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澤堯起身,“爸,我先走了,晚點還有其他事。”
餘丞山跟着站起身,在身後警告他,“我告訴你,你要把她養在身邊,當情婦也好,生孩子也行,但是你要把景晁臣的女兒娶進我們餘家來,讓你叔父有機可趁,你休想!除非我死了還差不多!”
餘澤堯像是沒聽到似的,將門打開來往樓下走。
餘丞山最後那些話幾乎是吼出來的,門一拉開,那怒氣樓下也聽得清清楚楚。
景譽下意識擡起頭來,只見餘澤堯已經大步下來。
“哥,你和嫂子留在這兒吃晚飯吧。”餘澤南也跟着起身。
叫那聲’嫂子’時,怕樓上的獅子聽到,還刻意壓低了些。
餘澤堯將手伸向景譽,“你陪陪爸。他恐怕不會想現在見到我。”
景譽將手放進餘澤堯手心,由他牽着走出了宅子。
餘澤堯親自開車,莊嚴他們的車永遠不動聲色的跟在後頭。
看來,是剛剛在樓上談得並不愉快。他一出來,便沒怎麼說過話,只一直在開車,神色沉鬱。景譽坐在旁邊,也猜測不到他在想什麼。
車,一路往前開,開到安靜的江邊,才終於停下。
莊嚴他們的車也遠遠的在幾十米開外停下了。
江邊,風無比的大。
這種天氣,一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景譽望着無邊無際的江面,有那麼一瞬,恍惚間覺得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存在。他沒說話,只推開車門下去了。
靠在車邊,點了支菸。
景譽坐在車裡看着那背影,只覺得那往日挺拔的背影此刻看起來卻無比落寞和蕭條,讓人心疼。叫她有種要上前好好抱抱他,給他一點安慰的衝動。
她這麼想,便也這麼做了。
——
腰上一暖,餘澤堯抽菸的動作一頓。垂目,看到她正趴在自己背上。
他把菸頭滅了,拋進一旁的垃圾桶裡,兩手抓着她冰冷的手,將她從後面拎到前面來。她被風颳得瑟瑟發抖,被他扯開身上的風衣,把她裹得牢牢的。
“你下來幹什麼,外面風這麼大。”
景譽兩手隔着襯衫貼着他的腰,“我也後悔了,早知道這麼冷,我應該就縮在車上。”
她擡起頭來,鼻尖被風颳得紅彤彤的。眼睛裡也被吹出眼淚來,“我現在就想上車了,要不你鬆開我吧?”
餘澤堯反倒是把她兩手扣緊了,“都下來了,就陪我站一會兒。”
景譽沒再說什麼,臉貼在他胸口上,就着風,聽着他結實有力的心跳。
“你在想什麼?”她問。
餘澤堯擡目看着江面上,“想很多。”
“比如呢?”她從他懷裡擡起頭來。
餘澤堯收回視線,和她的視線對上,又將她抱緊些,“想我們的將來。”
景譽輕笑,“看來,我們的將來一定讓你很頭痛。”
“不算頭痛,是怕你頭痛。”餘澤堯稍用力將她抱到車頭上坐好。怕車身涼到她,雙手墊在她身下,託着她的臀。身子擠進她雙腿間,他目光深遠的看着她,“想沒想過要個孩子?”
景譽驚愕的看着他。
半晌,才問:“你想要?”
“不然,你以爲每次我都爲什麼不做任何防護措施?”
景譽似在思索,並沒有立刻說話。餘澤堯深情的看着她的臉龐,“魚兒,我們結婚吧!”
風,呼呼的在耳邊颳着。
許久,景譽腦海裡都只剩下他那句’魚兒,我們結婚吧’。每一個字,都清晰入耳,在震懾着她的心。
她和樑晟毅從戀愛到談結婚,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到最終也沒有走到那一步。可是,如今她和麪前這個男人,從認識到談婚論嫁,竟然都花不到五個月。
這快得叫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和我結婚,你可想好了?”景譽雙臂勾住他的脖子,睫毛顫抖着,“我剛剛聽到了你父親說的,你要想和我結婚,除非他死。”
“他說的那些氣話,哪能當真?你要有了孩子,我爸求都得把你求進我家門。”
景譽揚脣一笑,“我現在算是聽出來了。”
“聽出什麼了?”
“你在哄我給你生孩子。”
餘澤堯笑,“讓你看穿了。”
“那怎麼樣,要不要生?”他認真的問她。
景譽看他一眼,“這幾次,我也沒有做防護措施。那……我們隨緣?”
餘澤堯吻住她的脣,退開去,“不隨緣。從今晚開始,我們得更積極造人。”
還更積極?
景譽搖頭,“不好,我覺得我們已經夠積極了。”
再積極下去,恐怕真的連覺都沒法睡了,腰會斷了吧?
餘澤堯將她從車上一抱而起,把她塞進車裡。暖氣襲來,她覺得好過了許多。他站在門邊,和她俯身道:“晚些我讓醫生開一些營養品送過來,我們好好備孕。”
“……”
景譽坐着他的車一路回副總統府的時候,還覺得一切都來得有些不真實。
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拐騙了,一開始讓他答應救景榮時,明明只是答應住進來。可是,到頭來,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的答應給他生孩子了?
而且,現在冷靜下來,她竟然也沒想要後悔。
何況,這個男人哪會給她後悔的餘地?
餘澤堯一向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這邊他們纔回到副總統府,那邊醫生便已經到了。
做了些基礎的身體檢查後,開了葉酸給她。
景譽則把他口袋裡的煙都摸出來,扔進了垃圾桶。一連串的動作,再自然不過。
餘澤堯坐在沙發上挑眉看她。
“副總統先生,以後菸酒都不能再沾。”景譽提醒他,“你要是再有人敬酒,推拒不了怎麼辦?”
餘澤堯單手攬過她的腰,笑得迷人又性感,“坦白和他們說,正準備要孩子。”
他停頓一瞬,“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安排一下,我們去民政局結婚。”
景譽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她轉目,沒有忽略掉莊嚴和程恩正擔憂的看着自己。
看樣子,餘丞山的話是沒錯的——如果她嫁給他,對他仕途的影響恐怕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