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譽從醫院裡看過景榮,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她心情低落,連晚飯都沒有吃,便直接回了自己的臥室。
餘澤堯有重要的無法推拒的行程,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管家匆匆出來迎接,“先生,晚上好。”
“她睡了嗎?”餘澤堯問。
“景小姐從回來就一直在房間裡,沒有下來過。晚飯也沒有吃。”
“我知道了。”餘澤堯擡目看了眼樓上,眉心微皺了皺。她總這麼虐待自己的胃是不行的。
“讓廚房裡準備點簡單的、好消化的餐點,一會兒送上來。”
他吩咐完,提步上樓。
先回自己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纔去隔壁的臥室。她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裡,從外面並打不開。餘澤堯吩咐傭人取了鑰匙過來才順利打開門。
裡面,她此刻正蜷縮在沙發上。只穿着單薄的睡衣,身上什麼都沒有蓋。此刻,應該是在做噩夢,她睡得極其不安穩。眉心皺緊,額頭上是一層細密的冷汗。像是尋求安全感,雙臂將自己抱得牢牢的,卻一直在瑟瑟發抖。
餘澤堯看着她這副樣子,心下一緊,俯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魚兒,醒醒。”
她像是深陷在夢魘中,餘澤堯拍她一下沒拍醒。反倒是被她胡亂的推開手去,“不要……不要……”
他不忍她被夢境折磨,索性彎身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他反身坐在沙發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她繃緊的身子枕着他的肩膀,隱約感覺到安全感,稍微放鬆了一些。原本抱着自己的雙手,也鬆開,本能的環住了男人的腰。
這個小小的舉動,充滿了依戀,讓餘澤堯心裡一暖。脣角,不自覺揚起,第一次覺得,原來幸福竟然是一件如此簡單的事。只是讓她這樣輕輕一抱,什麼都不用做,他就覺得在應酬中的疲憊,在政治場上的勾心鬥角,都變得不值一提。
他的手掌摸到她還沉迷不醒的臉頰,原想安撫她,可是,她眉心卻突然又攢了起來,將他的手牢牢握住了,下一瞬,脣瓣輕啓,溢出來的是一聲痛苦又掙扎的呼喊:“晟毅……”
這兩個字,讓男人狠狠一震,所有的笑容都僵凝在了臉上。剛剛心底覺得有多幸福,這一刻,就覺得有多可笑。那兩個字,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臉上似的。
原來……
她還對那個拋棄她的男人念念不忘。
原來……
剛剛她的擁抱,她的依戀,不是對自己,而是對那個棄她而去的男人!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到這兩個字,可是,這一次,遠比上一次要刺耳得多。
她真的就那麼喜歡他,喜歡到即使他棄她而去,卻還是會入她的夢,還是在她心底佔有那麼重要的位置!
一股妒火,不受控制的涌入胸口,將他心底積壓許久的濃郁卻得不到迴應的情感,一下子都擠壓了出來,化作了深深的怨氣和不甘。
他捏住她的下頷,將她的臉擡起來,“景譽,睜開眼好好看清楚,現在抱着你的男人到底是誰!”
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
手上的力道也很重。
景譽被捏疼了,總算是睜開眼來。入目的是男人陰沉又含着怒意的臉。
她人還半夢半醒。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下意識的要推開他弄疼自己的手。餘澤堯卻將她下頷捏得更緊,不讓她動,只沉聲問:“我是誰?”
景譽此刻腦子裡、心裡沉甸甸的。
她剛做了個夢,夢到了很多很多過去的人。
這個男人,剛剛也入了她的夢。她感覺到他的氣息,覺得舒暢許多。可是,下一瞬,他的臉不知爲何又變成了樑晟毅……
過去的家庭和睦,到現在支離破碎,物是人非,父親癱瘓不醒,景榮又受這麼重的傷,樑晟毅棄自己而去。她覺得自己像是一記飄零在大海中無依無靠的扁舟,只能任波浪拍打着,沒有安定感,也不知道未來自己將何去何從。
心裡被失落感佔據得滿滿的,這會兒見餘澤堯如此冷漠的望着自己,心裡不免更是低落。
“你捏疼我了。”她又用了點力氣,想要將他的手拿下來。
餘澤堯眉心收緊,俯身,含住她的脣重重的吻下去,帶着發泄,帶着懲罰。沒有憐惜,也沒有往常的溫柔。景譽敏感的察覺到了,心裡有些冰涼。
這個男人,陰晴不定,她絲毫看不透他的心。
她手上用力,兩手抵着他的肩膀就要將他推開。可是,她越是抵抗,男人便越粗蠻。他一手便扣住她兩手將她一把反剪到身後,另一手托住她的臀,將她一抱而起。男人的薄脣始終堵着她的脣,將她重重的壓在牆上。
力道不輕,景譽的背磕在冰冷的牆上,疼得瑟縮了下。
她更是氣惱他的粗暴和蠻橫,手用力掙扎,可是,她越是掙扎,他便扣得越緊。她雙手被勒出紅痕來,他也不曾鬆開一點點。
吻她的脣,到最後變成啃,變成咬。弄得她越發疼起來。
這個男人……
今晚很不對勁。
完全不是昨天吻自己時柔情又深情的樣子。
“餘澤堯,你放開我!”好不容易從他吻中掙脫開,景譽找回自己的聲音,脣上已經紅腫一片。擡腿蹬他,卻被他高大的身子輕而易舉的壓制住雙腿。
“我已經提醒過你,不要再和我說這句話!”他從上而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股無名的嫉妒,讓他眼裡不帶一絲溫度,“景譽,你要弄明白了,對於你,我若不想放手,誰也拿我沒辦法,包括你!”
後面三個字,他咬得很重,擲地有聲。那傲視一切、鋒芒畢露的樣子和以往不露聲色的模樣有天壤之別,讓人心驚。
他從來沒有嫉妒過任何一個男人。可是,如今,樑晟毅不過是個被他流放的喪家之犬,他卻嫉妒得要命!
這樣霸道的宣告,讓景譽的眼神一時間清冷了許多。
她討厭這種被他掌控一切,好似她就只是個玩具——一個沒有生命,不會疼,也不用被尊重的玩具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