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斯尼莊園的門窗隔音效果都很好,但敲門人的聲音卻近似在耳邊,只能說明……此人內力極高。
在莫榛認識的人當中,能擁有此等內力的,恐怕只有他師父了。
不過他剛纔說什麼來着?如果他再不開門,他就自己進來了?
既然他能自己進來,那他幹嘛還要下去開門?
這麼一想莫榛覺得挺有道理的,便心安理得地躺下繼續睡覺。
門外的師父:“……”
阿遙在莫榛的家裡住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除唐強以外的人找上門來。手忙腳亂地在客廳裡飄蕩了幾圈,阿遙又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
“榛榛榛榛,是不是師父來了啊!”阿遙的掀被子絕技重出江湖,不同以往的是,在這個季節突然被人掀被子,莫榛一個哆嗦睡意全無。
把被子重新裹回身上,莫榛才睜開眼睛瞟了阿遙一眼,“我知道了,你幫他把門打開,我馬上下來。”
“我?”阿遙雙手背在身後,不安地扭動了兩下,“師父不會直接收了我吧?”
“不會,不過如果你再不給他開門,我也不確定他一氣之下會做出什麼事來。”
阿遙:“……”
她風一般地消失在了原地。
因爲阿遙是靈體,遇到門這種障礙物通常都是直接穿過去的,所以對於開門這個業務,她並不是很熟練。
仔細地研究了一下莫榛家的門鎖,阿遙頓悟地點了點頭。“芝麻開門!”
門應聲而開。
門外的師父:“……”
他突然覺得門口的風有些大,他的髮型有些凌亂。
而門裡的阿遙在看清門外的人時,也下意識地愣了愣。
她以前沒見過天師,不知道天師該是個什麼樣。但即使天師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留着長髮穿着長袍,仙風道骨超塵脫俗,也不該這麼的……歡型吧?
酒紅色的襯衫配深灰色的領帶,黑色的西裝西褲,腳底是一雙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這優雅的貴族氣質就算馬上去參加高級舞會都不會有半點突兀。
更別說在他微動的劉海下那雙半眯着的眼睛,簡直能秒殺舞會上的所有名媛!
等等等等不對,這個人真的是師父?可他看上去和榛榛差不多大呀!
“還滿意你看到的嗎?”師父勾了勾嘴角,低沉磁性的聲音裡還夾雜着絲絲笑意。
阿遙:“……”
師父你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阿遙再次風一般的消失在原地。
“榛榛榛榛,門口的那個好像不是師父,他看上去像個騙子!”
莫榛正在穿褲子的手因爲阿遙的突然闖入滯了滯,在停頓了一秒後,他淡定地拉上了拉鍊,“那就應該是師父沒錯。”
阿遙:“……”
她看了看莫榛剛剛穿好的褲子,羞愧捂臉。
她竟然晚了一步,真是太羞愧了。
莫榛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往一樓走去。阿遙跟在他身後,還在好奇地詢問着有關師父的事,“榛榛,師父叫什麼名字啊?他長得那麼帥,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莫榛:“……”
“師父他好年輕啊,他今年多大了呀?”
莫榛:“……”
“師父他……”
“師父他不是來跟你相親的。”這次不等阿遙說完,莫榛就打斷了她,“還有他是我師父不是你師父,你不要亂喊。”
阿遙:“……”
哼!真小氣!
阿遙跟着莫榛下到一樓的時候,師父已經衝好了一杯咖啡,優雅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莫榛抽了抽嘴角,從最後一級臺階上跨了下來,“師父,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把這裡當成別人家。”
師父拿起桌上的白色馬克杯,抿了一小口咖啡,“你知道的,我向來是四海爲家處處家。”
莫榛:“……”
“不過你那個小女鬼倒是挺可愛的,難怪你這麼捨不得她。”
師父的這句話說完,客廳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靜。
莫榛的臉色變了幾變,如果這個時候說他沒有捨不得她,會不會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師、師父,你也長得很帥啦~”阿遙嬌羞地說道。
莫榛:“……”
所以她的關注點只是在前半句上嗎!
不過說起師父的長相,莫榛小二那年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是這個樣子了。轉眼過去這麼多年,外婆都過世了,可師父的長相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果然是個修行千年的老妖怪。
有什麼帥的啊?!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莫榛的師父,我現在的名字叫常心。”師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阿遙彎着嘴角微微一笑。
阿遙緊張地站直身體,就差沒對師父行個軍禮了,“師父你好!我、我現在的名字叫阿遙!”
師父的眉峰幾不可見地動了動,他扭過頭去看着莫榛,“你給她取的名字?”
“呃……恩。”莫榛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錯開了師父的目光。
師父抿了抿嘴角,沒再說什麼。
他不說話,阿遙也不敢貿貿然開口。客廳裡安靜了那麼一小會兒,師父才轉過頭來對阿遙道:“你並沒有死,你知道嗎?”
