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邪爲了找到北玲兒,四處遊蕩,專門注意一些騙子,小偷,和乞丐,他相信以司君墨的話來說,是絕對不會錯的,只要沿着這條路尋找下去,他就一定可以找到北玲兒了。
但事實是,他不但沒有找到北玲兒,還接二連三的被騙了多次。
作爲一箇中年男人,沒有比這個更憂傷的事情了。
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放過一絲機會,也不知道北玲兒投胎之後有沒有變了容貌,或者改了性子,更或者,性別也都不同了,司君邪想到這兒,突然就是一個激靈,不會的,玲兒怎麼可能投生成爲男人呢,呸呸呸,不要想那麼多。
算算日子,他今年都四十歲了,北玲兒投生,現在應該是十八歲左右了。
雖然玲兒要找,但是他也要生活,剛剛接了一個大單,給一個百歲老人看風水墳墓,他還沒有說價格,人家就直接願意給五百萬,五百萬,對於現在來說不算大數目,但是也是一筆不少的收入,何況對於司君邪來說,就只是跑跑腿而已,自然是要接的。
“叔叔,行行好吧,可憐可憐我們吧。”一個可憐兮兮的聲音響起,出於慣性,司君邪就朝着聲音來源看去,一個清秀的姑娘,可憐兮兮的看着他,頓時心就軟了三分。
至從白素素說過之後,他見了任何乞討的女孩,都會注意一下的,現在看了這個女孩,更是注意了起來。
“叔叔,行行好,我家裡有……”北玲兒說着一如既往的老故事,卻沒有發覺這個陌生的大叔臉色有些不對勁。
“玲兒?是不是你?”司君邪看着面前這女孩,越是看,就越是感覺像北玲兒,一時激動,就抓住了北玲兒的手。
北玲兒嚇了一跳,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名字的,但是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去想那麼多了,順手就抓住了司君邪“大叔,你可憐可憐玲兒吧。”一邊,已經伸手朝着司君邪的腰間掏去,好重的錢包,看來有很多錢,今天運氣真好,沒有想到居然遇到了條大魚,收了心思,錢包到手,北玲兒一把推開了司君邪。
司君邪還沉侵在喜悅當中,自己找了好多年,終於是找到北玲兒了啊,沒有想到,北玲兒突然又推開了他,不等司君邪疑惑開口,北玲兒已經驚慌失措的大喊一聲了“來人啊,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居然摸我,我才十八歲啊……”北玲兒這一嗓子,使得路人紛紛頓足,用憤怒的眼神看向了司君邪。
“看你儀表堂堂的,怎麼連一個乞丐都不放過。”
“就是,僞君子,下流……”
司君邪簡直欲哭無淚,伸手想要去抓北玲兒,北玲兒已經溜出了人羣,對着他笑了笑,轉身就跑了。
這些路人還在紛紛發揮自己義憤填膺的資質,對着司君邪指責,謾罵,還有人打電話說要報警,要把他這個人面獸心的人渣抓去警察局。
司君邪皺了皺眉頭,他這下說什麼都說不清楚了,百口莫辯了。
他摸了一下衣服,立馬發現,他的錢包不見了。
耳邊還充滿了這些女人或婦女的謾罵,司君邪也有些生氣了,撒潑?誰不會。
當下就大聲一吼“那個女的是小偷,我的錢包不見了……”
人羣只是安靜了幾秒,頓時就又繼續炸開了鍋“天吶,現在這些騙子可真是猖狂……”
“是啊是啊,我前不久也遇見了一個……”
面對這些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路人,司君邪無奈,但好歹這些人不圍着他了,司君邪立馬就出了人羣,要偷他司君邪的錢包,可不是那麼好偷的,作爲一個風水師,司君邪的東西,向來都是以他爲主的,就算北玲兒拿着錢包跑了有多遠,司君邪都是會找到她的。
用獨特的方法,司君邪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隱藏的廢棄樓。
也並不算廢棄樓,只是畢竟破舊五人居住而已。
透過門縫,司君邪看見自己的錢包正被放在桌子上,之前看着熟悉的那個女孩,正看着錢包發呆。
司君邪皺了皺眉頭,他突然也不確定這個女孩到底是不是北玲兒了,長相沒有一點的相似,但是卻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而且是越是多看一眼,那種熟悉的感覺就越是多。
司君邪想了想,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北玲兒回頭,看見司君邪,臉色都變了,這個人,怎麼可能找到這兒來。
但隨即反應過來,北玲兒就想讓他趕快走,但這時候,外面已經傳來腳步聲了。
