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山雨欲來



這場秋雨下了整整五天才停,四方來賓的行步也被阻隔了下來,在湟中城足足多呆了五天。

閒來無事,大家多都待在酒肆茶館裡,聊一聊四方聽來的閒事,往日裡大家多聊些奇聞異事,或聽聽說書人唾沫橫飛的瞎掰。現在大家卻十分統一的集中於一個話題——《夢玄機簡》,傳說可以長生不老的神書。

有人說這根本是瞎說,沒有的事!不過很快就被大多數聲音淹沒了,當時天降異象,又不是一個人看見,那是多少雙眼睛都看見的,一個人能作假,這麼多人,難道都瞎了不成!那夜之震怒的屍體是擺在那的,去看的人又是多不勝數,難道都是眼花不成!

再說,他們這些小門小派起鬨,覺得可信性不高。那中原君家,西界忘川,嶺南公輸都派人在找,難不成是吃飽了沒事幹呀!

不僅如此,連妖族都出動了,賞金獵人,僱傭兵,吸血鬼一族也都沒閒着。這都說明了一個問題,《夢玄機簡》是真的。當然,這是神書,是天賜之物,誰人得到?不僅要看本事,還要看命數。

不過,很顯然大家都把自己想成了那個既有本事又是命中註定的人!

“我估計《夢玄機簡》肯定還在託茂城附近,當時夜之震怒的屍體就在那,又沒有什麼人在,肯定還在那一片!”

“既然你覺得在託茂城,那你跑到中原幹什麼?”

“我在託茂城轉了好幾圈,沒啥線索。我是想着反正中原的酒神節快近了,肯定好多人都會來中原賀禮,能有些什麼消息也說不定!”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你們聽說了沒有,賞金獵人一族的四大高手全都出動了,我在託茂城的時候,就見了一個,這可是幾百年來從沒有的事情。還有,頂級僱傭兵的價格已經漲到了一千金幣,聽說還在漲……”

“還有,還有——”一個人沒說完,就被另一個小個子青年給打斷了,“吸血鬼一族本遊離於大陸之外,他們是受到詛咒的一族,白天不能出來,不能見太陽。但傳說《夢玄機簡》能破除詛咒,讓他們重新見到太陽,看到日出,所以吸血鬼一族也跟瘋了似的在找!”

小個子青年的話引起大家的一陣鬨笑,“照你這麼說,《夢玄機簡》是萬能的了!那我頭疼發熱的,也找來治一治好了!”

小個子看大家不相信,鬧了個紅臉,硬着氣說道:“要是能得到《夢玄機簡》,那就長生不老了,頭疼發熱的什麼自然也沒有了!”

大家又笑。一個寬額圓眼的中年男子說道:“你們還別說,這次妖族也出動了不少人,妖本性散漫,都躲在深山老林裡修煉,不願與人爲伍,這次這麼積極,恐怕要有的看了!”

……

寒夏和君陵坐在二樓的雅座,下面這些人的高談闊論聽的一清二楚。寒夏訝然,她早已把這件事拋諸腦後,沒想到這麼多人熱火朝天的在找。

寒夏因爲新月的事情,雖然釋懷,但依舊開心不起來。經常拿着一本書,半天也不翻一頁。君陵說讓她去做點心,她去做,結果怎麼也不像以前那樣好吃,儘管結綠開心的不行,說很好吃。讓她喝窖藏的佳釀,她也不想喝。她說,這些東西都是開心時才做的,借酒澆愁愁更愁,沒得白白糟蹋東西。寒夏還說,反正你現在是王子殿下,我也不用幹活了,還不許我偷個懶嗎?

君陵只是笑笑,由她去。他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只能慢慢來,時間會處理的很好。反正下午無事,就帶她出來逛逛。

聽着這些人的話,寒夏只覺得頭大,看這個形勢,要是他們知道這麼個東西在自己身上,會不會把自己生吞活剝了,天可憐見,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啊!