師父說這話的時候特別平靜,那淡然的口吻就像在說:“今天是星期三,你知道嗎?”
可這句話之於阿遙,重要得如同法院的最終判決。
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阿遙才緩緩擡起頭來,朝師父的方向看了過去,“如果我沒有死,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師父側了側身子,正對着阿遙,“你是生靈,和死靈有本質上的區別。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靈魂出竅,不過既然是生靈,就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莫榛皺了皺眉,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阿遙似乎還在消化師父的話,她看了莫榛一眼,才扭頭對師父道:“要怎麼回到自己的身體?”
“這個……”師父似是爲難的停頓了一下,他也瞟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莫榛,才繼續道,“時機還未到。”
“時機?”阿遙看着師父,疑惑地眨了眨眼,“什麼是時機?它什麼時候纔會到?”
師父輕笑了一聲,那神神秘秘的樣子倒還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範,“天機不可泄露。”
阿遙:“……”
爲什麼這些算命的總愛說這句話?!既然不能泄露,那你一開始就不要說啊!
阿遙心中憤憤不平,但師父卻拋棄了阿遙,和莫榛聊起了民生大事,“聽說卡萊爾餐廳的牛排很好吃,正好我還沒吃早飯。”
莫榛:“……”
一大早的吃牛排這個節奏對嗎!西餐廳開門了嗎!
不過這話倒提醒了阿遙,她的眼睛biu地一亮,對師父安利道:“師父,我有白粥啊!”昨天晚上熬的妖孽白粥二號莫榛一口都沒有吃,她全都凍進冰箱裡了,這會兒拿出來熱熱正好能吃。
沒等到師父做出迴應,冰箱門就自己彈開了,一個小鐵鍋從裡面飄了出來,自己跑到了突然燃起的煤氣罩上。
師父揚了揚眉,頗爲意外地看了阿遙一眼,“還是一隻勤勞的小女鬼,難怪莫榛那麼捨不得你。”
莫榛:“……”
他非要這樣一再強調嗎?不過這次他不糾結了,他相信阿遙一定只聽見了前半句。
“是嗎?榛榛很捨不得我嗎?”阿遙飄到莫榛跟前,捧着臉看他。
莫榛:“……”
說好的只聽前半句呢!
莫榛繞過阿遙,走到廚房裡守着白粥。等白粥熬好以後,他沒再等阿遙動手,主動盛起了兩碗,還翻出了幾碟小菜,一道擺在桌上。
師父走到餐桌前,審視了一番桌上的菜色,點點頭道:“看起來還不錯,如果這個白粥是現熬的就更好了。”
阿遙聞言垂了垂眸,有些失落地低下頭小聲道:“本來是昨天晚上熬的,可是榛榛他不吃。”
那幽怨的語氣和委屈的表情,就像莫榛是個千夫所指的負心漢。
最可怕的是,就連莫榛自己都這樣覺得。
他一言不發地拉開椅子,坐下來默默喝粥。此時他只想做一個安靜喝粥的美男子,儘管他覺得阿遙又是在演戲。
師父看着莫榛的舉動嘴角卻是越翹越高,他拉開莫榛身旁的椅子,也坐下來安靜喝粥。
早飯吃得簡單,也吃得迅速。前後不過五分鐘,師父的碗已經見底了。
他用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爲了感謝你熬的這碗白粥,這個手鐲送給你算是回禮。”他看着阿遙,說得風度翩翩。
話音纔剛落,右手上就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個手鐲。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細環上,雕刻着繁複精細的花紋,中間綴着兩個小巧的鈴鐺,隨着師父右手的動作發出輕微的鈴音,清脆悅耳。
“哇,師父你好厲害!”阿遙看得眼前一亮,“可是這個東西要怎麼戴在手上?”她沒有實體,就連衣服也是用了飄飄教的方法才換上的。
“這個很簡單。”師父笑了笑,示意阿遙把手伸出來。阿遙乖乖照做,看着師父將手鐲套進了自己的手腕上,跟着手鐲上有亮光一閃,師父緩緩鬆開手,手鐲在阿遙的手腕上晃悠了幾下,卻是沒有掉下去。
“哇!”阿遙興奮地晃了晃左手,鈴鐺也跟着響了幾聲,“榛榛你看,真的戴上了!”
莫榛朝阿遙的手上看了一眼,轉頭對師父問道:“這個手鐲有什麼用?”
“她的靈魂離體太久,對魂魄會有損傷。這個手鐲可以幫她保住元氣,護住靈體。不過,”師父說到這裡頓了頓,“今天之內不要接觸人氣,否則會影響手鐲的靈力。”
“哦。”阿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要怎樣纔算不接觸人氣?”
“你在家裡好好呆着就行。”師父說完,低頭看着莫榛,“我們去吃牛排吧。”
莫榛:“……”
阿遙:“……”
總覺得師父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跳蚤大大?扔了一顆地雷
大家不要擔心,窩是經過親媽委員會認證的作者,不會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