“你,你是不是北玲兒……”司君邪只是靜靜的看着北玲兒,好半天才開口問道。
“唉,我偷你錢包是我不對,你先藏起來,等會我再跟你說我的無奈。”北玲兒着急的團團轉,胡亂的把司君邪推着往牀底塞。
司君邪也沒有反抗,就這樣被推着塞進了牀底下。
剛剛把司君邪塞進去,外面的人都走進來了“玲兒,聽說你今日可有一個大單啊。”
一個和北玲兒年紀相差不大的女孩說道。
北玲兒心不在焉,深怕牀底的人突然冒出來。
“這就是那客人的錢包吧,喲,可真厚,少說得有一萬多吧。”桌子上的錢包,一眼就看到了。
“雪兒姐,你,你不要告訴別人,我想留幾百,等着以後給我哥哥治病用。”北玲兒手指捏的緊緊的,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咬着牙齒說道。
“我知道你不願意騙人,可在這一行,誰又願意呢。”雪兒嘆了口氣說道。
司君邪皺着眉頭,從牀底下出來了“既然不願意,那爲什麼不逃出去?”這是司君邪所不明白的一點,既然不願意,又爲什麼不走呢。
這些以行騙爲生的,本來就是不對的,但他也注意到,北玲兒在行騙的時候,只是隻身一個人,如果只是隻身一個人,想要逃跑不是難事。
“玲兒,這是?”看見司君邪,被稱作雪兒
的並沒有大呼小叫,只是驚訝的看着北玲兒。
“你以爲那麼容易,如非掌握我們所有人的死穴,誰願意去當騙子,小偷,或者乞丐?我們跑了是解脫了,你可知道我們跑了之後,被抓着的親人,要受什麼樣的苦楚。”北玲兒眼紅紅的說道,她要是能一個人跑,她早就跑了。
“我有辦法救你們,只要你們願意配合。”司君邪莫名的感覺心一痛,這個叫玲兒的女孩是不是北玲兒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他想要救這無辜的女孩脫離苦海,至少,可以不用讓她繼續在這個地方做着騙人的事情。
“你的錢包我是不會還給你的,你趕緊走吧,不然被人抓住了,你的命都保不住,凡是你身上可以賺錢的,都會被他們割下來的。”北玲兒把錢包拿在身後看着司君邪說道,她心裡是愧疚的,但是沒有辦法,這個錢包要是還回去了,吃苦的就是她哥哥了。
“等着,我說了會救你就會救你,你的親人,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司君邪看着北玲兒,突然就感覺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他都不想繼續找下去了,畢竟這麼多年,讓他會感覺心痛和心跳加速的,也就這麼一個女孩。
北玲兒呆呆的看着司君邪,司君邪已經轉身出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以至於北玲兒都把司君邪給忘記了,畢竟有誰能夠這樣以身犯險不要命的來救一些渾身充滿罪惡的他們呢。
但是在半個月之後,司君邪來了。
“你,你……”北玲兒看着司君邪,還有些不可置信,得到消息,這一個詐騙集團已經被包圍了,那些匪人也都想辦法在逃命了,北玲兒正要去關人質的地方救她哥哥出來一起逃走,雖然對於詐騙集團來說這是一個災難,但是對於北玲兒來說,這卻是一個好消息。
看着朝着她走來的司君邪,北玲兒只覺得不可思議,她也不相信,司君邪是真的回來了。
“有什麼話出去再說,陣法只能維持三個小時,時間不多,先把大家救出去再說。”司君邪帥氣的擺擺手說道,這可是他花了大半個月做出來的陣法,迷惑的,僅僅只是那些匪人的眼睛,等到所有無辜的人都被救了出去之後,陣法還沒有失效,但一些聰明的,已經從陣法出來,只是出來一個就被抓住一個。
北玲兒等人積極的配合公安,筆錄等等,雖然也做過錯事,但是好在知錯能改,所以並沒有被判罪。
“謝謝你。”北玲兒從警察局出來,看着司君邪在外面等着她,臉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走到司君邪跟前跟他道謝。
“想找什麼工作?”司君邪看着北玲兒,笑了笑問道。
北玲兒搖搖頭。
“我剛好要招一個徒弟,你要不要來試試,包吃包住,月薪一萬。”司君邪淡笑着說道,他也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但哪又如何,他認定是,那就是了。
“我,我真的可以嗎?”北玲兒眼圈一紅低下頭,萍水相逢,爲什麼這個人要對自己這麼好,什麼事情都爲她考慮好了,就連她病重的哥哥,也都安頓好了,現在還要給自己工作。
“當然可以。”司君邪笑了笑。
“謝謝,我一定會努力的。”北玲兒低着頭跟着司君邪走,然後小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司君邪,你呢?”
