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周身黑色怨氣盎然,眼睛猩紅的元朗正怒目看我。
他顯然已經脫離了自己的理性控制。
周遭不知道降低了多少個度,我嚇得手心冒汗。
當時譚宗銘的媽媽有多嚇人,此時元朗就有多厲害。
“元朗,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我後退,將旋風裡的符籙全都拿出來,瘋了似的往元朗身上扔。
像這種失去了理智,變得很強大的鬼,叫做陰靈。
譚宗銘媽媽和元朗還不相同,前者是被譚西常年困在陣法中。
後者……
是被利用,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積攢了大量的怨氣,長此以往徹底喪失了理智。
“殺了你!殺了你!”突然,元朗竟然說話了。
但只是簡單的重複,不住的朝我撲過來,似乎只有殺了我才能解脫。
“好一手算盤!”我冷笑,符籙落在他身上只能阻礙一下罷了,不過眼見的元朗的魂在變淡,可怨氣卻越來越重。
“不對!和譚宗銘媽媽的魂不一樣!”我腦子裡迅速搜索。
突然一愣,是移魂!竟然是移魂!
記得最初能使人死了殺一個人的手段,是高力通過譚傑用到李冉身上的。
那個法子必須是新魂,可是陰魂並沒有什麼抵抗力,自然是對付不了現在的我的。
但還有一種法子非常刁鑽,死者必須生前和你想害的人認識,且必須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
而找好目標,等到這個人死時,在身體周邊做風水陣,積攢陰氣。
如此一來剛從身體甦醒的陰魂,就會被別處移來的陰氣包裹,而所謂陰氣又是從哪裡來的?
有的是好的,但有的是怨氣,擺陣人在潛移默化說出要殺人的名字。
時間一長,隨着怨氣越發不好控制,失控之時,就是殺人之日。
“移魂,終於露出馬腳了嗎?”一個月前就開始部署,到底是誰?
我心思紊亂,眼下臥室裡空蕩蕩的,冷得忍不住擦了擦胳膊。
大夏天的,比中央空調還冷。
“元朗,我們好好說。”我扔了一把符籙,元朗頓住片刻,有些迷茫。
“殺了你!”然後在魂又變淡一點時,眼中猩紅又堅定了些。
我擔憂的看着他,畢竟是被陣法迷失了心智,好好的新魂就算當時吸收了不少,可終究比不上譚宗銘媽媽。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抹上我的脖子,青色的掐痕下一瞬躍然而上。
我怒了:“元朗,你還想不想見你爸爸,醒醒!”
元朗絲毫沒有手軟,雙手用力,冷的我反應緩慢,有睡覺的趨勢。
“什麼情況!我不能死……”隨後心裡默唸,關起來,關起來!
陡然,元朗閃了閃,緊接着消失在眼前。
可下一刻,旋風驟然冰冷,陰氣從戒指本體透過手指骨,涼遍全身。
“還活着。”我癱軟在牀上喘着大氣,“到底還是衝着我來的。”
如果是這樣,黎萬強和高力就都有了出發點,可是看林雄的反應倒不像是高力。
“還不太笨。”突然一道熟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威嚴霸氣。
我渾身緊繃:“玄?”
說着,就想要回頭,只是發現身子竟然動彈不得了。
“你每次
出現都控制住我,是不想讓我看見你的臉?”這次,我沒有忍住。
玄的聲音從上方睨下:“想吾了?”
“不想!”我斬釘截鐵,“你這次出現又想幹什麼?”
我渾身緊張,每次出現不是上牀就是我性命攸關時刻。
眼下雖然威脅到生命,可我自己解決了啊!
“我警告你最好別碰我!”腦子裡混亂的想到了最後一種可能。
身後傳來笑聲,宛如穿透亙古的深沉:“不差這一次。”
“你什麼意思?”這次不會動我,還有下次?
“吾妻,想要殺你的不止一路。”話落,只覺得身子一軟。
我下意識活動,迅速轉身,可哪裡還有玄的身影。
這次他來只是誇我一下,順便告訴我想要殺我的不是一路?
什麼意思?
腦子裡有些亂,玄在我心裡一直是什麼都知道的。
當時預言裡的話,我也多少知道一些。
可是之前高力一再害我,他雖然有救我幫我,卻一直沒告訴我不止一路人殺我。
“老婆。”突然門口傳來顧擎的聲音。
我渾身一抖,有些心虛,見顧擎推門進來,臉色慘敗的厲害。
“臉色怎麼這麼差?”我也顧不得想爲什麼玄突然來提醒我了,趕忙過去攙扶。
顧擎走路不穩,但步子卻大,三步兩步已經坐在了牀上,緩緩躺下。
“顧擎,你別嚇我,又犯病了?”我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
顧擎捉住我的手,蒼白的臉上,帶了幾分笑意:“沒發病,就是有點累了。”
累的?怎麼可能,他已經是突破身體桎梏的人了,俗世的事能累到他?
