於要吃一頓飽飯了。雖然不喜歡那個老巫婆,還是裝了一小碟子,讓阿那瑰給她送去。也給阿那瑰留了許多。
寒夏開心着,端了兩大碟子東西正準備走,沒注意到什麼時候,竈房的門口站了好幾個小孩子,身上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正眼巴巴的看着她手裡的東西,也不說話,但口水卻流了出來。
無奈之下,忍痛割愛,寒夏給他們分了許多。小屁孩們開心的散去了,寒夏心裡默默流淚的往回走。
蘇弋軒正坐在桌子邊翻書,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文雅之氣,看見寒夏回來,眼睛也沒擡一下。
寒夏抓起桌邊的茶杯,猛灌了幾口水,把碟子推到蘇藝許面前,一臉期待的說道:“快嚐嚐,我的新作品,保證味道不一樣!”
蘇弋軒翻了一頁書,然後隨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裡。
午後的陽光還不錯,寒夏笑了笑,從蘇弋軒那裡搶過來一本書,開心的吃着東西。
爲了養好身體,有充足的血液,寒夏不得不逼着自己喝了許多難吃的補藥。十天之後,寒夏的臉終於恢復了幾分血色。
這裡的生活很平靜也很無聊,要不是想着過幾天還得流血,寒夏真覺得這裡的景色不錯。
叢林中最怕的就是蛇蟲鼠蟻,這裡的樹木鬱鬱蔥蔥,但因爲養蠱,並沒有多少別的什麼生物。蠱術本就是相互廝殺、弱肉強食,把許多動物放在一起,鬥到最後,還活着的那個就是勝利者,畲黎族可是集中了無數了勝利者,所以其他的生物對這裡都有着本能的懼怕。
現在已是深秋時節,要是在外面,肯定要忙着添補秋衣,這裡卻還有些熱。每天早上,空氣還很涼爽的時候,寒夏和蘇弋軒就去寨子旁的開闊地練習劍術,互相喂招。這裡的自然之氣充裕,很利於靈力的修行,比吃補藥好得多。
孟冬之月,望日。
一晃,又是一月。寒夏又進行了十次的祭血,龍蛋卻再也沒有什麼動靜。龍婆知道這些事情急不來,卻還是不免有些着急。倒是寒夏淡定的多,反正以前就住在山裡,和這裡沒有什麼區別,寒夏已經自動把“強制”一詞忽略了。蘇弋軒這個傢伙就更不用說了,寒夏估計他一個人自己住十年也沒事,忘川穀也是草木蔥鬱的山谷,就當換個地方修行而已。
既望之日,寒夏起牀走到院子裡,竟見到一個熟人,有些啞然的停下了腳步。
“小友,多日不見,你消減了不少。”屠天說着,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我連要送你的禮物都備下了。”
寒夏走過去,不客氣的搶過酒壺,說道:“你何以知道我在這呢?”
屠天笑了笑,說道:“想知道就知道了,哪裡一定要有爲什麼呢?”說着對旁邊的蘇弋軒抱拳施禮,蘇弋軒也回了一禮。
屠天指了指寒夏,對旁邊的龍婆說道:“你竟然能讓她幫你以血養血達兩月之久,着實厲害。”
龍婆面不改色,淡淡的說道:“這世間的事,失敗與否多取決於人。”
屠天笑了笑,沒有講話。
阿那瑰將衆人引進正廳,奉上了蓋碗的卿木茶,一股沁人的清香縈繞於室。寒夏氣惱,都不拿這樣的茶來招待他們,着實可惡。這卿木茶的香味淡而悠遠,茶湯透亮,味道竟和寒夏奉爲至尊的“寒潭飄雪”不遑多讓。
一口爲品,二口爲喝,三口爲牛飲。寒夏飲了一口之後,就神遊物外,先是想着這茶,普通到極致,卻又特別的極致,到底是是什麼東西呢?
