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正忖着頭,坐在手術檯上,手術檯那高倍瓦數的手術燈從他的頭頂打下來,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帶着光環出場的天使一樣。
帥氣,白淨,美好得不忍打擾。
“你就是蘇若錦?”一道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她的視野裡突然多了一堵肉牆。
米素年身邊的男人走過來,擋在她和安亦謙之間,硬生生地把她的視線隔開了。
中年男人開口介紹道:
“蘇小姐,這位是我們密約的總統大人。”
蘇若錦很有禮貌地鞠躬作了一個揖,只是沒想到剛纔還一臉嚴肅的總統大人,此刻卻饒有興致地開始打量她。
“有趣,有趣。”
“?”什麼地方有趣了?蘇若錦一頭霧水。
這位總統大人,怎麼和看起來的不一樣?
但是很顯然,這位總統大人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遠不僅於此。
他笑着對她伸出手,像個鄰家大哥一樣和她打招呼:“你不是我密約的人,不用跟着他們總統大人前,總統大人後的喊我,叫我尚青就好了。”
蘇若錦默默地低下頭,自然不會聽他的直呼他名諱。
她可沒忘記剛纔她就是因爲叫了安亦謙的名諱,就差點被人殺死的事。
“看你,都把她嚇住了。”米素年笑着迎上來,拉着尚青就往外走,屋裡的人都是會看眼色行事的,看總統和總統夫人都走了,也很識趣地收拾東西離開了手術室。
就連中年男人,對蘇若錦投了個“和首相大人好好聊聊”的眼神後,也走了。
很快,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安亦謙和蘇若錦兩個人。
而似乎還沒從頭疼中緩過神來,一直忖着頭的安亦謙,終於肯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那眼神,蘇若錦見過無數次,卻沒有哪一次像此刻這般如此陌生。
安亦謙望向她的眼神裡,有探究,有困惑,有歉疚,可就是沒有柔情。
他的聲音,也冰冷了許多。
“蘇小姐,你好。”他像個陌生人一樣和她打招呼,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可此刻在蘇若錦聽來,卻只剩下陌生。
她強忍住淚水,哽咽地回了一句。
“你好,首相大人。”
安亦謙的視線往蘇若錦包着紗布的十指上移去,他被埋在土裡的時候,雖然沒法清醒過來,可是意識卻十分清楚。他知道有雙手一直在扒他身上的泥土,知道有人抱着他痛哭,求他不要死……
他記得,在當時,他痛苦得不能呼吸,恨不得立刻睜開眼站起來告訴她,他沒事,他會一直陪着她。
可是……當時所有的感覺,現在都不復存在了。
是因爲他當時帶着印政的記憶,所以纔會受到印政對蘇若錦的感情影響,對蘇若錦動心?
安亦謙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心口,當時,這裡因爲心疼蘇若錦而難受的感覺還在,可現在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一樣,只剩下一個大窟窿在那裡。
而蘇若錦,只能愣愣地看着曾經無比熟悉,此刻卻無比陌生的安亦謙。
蘇若錦強迫自己忘掉他的身份,忘掉艾寒和米素年跟她說過的那些話。
她是來找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