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內半空懸浮的光幕之中,一位渾身散着森森血氣的魂魔,正在一座大營軍帳間的小道內快穿行。
沒多久,那個周身散森森血氣的魂魔就挑簾進入了某中一座軍帳。
而此時,那座軍帳的樣式和周圍的旗幟,極爲刺眼。
天明侯國的旗幟,高字帥旗,甚至代表着天明侯國太子明樘的明字大旗,在這部靈影中都清晰可見。
更別說是周圍走過的那些巡邏士卒所穿的號衣盔甲上的標記了。
明樘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夠確定,靈影中的記錄的,正是他們天明侯國沙河城駐軍大營內的情形。
但是,打死明樘也不相信沙河城駐軍大帥高修會勾結魔族!
高修是他一手提拔的,是他的親信,這一點,他有信心。
況且,這隻能代表那個魂魔王者可以遁入了沙河城駐軍大營以躲避追捕,並不足以說明他們天明侯國與那個魂魔王者有勾結。
瞬息間,明樘就已經想好了解釋。
相信有離親王明樘爲代表的親天廟派在場,他這個解釋應該會被接受。
但正當明樘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大殿內的靈影又有了變化。
天明侯國沙河城駐軍大帥高修,正從遠方快步走來,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四周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踏入那個軍帳。
看到這一幕,明樘的臉色陡地變得蒼白如紙,就連離親王姬原等人的神情,也變得的難看無比。
就憑這一點,就可以算得上是鐵證了。
但是,靈影並沒有完,約摸半刻鐘之後,沙河城駐軍大帥高修挑開門簾離開了軍帳遠去。
沒過多久,剛剛進去的魂魔王者,也從軍帳中離開,瞬間化作一道血光遠去。
明樘駭然的看了葉真一眼,瞪的跟銅鈴一般,眼神中充滿了無辜與憤怒!
他不知道葉真是從何時開始算計他的,竟然老早就準備好了這樣的鐵證。
又一次,這個來自真玄大陸的土著,讓他吃憋,讓他無能爲力。
一瞬間,明樘甚至想將葉真的秘密給爆出來,報復葉真。
但是,想了想,明樘還是抑制住了這個衝動的想法。
當初他成爲日月神君的神使,抵達真玄大陸,隨後任務失敗回來後,日月神君曾經詢問過他有關真玄大陸的一切,對他說過,若他再有任何現,要馬上第一時間回報過去。
但是,與葉真再次重逢之後,他因爲私慾,並沒有選擇上報。
前些日子,九日神王與日月神君甚至因爲沙河城分廟被屠的事情,親自召見過他,他依舊將這個秘密封禁在了心底。
他想以後獨自佔有那個真玄大陸,那個近乎於半原始狀態的小世界。
好幾次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他都沒有將這件事上報,若是此時揭露出來,還是當着大周、祖神殿、天廟三方勢力的面一起揭露。
就算他能因爲此事順利逃過一劫,那麼天廟日月神君那邊,絕對不會放過他。
天廟對付叛徒的手段........
想想就不寒而慄!
可是,他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沙河城駐軍大帥高修竟然與魔族還有聯繫,他是真不知道啊。
可問題是,高修是他的親信,高修出了問題,他說他無辜,誰會信?
這靈影中的證據擺到這個程度,他就是不信也不成了。
到這時候,明樘已經相信了原沙河城駐軍大帥高修有問題了,現在,明樘就只想一個問題,怎麼把自己摘出來。
“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臣真的冤枉啊,這事,臣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明樘砰砰砰的以頭觸地,將自個的腦門磕的頭破血流,那聲音,就跟泣血長猿一樣哀慘。
離親王的指尖緩緩的捴動着,眼神中卻是一片焦急,必須將天明侯國摘出來。
否則,就算稍等天廟對葉真的難如何厲害,只要仁尊皇姬隆以叛國之罪徹底抹殺了天明侯國,那這場爭鋒,天廟就已經輸了。
對天廟將會是一個無比沉重的打擊。
百里緋、木栩、震衍三人眼神也是無比的着急,可是,他們此時只能乾着急,他們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言權,只能看着。
他們能做的,只能用眼神催促那一個個與他們天廟有關係的親王、國公朝臣們,催促他們想辦法解救明樘。
但問題是,這事情太敏感太關鍵了,不是某個人隨便站出去說天明侯國的太子明樘與此事無關就可以的。
就是做爲八大議政親王的離親王姬原,直接這樣站出去挺明樘,也沒有任何用。
還會被仁尊皇姬隆給一巴掌糊回來。
這事,必須得有一個令人信服的論據出來,才能拉明樘、拉天明侯國一把。
此時,葉真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只是任誰看,嘴角的笑容似乎都帶着幾分嘲諷。
他葉真打拼這麼多年,就算腦袋一熱捅破了天,但怎麼着也得給自己留點後手。
眼前這份靈影,就是葉真做的後手之一。
靈影確實是真的,但本質上,卻是假的。
爲什麼這麼說?