“北玲兒。”
司君邪聽着這三個字,嘴角的笑意更加大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三年之後,司君邪如願娶的美人歸,北玲兒的哥哥,北安,心臟衰竭,最終還是去世了,但他走的時候,北玲兒已經懷孕了,北安只是笑了笑,動動了嘴角,司君邪俯身認真說道“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玲兒,你安心的去,下輩子,祝你有個好姻緣,謝謝你護着玲兒長大。”北安笑了笑,慢慢的放下了手。
他記得他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李安,前世追隨以來,但卻已經是北玲兒的兄長了,不能在一起,那就護她安好。
他做到了,現在,他要走了,要去等候他應有的幸福和姻緣,或許永遠都不會在遇到北玲兒了,但是他沒有任何的遺憾,也不求回報,雖然沒能和北玲兒在一起,但他還是感恩,因爲白素素,才讓他和北玲兒相遇,相識,更是護着了北玲兒十八年,足矣!
柳瑤瑤聽着開門的聲音,有些麻木,柳毅淵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來了,她也漸漸的生出的要逃走的心。
這一生,因爲嫉妒,帶給她的,是如此的日子,要是能夠逃出去,柳瑤瑤發誓,不會再去嫉妒任何人,只要一個人好好的活下去就好。
或許,她也會嫁人生子吧。
身爲花妖,花魂被毀,妖骨被抽,她和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的。
有人走了進來,把食物放下,久久沒有聽到出去的聲音,柳瑤瑤回過頭,只看見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藏不住的喜歡。
“你願意帶我走嗎?我會嫁給你,給你生孩子。”柳瑤瑤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和這樣的男人說話,但是現在想象,男人老實也不是壞處,只要疼她就好了。
男人點點頭,柳瑤瑤起身,毫不猶豫的跟着男人跑了。
或許柳毅淵早就忘記她了,所以她跑了也並不會影響什麼。
的確,柳毅淵根本沒有來追埔她。
但是柳瑤瑤的期望卻也期望錯了。
深山偏僻落後的村子,男人家中嚴厲的老母親,細皮嫩肉的她,早就不得不學會幹活了,什麼都幹,晚上,還要面對男人的慾望。
她懷孕了,肚子很大,卻也還是得幹活。
柳瑤瑤不止一次幻想過,如果自己並沒有得罪白素素,會是什麼樣的日子,她或許還會是當紅的影星,也可能嫁給英俊瀟灑的老公,生下一雙兒女,日子就算不好,但也肯定會比現在這樣的日子好。
但現實是,老實巴交
的男人,早就忘記帶她出來的時候說的話,第一次佔她身子時候說的話了。
她只不過是個工具,回到家中,燒火做飯,聽着婆婆和男人的嘀咕“要是這胎生了女兒,就拿去送人了,還能換點錢回來,讓她繼續生,我們只要兒子。”柳瑤瑤心冷,她摸了摸肚子,裡面的小寶寶踢了她一下,似乎也很不安。
然而天不如人意,她就在這天生了,千辛萬苦,生下了女兒,男人臉色冷漠,婆婆更是指着她罵,立馬就要抱走她的孩子送人。
柳瑤瑤哭着求饒“娘,求求你,讓我給她喂一口奶吧,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了。”
嚴厲狠辣的婆婆看她的樣子,不知道是爲什麼動容了,柳瑤瑤抱着孩子,看着男人和婆婆出去了,她才鬆開手。
小小的臉蛋很像她,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但是,卻避免不了可悲的命運。
任誰領養了,都只會是殘害,柳瑤瑤伸手掐住了孩子的脖子,知道小傢伙漸漸的不動了,她也才咬斷了舌頭,從來沒有如此的決絕。
死的時候,她已經不成樣子,早已沒有了美貌,楊柳細腰也早已不在,嫩的可以掐出水的皮膚,也早就變的粗糙了。
哪怕後來,男人和婆婆進來時候看到她死時候的樣子的驚慌,柳瑤瑤都只是苦笑,沒有任何的怨言。
人死之後,魂歸鬼界,柳瑤瑤因有千年的道行抵消罪孽,如此,可以不必受苦直接投生。
“柳瑤瑤,你想投生個什麼人?”鬼界判官問。
“不知憂愁,不知煩惱的人,只需要一個對我不離不棄的父母,和丈夫。”柳瑤瑤平靜的開口。
投生之後,她果然如願,只不過,她是一個傻子。
但父母不嫌棄,不離開。
嫁人後,丈夫也是一個傻子,但一片赤誠之心,對她愛護有加,如此,甚好!
