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勇心裡一直在琢磨柒柒和唐珏怎麼就到一起去的這事兒,越想心裡越煩,有些事便越發的沒底。
唐珏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
他和柒柒說了嗎?
以他的能力,如果猜到什麼,要再查當年的案子,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越想,心裡便越發和一團亂麻似的。柒語還在旁邊鬧,他忍不住厲喝了一句:“柒語,你給我閉嘴!一大早上的,就只聽你在這鬧騰,鬧夠了沒有?!”
柒語心裡本就委屈,來和父母訴苦,自然是想要尋求安慰的。可是,沒想到兩個人對自己竟然都是這樣的態度,心裡不免更是難過起來。眼眶一紅,眼底蒙上一層霧氣,氣沖沖的轉身就往外走。
“誒,柒語!”姜芍急喚一聲,不由得數落柒勇一句:“你也真是的,沒見女兒受了委屈嗎?你還兇她!”
姜芍說着,追着柒語的腳步去,“柒語,你別和你爸生氣,你爸現在是……”
到門口,姜芍的話,戛然而止。
柒語也在門口站住了。
門口,柒柒正站在那兒。她的眼神,從柒語臉上掠過。那是很明顯的巴掌印,柒柒略一沉吟,聯想到簡卿臉上那巴掌印,便立刻明白了。果然,她太相信唐珏了。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心慈手軟的人。
柒語對上柒柒看着自己臉頰的眼神,只覺得羞恥,又惱恨。捂住臉,將柒柒一把推開,側身憤憤的衝出去。
姜芍嘆口氣,“也不知道你們姐妹倆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你和唐珏的事,怎麼就你們姐妹倆鬧僵了。”
柒柒看了眼柒語跑遠的身影,心裡沉甸甸的,像壓着一塊巨石一樣。心裡難受。
她的家人不多,就眼前的三個。而現在……
“對不起,伯母。”除卻道歉,柒柒亦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姜芍擔心自己跑遠的女兒,怕她出什麼事。又擔心裡面的丈夫。她兩邊看了看,最終,道:“你進去和你大伯聊聊吧。他一直在等你。他精神狀況不是很好,要是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你也別往心上去。你知道,他只是不想你誤入歧途。”
顯然,在伯母和大伯心裡,她和唐珏在一起,就是誤入歧途。
柒柒很想替唐珏解釋,可是,還沒開口,只聽得柒勇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在門外站着幹什麼!進來!”
柒柒和姜芍對視一眼,只得推門進去。
姜芍怕柒勇有什麼意外,也不敢走開,便跟着柒柒一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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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空氣冷凝到了極點,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柒勇靠坐在牀頭,臉色也是像千年寒冰。別說是柒柒,就連一旁的姜芍,看着這樣的丈夫都覺得懼怕。
她低聲和柒柒道:“……快,和你大伯道聲歉,讓他別和你生氣。”
柒柒脣瓣動了動,良久才艱難的喚出一聲,“大伯……”
“我就問你一句——柒語剛剛和我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你是不是和唐珏在一起了?!”
柒柒睫毛抖了抖。良久,才悶悶的‘嗯’出一聲。
柒勇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一掌重重的拍在牀上,拍得病牀都在震。姜芍被嚇得一跳,想說什麼,但是懼怕得竟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只聽得柒勇厲喝一句:“分手!你立刻給我分手!”
“……”柒柒抿着脣,站着,沒動。握着包的手,捏緊了。
“大伯,其實……唐珏沒你想的那麼壞……”
“你還敢替他辯解!”柒勇一聽這話,更是怒火沖天。“他是的殺父仇人,你們倆仇恨不共戴天,他不壞,還有誰壞?!”
“他不是殺我爸的人。”柒柒擡起頭,看着被怒火燒紅了眼的大伯,執拗的道:“大伯,他說過我父親不是他們唐門的人殺的。我相信他,他也會給我一個事情真相的。”
柒勇原本就是在生氣,眼下一聽這話,只覺得腦子裡‘嗡——’一聲響,整個人都炸了一樣。失去理智,抓着牀頭放的橘子就朝她猛砸過去。
姜芍嚇得在旁邊驚呼,柒柒捱了兩下砸,也沒動,就那麼執拗的站在那,希望伯父好好順順氣。
姜芍看着柒柒那毫無怨懟的乖巧樣子,心裡也不舒服,趕緊攔了攔柒勇,“你幹什麼呀!和孩子說話就好好說,你還動起手來了!柒衡要是知道你這麼對他女兒,非得氣死了!”
“柒衡要是知道她女兒竟然和殺死他的人搞到一起去,還恬不知恥的是婚內出軌,都要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了!”柒勇咬着牙,瞠目瞪着柒柒,“虧得我把你從小帶到大,算我柒勇瞎了眼,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我對你簡直是失望透頂!”
白眼狼……
失望透頂……
這幾個字的控訴,字字重如磐石。像針一樣,刺在柒柒心尖兒上。
那種養她的悔恨、那種恩情的抹殺,都讓柒柒覺得痛心疾首。
“大伯……”柒柒聲音哽咽了,雙膝一軟,跪在了柒勇的牀尾,眼淚已經破眶而出。
見她跪下了,柒勇嚴厲的臉上鬆動了幾分,但是,只是一秒,下一秒,又是一片冷硬的冰寒。
姜芍心裡雖是不忍,但,這一跪,也沒冤枉柒柒。畢竟,出軌在先,和自己仇人走到一起在後,這兩件事都不值得原諒。身爲長輩,教訓教訓是必然的。
“你不用跪我,你要跪你去跪你爸,你去跪莫循!你對不起的是他們!”柒勇看都不願多看柒柒一眼,冷哼道:“況且,你現在是誰?你可是唐門的人,萬一唐珏突然想要娶你了,以後,你還是唐門的少夫人,我們柒家恐怕還高攀不起你了!”
柒柒聽在耳裡,只覺得心臟要裂開了一樣。
她跪着往前挪了一些,兩手攀住牀尾,哀求的看着柒勇,“大伯,您別這樣……我就只有你們了……你們是我最後的家人,您別這樣說……”
柒勇繼續繃着臉,不願意理會柒柒。
“我和莫循,已經離婚了……”柒柒淚流滿面,顫抖的聲音幾乎撕心裂肺,“我和他之前就是假結婚……大伯,我沒有出軌……真的沒有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