看着寒夏苦惱的樣子,君陵不禁笑了出來。

“哈,你還笑!”寒夏伸手拍了君陵一下,“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君陵以一種很揶揄的表情,做了一個我也無可奈何的手勢。

寒夏朝他呲呲牙,揮了揮拳頭,作出一幅恐嚇的樣子。

君陵笑着,想說什麼,擡眼看到來人,表情恢復往日的溫和,站起來拱手行了一禮。

寒夏扭身,看見公輸祁茗帶着公輸沐菡,還有君聿,身後跟着二個侍從,顯得很低調,看上去就像是平常的富貴人家。三人也對着君陵回禮,倒是寒夏只是扭身看了一眼,很沒禮貌的坐着沒動。

君聿說道:“五哥,一起坐吧,多幾個人聊天也熱鬧。”

君陵看着寒夏,寒夏不想他爲難,就點了點頭。“好。”

君陵和寒夏坐的是兩人的几案,店小二很有眼色的爲幾人換了一張大的几案。四方的几案,寒夏和君陵坐在一邊。公輸祁茗知道妹妹和寒夏合不來,擔心兩人吵架,就坐在了寒夏旁邊。公輸祁茗和君聿對坐,寒夏、君陵和公輸沐菡對坐。

公輸沐菡往日見了寒夏都張牙舞爪的,今日反而安靜了下來。偶爾和寒夏不小心和寒夏目光接觸,也都趕緊看向別的地方。寒夏不解,但也樂的清閒,她本就不善於和別人比嘴上功夫。

寒夏不知道的是,公輸沐菡聽說仟瑤生病了,就進宮去看她,看到君仟瑤那個樣子,心下大驚。她本就是養在溫室裡的花朵,父兄和母親都把她捧在手心裡,哪裡見過什麼風雨。雖然王后告訴她仟瑤是不小心得的怪病,但她就是知道,那一定寒夏乾的。

理智告訴她,寒夏不敢對她做些什麼,她可是公輸家的唯一嫡女,要是敢傷害她,父親和哥哥一定不會放過寒夏。可是仟瑤也是中原的公主,藏麟王和王后也很疼她,她也有哥哥,可是她變成了那個樣子,躺在牀上不能動,寒夏卻還好好的。所以她不敢確定了!

公輸沐菡害怕自己也變成仟瑤的樣子!她甚至在想,寒夏肯定是個妖怪,是魔女,不然爲什麼事情一到她身上,就和以前不一樣呢?幸虧當日哥哥把她關在房間裡,沒有讓她和仟瑤一起去!

上了一壺清茶,幾盤精緻的小點心,還有各種味道的酒。寒夏不講話,只是覺得有一種果子酒很好喝,就一直喝着。公輸沐菡也不說話,只是偶爾吃一些點心。公輸祁茗、君陵、君聿三人就隨便聊一些大陸上的風土人情。

樓下的人高談闊論,還一直在說《夢玄機簡》,聲音傳到樓上聽得很清楚。三人都是聰明人,也不想欲蓋彌彰,或裝作沒聽到,也談起了這件事,不過大家倒是都很有默契的看了寒夏一眼,三道目光掃來,寒夏低下頭,一口酒幾乎噎到喉嚨裡。

寒夏氣惱,不過是惱自己,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幹嘛要不安緊張,所以就大方的擡起頭,很無所謂的由他們看着,也看着他們。三人也料到寒夏會是這個樣子,倒是見怪不怪。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也到了用晚飯的時間,用過晚飯,就各自回府了。

回到房間,結綠把寒夏的披風摘了下來,說道:“姑娘,今天下午忘川派人來送給你一封信。”說着遞給了寒夏。

寒夏坐在几案旁,拆開了信。看到落款,是陸靈鳶寫的,說他們明天就要啓程,問她要不要同行?早上巳時出發,如果去的話,明天直接去找他們就好了。

君陵坐到她對面,問道:“說的什麼?”

寒夏笑了笑,說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有兩個朋友出事了,我要和西界的人一起去救他們,他們明天早上出發,我明天要去找他們。”

君陵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

寒夏沒有注意,繼續說道:“君陵,我有話和你說。”

寒夏在路上已經想的很明白了,自己必須正視這個《夢玄機簡》的問題了,雖然自己不瞭解這個東西,也並不想佔有,但是不代表別人會這樣想。如那些人所說,爲了這個傳說可以長生不老的東西,現在大陸上的各方勢力都在行動。如果知道這件東西在自己手裡,自己的處境會很艱難不說,更重要的是,如果自

己保護不周,使它落入不義之人手裡,豈不罪過!

