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這些,他起身返回客廳中,脣角邊是一抹沒有消散的苦澀。
別說她不懂他,連他自己也不懂他。
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會覺得自己是這麼陌生,好似曾經堅持的信念,在一點一點的慢慢垮掉,而他,跌入了不知道是一個怎樣的圈套中,纔會做出這麼多跟他毫無相干的事。
按照曾經他的性格,這個女人的死活早就跟他沒有關係,他已經利用完了她,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可直到現在,他發覺,原來他高興不起來。
顧北笙痛苦,他沒能高興起來,顧北笙絕望,他也沒能高興起來。
甚至是現在,顧北笙發狠,他依舊……沒能高興。
變成這麼陌生的自己,他承認自己是瘋了,爲這個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而瘋得莫名其妙……
孔唯被關在地下室裡,地下室裡有一盞昏黃的燈照亮下面的階梯,但她沒有循着階梯下去,而是站在通道口邊,試圖從這裡能否聽到外面的動靜。
站了很久,原本的安靜漸漸有了動靜,很浩蕩的動靜,不難感覺得出,有很多人。
現在外面,來了很多人,那些全是她沒有接觸過的人。
隱隱的,還有槍聲,腳步聲……
雜亂的聲音很多,聽得她心臟紊亂,渾身血液倒流,甚至有那麼一股衝動,不管不顧的想要衝出去。
她知道,是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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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
客廳裡,凌亂成一片,所有裝飾物東倒西歪,不難看出這裡剛剛被人洗劫一番。
於默一手舉着槍抵住男人的腦袋,一腳踩在他胸口上,憤怒的嗓音厲聲質問,“孔唯在哪?”
許辭遠狼狽的坐在地上,半邊身子靠着沙發,嘴角滲出了猩紅鮮血,身上也有多處血跡,像是剛剛被人毆打過,此刻盡顯不堪而血腥。
面對於默怒火滔天的質問聲,他卻是揚揚眉,視線凝望向旁邊的顧北笙,脣角得意勾起,“可能還在這個地方,可能早就離開了,你們猜,她到底在哪?”
“姓許的別以爲我不會殺你!”於默顯然被他的話刺激不小,抵在他腦袋上的槍用力往前一頂,帥氣的面容是滿滿的陰沉,“再不說,我下一秒就崩了你!”
“那就殺掉我好了。”他無所謂的笑,“殺了我,你們就一輩子都不知道她在哪,這樣正好遂了我的意。”
“你——”於默着實被他這種不緊不慢甚至還得意的態度氣得不輕,他發誓他是真的很想就這麼一槍下去,直接解決掉這個男人。
“不敢殺?”許辭遠看透他的心思,伸手推開抵在他腦袋上冷硬的槍口,“那就把這玩意收起來。”
“不殺你,但我們有的事辦法折磨你!”於默一手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你已經輸了,不想在死之前受太多痛苦,就別再跟我們繞圈子!”
許辭遠嘴角牽起嘲弄之色,他確實是輸了,輸得完無體膚,慘烈至極!
顧北笙這一次從各個地方調來不少人,而他卻根本沒有讓什麼人前來,這裡是他的地盤,他想調人來不是難事,只是忽然覺得……沒意思了。
顧北笙這次鐵了心要打壓掉他的勢力,自然他很多地方的手下也逐一被清理,所以他輸了,這一次徹底把顧北笙惹火之後,他就這樣輸得徹底。
可他卻並不覺得自己有真輸,至少他們現在不是沒找到孔唯,只單純能打擊到他而已?
他們還沒找到孔唯,就說明,他還是贏了。
但這一次,他也清晰感覺到,顧北笙變了。
沒有孔唯的顧北笙變了,變得狠戾,冷血,淡漠,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寒冰,隔着距離,他也能感覺到自顧北笙身上流瀉出來的冷漠氣息,冷得讓人想要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
許辭遠遲遲不多說一個字,於默氣急,不再客氣一點,憤怒的抓起他衣服直接用力一扔。
霎時,他背部撞到牆壁上,碰的一聲,重重的悶響聲傳來,又跌滾到地上,更多的鮮血順着他的脣畔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