這靈影確實葉真在沙河城外天明侯國駐軍大營錄下來的,時間也對,地點也對,但裡邊出現的人,卻不怎麼對。
靈影中出現的魂魔王者不用說,那壓根就是葉真的魔帥分身。
至於靈影出現的沙河城駐軍大帥高修,則是由葉真的蜃影分身外瀰漫了一層蜃氣,幻化成了沙河城駐軍大帥高修的模樣。
先是魔帥分身進入一個空無一人的軍帳,然後是蜃影分身幻化的高修進入,半刻鐘之後再先後出來。
最畫龍點晴的是,每百息就從旁邊走過的不同隊列不同模樣的巡邏士卒,槓槓的保證了這份靈影的真實性。
你要問葉真是怎麼在那些士兵的眼皮子底下靈制靈影的?
簡單,葉真利用一點點蜃氣,在蜃龍元靈阿醜的幻化下,與周圍的環境化成了一體。
別說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就是來幾位玄宮境的將領,也不見得能夠現葉真。
葉真就像是一個完美的導演一般,導演出了這個靈影。
葉真當時做這個,只是爲了在合適的時候將這個拿出來,將天明侯國斬草除根。
此時恰逢其會,葉真就拿了出來,就看能夠將天明侯國坑到什麼樣的程度了。
砰砰砰!
明樘以頭觸地的聲音在規律的響起,每一次擡頭的瞬間,明樘的目光都會掃過葉真,目光中滿是憤怒與怨毒。
不過,葉真卻是毫不在意,大爺我就是坑你,你又能怎麼樣?
仁尊皇姬隆的目光緩緩掃過羣臣,此時他看向葉真的目光已經變的不一樣了。
他本以爲,葉真只是個敢拼敢殺有點運氣和才能的傢伙。
但是眼前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出,卻讓他對葉真刮目相看。
這已經不是有點才能了,而是謀定而後動了。
心目中,瞬息間給葉真打上了智將的標籤!
而就是他,也看不出那靈影的真假,但這靈影,拿出來的時機,卻是太好了!太有利了!
“明樘,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可說!”仁尊皇姬隆森寒的聲音響起,令所有人的心頭爲之一緊。
所有人都明白,仁尊皇姬隆開口了,就代表着要處置天明侯國,處置明樘了。
離親王姬原等人則是無比的焦急,再想不出對策,天明侯國可就真完了。
突然間,離親王的目光落在了西巡狩洗千古的身上。
既然想不到其它的辦法,就只能讓西巡狩洗千古出動了。
雖然說讓西巡狩此時出動,意味着西巡狩洗千古對仁尊皇姬隆的一種背叛,會讓仁尊皇姬隆對西巡狩洗千古的提防更加的嚴密。
但是,就算不動西巡狩洗千古,仁尊皇姬隆就會放鬆對西巡狩洗千古的防備有削弱嗎?
葉真這個釘子還不是仁尊皇姬隆親手釘進去的?
反正皇帝想對付掌控西巡狩的洗家,不是一年兩年了,再多拉一點仇恨,也沒關係。
只要能夠保下明樘,保下天明候國!
離親王姬原的目光和神念同一時間看向了西巡狩洗千古。
西巡狩洗千古瞬地一怔,他是何等人物,焉能不明白離親王姬原的示意。
只是,他有些猶豫,那樣於他的損傷不大,但卻是等於將他架在火上烤,如非必要,他絕對不願意那樣做。
但是下一剎那,百里緋、木栩、震衍三大殿主同時射過來的目光,就讓西巡狩洗千古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苦笑。
他知道,他已經沒得選擇了。
這已經關乎到站隊了。
“陛下,臣有與此事有關的要事稟告!”在仁尊皇姬隆的怒火即將傾泄之際,西巡狩洗千古突地出列打斷道。
“嗯?”仁尊皇姬隆眼眸中陡地寒意四射,他太清楚西巡狩洗千古此時開口打斷他代表着什麼了。
可是,看看離親王姬原等人,仁尊皇更明白,他要是不給西巡狩洗千古說話的機會,離親王姬原等人,絕對會一個接一個的進言,逼他聽西巡狩洗千古的稟告。
與其被逼接受,還不如現在痛痛快快的讓洗千古開口。
“講!”仁尊皇姬隆齒間迸出了一個字,可誰都聽得出這一個字當中的蘊含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