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夜梟的婚禮。
整個帆船酒店,已經裝點得很是喜慶。
白粟葉特別要了8801這個房間。
“小姐,您的房卡。”很快的,前臺服務生將房卡遞給她。
她道了謝,沉吟一瞬,問:“你們……你們老闆,大概明天幾點會來這兒?”
“明天早上9點的婚禮,如果沒有弄錯的話,8點就會過來。”
“……哦,謝謝。”
白粟葉和對方頷首示意。拿房卡的一瞬,擡頭,無意掃到前臺擺放的新年日曆。日曆上,印的是一雙新人的婚紗照。
男人依舊冷酷,身形挺拔,而女人……小鳥依人的偎在他懷裡,很幸福的樣子。
“這是我們董事長,和我們未來的董事長夫人。很配吧?”前臺服務生笑着和她解釋。
她很辛苦的提了提脣,才勉強擠出一絲笑來。
看起來,確實很配。
不過……
她一眼卻能看得出來,這些照片是合成的。看來,夜梟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歡拍照,連結婚照都如此對付。
“不過,客人,您看起來和我們董事長夫人真的好像!”
白粟葉戴上墨鏡,擋住對方一句話招來的更多探究的眼神,什麼都沒有再說,提着行李,上了樓。
………
那一晚,依舊要靠安眠藥入眠。
可是……
想到明天就是他的婚禮,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放在油鍋裡不斷的炸着那樣,每一刻都過得很煎熬。
晚上,她做了個噩夢。夢裡,一直都是他那句‘恩斷義絕’撕扯着她的神經。
翌日,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迷迷糊糊的抓過手機一看,竟然已經到了7點多。一瞬間就清醒了,立刻進洗手間洗漱。因爲人看起來有些憔悴,所以上了淡淡的一層妝,好在氣色一下子要好了許多。
………
夜梟是八點準到的酒店。
身後,跟着李時、虞安一行人。
今天雖是婚禮,但是,他神色實在是很難看。酒店裡的工作人員匆匆出來打招呼,連眼都不敢擡起來和他對上。實在是大BOSS身上的寒氣,太過深重。
“董事長,這是您的房卡。服裝師他們都已經在樓上等您了。”
“嗯。”夜梟只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虞安上前一步,接了房卡過去。
一行人,前後進了電梯,往最頂層走去。
“先生。”虞安盯着電梯壁光滑的鏡面,半晌,忍不住開口。
夜梟淡淡的側目,看他一眼。
虞安咳了一聲,認真的道:“您應該笑一笑。”
“笑什麼?”
“今天畢竟是您大喜的日子。”
喜?
夜梟哼笑一聲。這場婚禮,不過是和義父賭輸的賭注罷了。輸得徹徹底底的人,又何喜之有?
要他笑?
他想……
這輩子,他都不見得能笑得出來了。
電梯,一路往上升。
直到88樓的時候,停下。‘叮——’一聲響,電梯的門,緩緩打開。
門開的那一瞬,電梯裡,所有人,都是怔愣住。虞安眨了眨眼,覺得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仔細一看,面前穿着單薄的藍色長裙,捲髮慵懶披肩的漂亮的女人,不是白粟葉,又還能是誰?
“虞安!”夜梟終於開口,嗓音冷沉。
“先生。”虞安上前一步。
“還愣着幹什麼?把她綁起來!之前,國安局的人怎麼傷的你,現在你就給我怎麼傷回來!”夜梟神色冷銳。
虞安沒動。
若是以前,他肯定毫不猶豫的上前就綁了。
可是,上次在薩炎沙漠,她救過自己的命。而且……他其實也不敢真綁,如果真傷了她,夜梟會是什麼反應,光想想就能知道。
“夜梟,我想和你談談。”白粟葉輕輕開口,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有些難以移開。
20天不見……
恍惚間,覺得好似已經過了許久許久……
夜梟冷冷的瞥她一眼,不願再多給她一個字,嫌惡的避開她,沉步往房間裡走。
他面上始終寒涼無溫,可是,身側越來越緊繃的雙臂,卻隨時在出賣他此刻難以平靜的情緒。
很好!
面對這個女人,他居然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可是,他若再犯傻得對她心軟,對她抱有一絲希望,那便是犯賤!
她來這兒的目的,和他談話的目的,他心裡如明鏡一樣。如果不是他在短時間內,推動了合同的簽署,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早就想過他對自己的冷淡,可是,和他擦肩而過時,心裡,還是凌遲一樣的疼。
她深吸口氣,緊了緊呼吸,緩步跟上去,“夜梟。”
夜梟呼吸一重,突然轉過身來。一把槍,陰鷙的頂在她頭上,“白粟葉,別以爲我夜梟還是你手上能任你玩弄的傻子。你憑什麼以爲你想談,我就會和你談?”
白粟葉只覺得額頭上異常的涼。
她喘口氣,沒有說話。面前,離得很近很近的看他,他神色間的沉痛、不甘依然還是那麼明顯。
而且……
她突然發現……原來,這20天裡,憔悴的,其實不止是自己……
還有他……
夜梟幾乎是咬着牙,逼近她,“國安局想派你來和我談合同,叫他們給我滾,別不自量力!”
他的神情,像是在咬着她的骨頭一樣。
“我不是和你談合同……”白粟葉不敢提合同的事。她太瞭解夜梟,這種事是他埋在心裡十年的梗,他對此很敏感,也依然很介意。
如若此刻她真站在這兒同他說,她是爲了合同來的,他一定會發狂。
而事實上……
自己到底是爲了私心而來,還是真爲了合同,她心裡也清楚得很。有些人,明明一次次說着訣別,明明一次次的告訴自己要忘記,可是……再多的訣別,也依然會情難自禁的想要去靠近。而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擊潰所有理智的契機罷了……
“不管談什麼,我都沒打算要和你談!”夜梟語氣很重,面上的陰鷙沒有絲毫緩和,“今天是我的婚禮,如果你不是來搗亂的,我可以送你張請柬,讓你在場外好好觀摩!”
白粟葉胸口悶着疼。
她擡手,將槍口握住,“你義父那次之所以願意出手救我,是不是你以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