寒夏看着君陵,很認真的說道:“君陵,我把《夢玄機簡》給你吧!”

君陵的臉色看不出喜怒,過了好一會才說道:“爲什麼?阿夏,你是想用它來抵償什麼又或者算清什麼嗎?”

“不是,不是的!”寒夏急忙說道,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樣。

君陵看着她,寒夏看着他的眼睛,十分真誠的說道:“君陵,我們是朋友,至於那件事情,我早已不在意,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也不需要我原諒什麼。現在有很多人在找這件東西,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爲之瘋狂。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不需要,也不想要。我也沒有能力守護它。我們是朋友,你需要它,我擁有它,我把它送給你,就這麼簡單。”

君陵看着寒夏的眼睛,他可以從裡面讀出真誠,也明白的知道寒夏說的是真話,不是欺騙。可他就是感覺不舒服,如果他接受,是否真的就是恩情兩清了呢?

寒夏不知道君陵猶豫的原因,握住他的手,笑着看着他,希望他答應。

君陵看着寒夏,剛纔的感覺淡了下去,脣角帶起笑意,話鋒一轉說道:“阿夏,你還會回來嗎?”

“啊?”寒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君陵接着說道:“你明天離開之後,還會回來嗎?”

正如君聿所說,寒夏是叢林裡的野獸,是草原上的野馬,是天空裡的鷹。野性不羈。他們永遠追求更廣闊的天地,不會在一個地方駐足。他們讓人產生征服的慾望,也喜歡和征服者過招,但決不允許被馴養。所以君陵的心裡充滿了不確定,他必須做些什麼讓自己心安。

寒夏倒是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當然了,我們是朋友,我自然會回來看你的。”

這些話聽起來很兒戲,很幼稚,就像是空泛的不會實現的諾言。

看着君陵認真的神色,寒夏眼睛轉了轉,說道:“我在山上的時候,聽小狐說,你們這裡的冬天要過一個叫年的節日,很是熱鬧隆重。現在是仲秋之月,距離仲冬還有兩三月,你是不是要回封地,到時候我去封地找你,和你一起過年!”

君陵笑了笑,說道:“好。我接受。”寒夏明白“好”是之於過年,“我接受”是之於《夢玄機簡》。

寒夏拿出匕首在腕間輕輕一劃,沒有血流出。閃着藍色光芒的流螢自切口溢出,如精靈般翩躚飛舞,慢慢匯聚在一起,變成一顆圓珠,晶瑩剔透,閃着純粹的藍光。

寒夏伸出手,讓珠子落到手上,遞給了君陵。君陵接住,目光中閃過訝然,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夢玄機簡》?衆人只憑‘機簡’二字都以爲是本書!”

“其實也算是書吧,不過長了個珠子的外形,不信,你看!”寒夏把珠子近距離放置於君陵的眼前。

有四方上下,而四方上下未有窮也;有古今之長,而古今之長無極。天空大海,高山河流,樹木蒼翠,鳥語花香,茫茫四野,無窮無極,儼然畫中仙境。

一篇洋洋灑灑的文章飄於空中,以一種很奇怪的文字寫成。文字不識,文意不同,但字形的排列就讓人感覺到行文詭譎,氣勢恢宏,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巍巍高山之意遊弋其中,把旖旎的仙境襯成了白板。

寒夏把珠子從君陵眼前移開,放在他手上,說道:“怎麼樣?也算是書吧!”

刀劍懸於頂的壓迫感如潮水般褪去,君陵舒了一口氣,說道:“的確稱得上‘機簡’。”

寒夏打了個哈欠,說道:“好睏啊!我要睡了!”在君陵面前,寒夏從未把自己當做是女子,所以就霸道的霸佔了他的牀,君陵則睡在一旁的軟榻上。

君陵握緊了拳頭,說道:“涇源城多山多水,那裡的年節很是熱鬧,還有許多好玩好吃的,等你辦完事就去找我。”

“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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