葉子很一般,水很一般,茶具是木製的,然
後——後來寒夏忘記了自己在想些什麼,忘記了他們坐在這裡,忘記了這個房間。整個人就如魚入大海般暢快舒適,只感受到自由,腦子裡什麼也沒有。臉上浮現出愉悅的笑容。
“寒夏!”阿那瑰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聽見,引得大家都看着她。寒夏回過神來,不明所以的說道:“怎麼了?”然後抱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屠天說道:“小友,你在想什麼?這樣出神!”
寒夏也不掩飾,直接說道:“你不覺得這茶很好喝嗎?”至於他們理不理解這好喝的意思,寒夏倒不在乎。
屠天拿起茶杯在手裡轉着,說道:“這茶的確不錯,不過倒不在茶葉有多好,關鍵在這杯子。”
寒夏覺得此刻自己的臉上肯定寫滿了想要知道,沒想到屠天話鋒一轉,說道:“這些小事日後慢慢再聊,反正我也要在此住幾天。”
寒夏忿忿的瞪了她一眼。
屠天的房間在隔壁,這還真是同住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屠天告訴她,龍涎鳳血,世之珍品,可遇而不求。而那黑色的茶杯就在龍涎裡浸泡過,涎融於物,恐怕這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套來。用此物盛茶,可令品嚐之人神遊物外,感受到無所羈絆的自由與快樂。
雖然這裡的天氣不冷,但依舊帶着秋天的某些特徵。秋雨連陰,深秋淫雨遍灑叢林深處,東西南北到處一片白茫茫。可這並不影響三天一次的祭血儀式。
由於下雨,龍蛋依舊放置在樹洞內的祭壇上。當寒夏將手中的一碗血盡數澆築於龍蛋之上時,心裡不禁在想:以吾血養彼血,真不知破殼而出的會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屠天眼眸微動,若有所思的看着。
下雨天,睡覺天。每當下雨,寒夏就賴在牀上不肯起來練功,蘇弋軒卻日日堅持,並且非要帶着寒夏。如果寒夏不起來,他就把門窗全部開開,冷風入室,寒夏凍得直哆嗦,哪裡還能睡得着!
寒夏曾無比真誠的向他哀求:“您想要練功,那就去練唄!沒人攔着你,但可不可以放過小女子啊?”
蘇弋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此時你不是女子。”
看看自己,男子的衣衫,男子的髮髻,一臉男子的無賴樣,的確不想女子。寒夏指着身上的衣衫道:“你是說這個嗎?”
蘇弋軒不語,寒夏接着說道:“我一會就去找阿那瑰,讓她幫我找女子的衣衫。這下我變成了女子,你可再也不能拉我起牀了!”寒夏說着就向外跑去。
“我說的不是衣衫。”
蘇弋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寒夏停住腳步看着他,蘇弋軒的聲音軟了幾分,接着說道:“即使換了衣衫,每日還是得早起練功。奉勸一句,還是不要白跑一趟了。”
看着蘇弋軒這欠揍的樣子,真是和哥哥有的一拼。畲黎族的衣服既古怪又繁瑣,穿起來很是麻煩,寒夏纔不想費那個勁呢。
寒夏無奈的說道:“算了,練功就練功吧!大不了我吃過早飯之後,再接着睡!”
雨過天晴,總算驅散了多日來的沉悶。空氣清爽,天朗氣清。雨水將樹木的葉子洗刷的翠綠欲滴,雨打殘紅,落了一地繽紛的花瓣。但是這裡的天氣和外面不太一樣,有更多的花兒開的更加嬌豔。在雨水的滋潤下吐露芬芳。
傍晚的時候,阿那瑰來找寒夏,說是龍婆有請,正在祭壇等她,並且叮囑只能她一個人去。寒夏疑惑,龍婆從來沒有單獨見過她,這老巫婆主動叫她去肯定沒有什麼好事,但也沒什麼好怕的。寒夏跟蘇弋軒打了個招呼,然後隨阿那瑰而去。
寒夏剛離去,蘇弋軒就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