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男人這無情的踹打,於默咬牙堅挺着,直到男人收起手,用蔑視的眼光看着他的時候,於默纔敢稍稍擡起頭,目光畏懼的看了眼那始終一臉陰沉額男人,又快速的垂下眼簾,瘦弱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老闆輕哼一聲,甩了甩手,“真是髒了我的手!”
於默坐在地上沉默不語,只是靜靜的凝視着躺在船板上的顧北笙。
他對於這個昏迷不醒的男孩竟然有種息息相關的感覺,大概兩人的命運很是相似,他們或在這個城市的陰影之下,每天受着別人的臉色別人的拳頭活着,想要逃避可卻無可奈何。畢竟他們對於這個社會來說是這麼的微不足道,只要不餓死不凍死,留着一條能夠喘氣的賤命這也是萬不得已的選擇。
於默動了動脣瓣,黑白分明的眼珠轉了轉,最後求饒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那時的他哪裡有現在的膽氣,他膽小怕事,更怕的是老闆陰着臉,自己會成爲撒氣的工具。
老闆看了眼於默,又看了眼顧北笙。原本僵硬的脣角突然浮現一抹笑意,於默的餘光注意到那笑意的時候,竟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你真的想要留下他麼?”老闆似笑非笑的看着於默,像是親熱的摸了摸他的頭:“想要留下他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過你也知道你應該付出什麼代價.....”
於默稚嫩的臉上充滿了與那時年齡不符的慘淡笑意,他低着頭,低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代價,無非就是要爲他打一輩子工。反正他此後的人生也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只能這樣碌碌無爲。但現在想想也不錯,至少能救活一個和自己同病相憐的人,以後也是一個伴.....
在江上大概漂浮了三天,顧北笙才幽幽的睜開雙眼。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一臉驚訝又很興奮的於默,他開心的笑着,可語氣卻有些冰冷:“你醒了?”
顧北笙沉默不語,迷茫的眸子打量着周圍,他眯起眼睛,試圖想要喚起對這裡的記憶,去發現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
他摸了摸腦袋,但有些抻到了傷口,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再低頭看一看原本傷痕累累的部位全部被打上了繃帶,顧北笙微微緩過神,濃如墨的黑眸倒映着於默那略微青澀的面容,聲音有些嘶啞:“是你救了我?”
於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顧北笙起身,撐着身上的疼痛,面色溫和的說道:“謝謝你。”
只是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就漸漸的接近了他們。於默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聲音一般,原本冰冷的神色劃過一抹慌張,身體也不由地在發抖。
兇悍額老闆進入了船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於默,不由地向他喊道:“小兔崽子,你怎麼在這裡偷懶.....”他的目光驚奇的發現原本昏迷的男孩睜着漆黑的眸子看着自己,他的臉上充滿了猙獰的笑意:“我還以爲你躺了這麼多天已經死了呢!”
顧北笙抿着脣,慘白的臉上面無表情。
那老闆看着一臉淡定的顧北笙,氣就不打一處來,“媽.的!是老子給你就活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最好老老實實的給我幹活!不然我一定會讓你比現在還要疼上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