柳毅淵已經坐上了鬼界的王,千年的時光,他卻還是覺得寂寞。
爲什麼,司君邪明明死了,他卻感覺不到一點的快感,預料之中的欣喜感覺,全然沒有,有的,只有滿滿的失落,失望之感。
花媚從腳下走上來,依靠在柳毅淵的身邊“在想什麼。”
他們結婚已經千年,從來沒有意見不合過,但花媚還是覺得,她,從來沒有走進過柳毅淵的心中,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更不知道,他的那些煩惱和憂愁,都是從哪兒來的。
“花媚,我問你一個問題。”柳毅淵低頭看了看花媚,千年過去,花媚依然是那樣的美,美的讓他依然感覺到驚豔和震驚。
眼見花媚眼光水霧流轉,柳毅淵知道,她的媚術越來越厲害了。
一番纏綿,花媚靠在他胸口“你剛剛想問我什麼問題?”
“沒什麼,不是很重要的。”柳毅淵搖搖頭,突然就不想問了,那個字,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稀奇,也沒有什麼好問的,所以就不想問了。
“你想問白素素千年之前爲什麼流淚對吧。”花媚卻說了出來,一直困惑柳毅淵的,他不說,花媚都知道。
“爲什麼?”明明白素素都知道真相了,爲什麼還要流淚,司君邪殺孽太重,千年之前的蛇君,不知道殺害了多少人,留下了多少的罪孽,可白素素還是哭了,爲什麼,柳毅淵想不通。
“真正的愛一個人,是不計任何的,你把自己困住了千年,還想不明白嗎?”花媚笑着說道,用手在柳毅淵胸膛畫出了一個圈又一個圈“你之所以會被我的媚術所惑,更是因爲,你這兒有我。”花媚的手停留在柳毅淵的胸膛……
柳毅淵只感覺渾身一震,好似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
“原來如此。”他笑了起來,若不是花媚今日點破,他也不知道還會自欺欺人多久,愛雖然奢侈,但是花媚廝守他千年,他還有什麼不滿足,而司君墨天劫已死,縱然白素素穿越時光和他在一起,也最終不過廝守,司君墨有的,他也有,他還有什麼需要嫉妒的。
想通了,便釋然了。
柳毅淵擁住花媚,淡淡的開口“那麼花媚,你愛過我嗎?”
“若非不愛,我爲何守候你千年。”花媚淡淡的開口,都說愛對於妖來說很奢侈,她花媚守着一個男人千年,這又豈止的奢侈。
想明白了的柳毅淵,笑了笑,管她什麼白素素,司君墨,該有的,他也有。
他已經想開了,那麼有個人,他也沒有必要再折磨了。
去救柳瑤瑤的人是他故意放去的,但是沒有想到,柳瑤瑤還是悽慘了幾年。
所以柳瑤瑤死後,柳毅淵只是收了柳瑤瑤千年的修爲,許她在世爲人,雖然心智不全,但卻也過的不錯。
如此甚好。
花媚有孕的消息很快傳來,柳毅淵更加珍惜,等到生下了孩子,他決定帶着孩子回蛇界看看他的小侄女,畢竟這世上,沒有什麼仇怨,可以持續永遠。
而他也聽說,小侄女威風赫赫,是蛇界雷厲風行的公主,龍族之王,早就維她馬首是瞻了,這樣看來也不錯,說不定再過不久,龍族都是蛇界的了,更或者,再過很久,白素素和司君墨,還能穿越時空過來相聚,到時候,大家一起喝喝酒,什麼仇怨,也都煙消雲散。
雖然不知道,這一天,會不會來到,但現在當下,各自安好!
但他還是會期待着,那一天應該不會很遠,那時候,與君共勉,把酒言歡。
不久之後,花媚生下一個男孩,柳毅淵心疼極了,他知道花媚的不易,也忽然明白了,爲什麼當初白素素那樣疼愛白幽幽,要是這輩子還能再有機會的話。
柳毅淵覺得,他唯一的一行,就只是要對白素素說一聲對不起了,只是時光冉冉,他再也沒有這個機會。
但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所有人,都各自安好,各自幸福着。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