“真的。”顧擎黑眸微閃。
我抽回手,淡淡點了頭,他瞞着我的事也不是一件,不想說就不說了吧。
我認爲當下情緒表現的很明顯,可顧擎卻沒再解釋。
這讓我死了心,包括本想和他說玄的事情,也壓在了心裡。
第二天早晨,顧擎果然有所好轉。
樓下客廳。
“爸爸白白的。”大壯抓着麪包,今天的早餐有點簡單,因爲是我準備的。
婆婆一臉擔憂:“我今天得去小云那,小暖帶顧擎去醫院看看。”
“媽別擔心,就是太累了。”顧擎對婆婆永遠耐心的很。
我點了點頭,顧擎不會去醫院的……
“行,那我今天帶着大壯去。”婆婆說着,提起雲嬸子昨天和老蔣的事。
“今天小云一大早給我打電話,情緒好了很多,還說想大壯了。”婆婆覺得奇怪。
我默默聽着,總覺得老蔣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的,畢竟他們多少年的交情了。
“正好今天十安也在。”婆婆笑着,逗大壯,“看看媳婦去。”
“……”我一愣,“十安也在?”
婆婆點頭,說是雲嬸子親自說的,估計是老蔣怕她膩歪。
“媳婦不是丈母孃的孩子?”大壯疑惑,咬了口麪包,似乎談論的不是媳婦,而是果汁。
顧擎發笑:“娶了喬月的孩子,爸怕你以後受欺負。”
“……”爲什麼?
顧擎看向我:“你看你媽,一直被丈母孃欺負,你去了還能翻身?”
於是乎大壯惆悵了,麪包也不吃了:“那還是再挑挑吧……”
“噗!”我沒忍住,“別聽你爸沒正形。”
婆婆若有所思,最後眼睛一亮:“顧擎說的也沒錯,這麼早定下來不好,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
說着,抱起大壯:“走,咱去找雲奶奶玩。”
等屋子裡只剩下我和顧擎兩人。
“顧擎,你負責和大月解釋。”我哭笑不得,“怎麼咱媽突然想起管大壯的婚事了?”
八字還沒一撇的東西,但大月偏偏看中,要是讓她知道了……
那還得了?
顧擎聽罷,勾起嘴角:“她不敢。”
“她是和你不敢。”我真想長嘯一聲。
吃完飯,我說帶着顧擎去醫院檢查一下,畢竟婆婆也發話了。
顧擎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不去,爲了安撫媽。”
“就知道。”我擺了擺手,反正也檢查不出什麼毛病。
想到顧擎從小的病,不由得想起裴琴,這些日子沒了動靜還真不習慣。
“裴琴最近沒找你?”我問。
顧擎擡眸:“她沒時間,顧輝一直想保釋顧鷹。”
沒了高力這後臺還想折騰呢?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俗世的權利,顧鷹還是有點。”顧擎解釋。
我乾脆坐下,問顧鷹最後是不是會出來,那蘇麗蓮豈不是會被扶正?裴琴的下場不會太好看。
老一輩子的女人,尤其是裴琴這樣的,一輩子都拴在丈夫身上,否則當年也不會幹出那麼愚蠢的事來。
我對顧鷹一直印象不差,最起碼在那段時間。
“也許。”顧擎起身,“要不要出去約會?”
什麼叫也許啊?不過見他將話題岔開,也沒傻的再去問。
“去不了,我還得去辦林雄的案子,中午大月回來。”我說着。
顧擎有些落寞:“那我只好獨守空房了。”
“呵,就你這臉色,還能做什麼?”我撇嘴讓他好好休息,就要轉身去收拾東西。
可剛一轉身,一股子大力將我拽了回去。
溫熱的呼吸,解釋的肌肉,細碎的吻。
顧擎攬着我的腰,脣離開些許距離:“老婆,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你……你……”我大力將顧擎推開,急忙退後,心裡砰砰跳的迅速,“顧擎你個大流氓!”
顧擎覺得好笑:“老婆,我流氓也不是一兩天了。”
“你你你,你生病了。”我的意思,你生病了還有這個心思?
誰料,他向前走了兩步,將二人距離再次拉近:“沒有一個人男人希望自己老婆,懷疑他的能力。”
說完,對着我的臉親了一口,大步往樓梯口走。
我捂着臉……靠!臭流氓!
“晚上回不回來告訴我。”顧擎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我鬆開手,臉色漲紅,扇了半天也沒涼快。
風暖啊風暖,都老夫老妻了,怎麼他一撩你,你還臉紅?
沒救了!
暗罵着自己沒出息,跺腳趕緊出了門。
其實剛纔和顧擎說了謊,林雄的案子要審的,卻不是上午。
今天和黃教授約好了,要進行催眠治療。
爸,媽,你們到底長什麼樣子?在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