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倉庫裡的沐箏心裡也是跟着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掙脫繩索嘶聲力竭地呼喊着陸懷安的名字。
很慶幸,門外發出的這一聲巨響的子彈並沒有落在陸懷安頭上,而是手槍突然被柯明皓指向天空發出一聲驚人的鳴響。
一時之間,柯明皓這邊的人像是得到了什麼暗號一樣,突然停下了動作,向柯明皓這邊後退,並整齊地排列在柯明皓身後的位置。
陸懷安扶起一旁被打倒在地上的人後,也慢步走了上來,柯明皓卻沒等陸懷安開口搶先一步說話了。
“陸總,別來無恙啊……”
從前,盛安和華柯的銷售平臺渠道合作是一個大項目,中間交接的部分都是由兩家公司的CEO直接負責面談,曾幾何時,陸懷安還在不夜城裡請柯明皓喝過酒,現在想想簡直都要噁心嘔吐出來。
而柯明皓表面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神情,彷彿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今天在這裡與陸懷安相見仍然只是一場普通的應酬,自然要露出禮貌的笑容來。
柯明皓已經沒有良心到了這種地步,即使陸懷安從前有多麼的善於僞裝,善於壓制住自己的真實情感,可是今天卻是一點也忍不了了。
陸懷安看着他,冷笑一聲:“柯總客氣,你不是已經等了我好久了嗎?怎麼?人被你關在你身後這間倉庫裡了?”
柯明皓這把座椅看起來坐着實在舒服,又擺在正中間的位置,身旁圍滿了大漢,不用說就知道,身後的倉庫裡絕對是有故事的。
柯明皓眨了眨眼睛,故意誇張地鼓了兩下掌,陰陽怪氣地說:“不愧是國內科技屆的箇中翹楚,論聰明我還真比不過你,不錯,裡面正是關着陸太太,陸總有膽量就去救啊……”
“陸懷安!不要管我!陸懷安,你快走!……”倉庫的窗戶上突然冒出一顆小腦袋,用力地朝着這邊喊話。
原來是剛纔柯明遠在的時候幫沐箏解開繩子鬆了綁,等那人再次用繩子綁沐箏的時候時間很緊,一個沒留神腿上的繩子綁得送了,剛纔聽見槍聲響過的沐箏一時心急如焚,便奮力掙扎撕扯,沒想到就真的把綁腳的繩子給扯開了,這才能走到窗前來提醒陸懷安。
聽見裡面沐箏的喊聲,陸懷安尋聲看去正好看見沐箏那張已經灰頭土臉佈滿傷口血跡的臉,一時着急地向那邊跑去,當然被人給攔下。
倉庫窗戶邊上的沐箏也只是喊了兩聲,又被裡面看守的那個人給拽回了原位。
陸懷安擔心沐箏安危,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這羣“蝦兵蟹將”,只得強迫自己鎮定冷靜地開始和柯明皓談條件。
“說吧,要我做什麼你才能放過沐箏?”
柯明皓聽了這話,愣了幾秒鐘,轉而莫名其妙笑得前仰後合,樣子十分厭惡地指着陸懷安,說道:“都事到如今了,你還是覺得我有什麼辦不成的事情,非得有求於你嗎?陸懷安,你未免也太過自大了些……”
“可是你抓住了人卻遲遲沒有動手,分明是在等我,這一點,剛纔你也並沒有否認……”陸懷安臨危不懼,姿態絲毫不慌正如他往常坐下來談生意的模樣,“雖然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裡等我來是做什麼,現在估計已經到了揭曉的時刻了……”
陸懷安和柯明皓,兩邊都是混過多年商圈,正兒八經的商人,最是會察言觀色揣度心思,最後談條件談生意,有的時候僅僅是一個眼神,對方就能夠從其中推測出很多東西,這便在中間也省略了許多不必要的拐彎抹角的廢話。
柯明皓又笑了,更是站起來走到了陸懷安的面前轉了幾圈,得意洋洋地說話:“陸先生就好像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這麼瞭解我,可惜啊可惜,要不是因爲……因爲你愚蠢,非要和姓沐的扯上關係,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爲很好的知己,盛安和華柯還能夠聯手走到更高更遠的位置上……”
陸懷安冷哼一聲,語氣中夾雜着一絲不耐煩:“柯先生這樣一個心狠手辣反覆無常的人,陸某恐懼不敢深交,而且我既然已經成了沐家的女婿,就要對沐家的事負責,並不感到冤屈……”
“負責?”柯明皓神色誇張地反問,“逝者如斯,我的母親已經死了,就是被裡面的那個女人害的,你要怎麼負責?你要是真的能把人復活過來我立刻就把姓沐的給放了……你能嗎?”
陸懷安皺着眉頭看着柯明皓,認爲這不過是一個死者家屬過度的無理取鬧,然而卻又是自知理虧無言反駁。
“你不能!”柯明皓在陸懷安面前停下腳步,瞪着他啐了一口,隨即又瘋子似的發笑,“不過,也有其他的方法能把姓沐的給救出來,哦對,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我這麼耐心地等着你來的原因和理由……”
陸懷安看着眼前柯明皓奇怪的神情,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可還是堅定地問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啊,一命抵一命……”柯明皓輕巧地把話說出口,頓了頓,又坐回剛纔的座位上,“給你一個選擇,要麼和我一起親眼看着沐箏死,要麼……你來代替她去死……”
陸懷安面不改色,沒有半分猶豫:“我來替她……”
“好!有骨氣!”柯明皓象徵性地拍了拍手,又把身後的黑衣打手叫到身邊來,邊說話邊掏出一條手帕來擦拭手槍,“把裡面的人帶出來……”
沐箏和韓斯斯一羣人被帶出來,卻只能被幾個大漢壓制着身體,在遠遠的地方看着這邊發生的一切。
陸懷安帶來的幫手有一大半已經倒地不起了,只剩下幾個人縮在角落裡,不肯再上前來幫陸懷安。
陸懷安站在柯明皓幾米遠的對面,眼睛看向門口被壓出來的沐箏,居然有幾分安心。
沐箏看不清現在的局面,卻仍意識到陸懷安寡不敵衆,恐怕要遭到迫害,於是眼淚便撲簌簌地落下來了。
她開始掙扎着聲嘶力竭:
“陸懷安,你不要犯傻,我知道我的病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可你不一樣啊……”
“柯明皓,你母親是因爲我纔沒命的,有什麼事衝我來……”
沐箏喊得沒有力氣,頭痛欲裂下產生了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