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隨後聽聞消息趕到的陳嫂,以及作爲子女的臉凌妍和凌赫,凌家再也沒有過來任何人給方瑾瑜守夜,而作爲丈夫的凌修明,甚至都沒有來看過方瑾瑜的屍體。
這一夜,坐在冰冷的殯儀館裡,凌赫和凌妍一站一坐守着那口棺材,都非常沉默。
陳嫂嗚嗚咽咽的哭聲,隱約響起在房間裡,聽着說不出的淒涼。
凌赫弓着背,有氣無力坐在棺材旁,他雙目有些發紅,在恆御景悅大鬧一番後,此刻,看着棺材裡躺着的方瑾瑜,依然是痛心疾首。
而一旁,凌妍靠在牆壁上,雙手抱在胸前,盯着前方,發起了呆。
平日裡,在凌家,每次聚餐,大家一張桌子吃飯,凌修明對他的四個孩子,至少明面上,都做到了平等待之;加上方瑾瑜生前要強,從不肯被徐之溫比下去,處處也是一副不容人欺負的姿態,所以,一直以來,凌妍其實並沒有太多想法,總覺得,他們幾個小老婆的子女,和凌城是一樣的。
一直到今天晚上。
當凌妍守在自己已經死去的母親身旁,眼睜睜看着凌修明對方瑾瑜死亡的冷漠與漠視後,都體會到了——他們的母親方瑾瑜和那位徐之溫,終究是不同的。
而這樣的認知,也無可避免讓凌妍遐想起自己未來的命運。
凌修明將方瑾瑜視如草芥,她死了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那麼他們呢?作爲方瑾瑜的孩子,凌修明到底是用什麼樣的眼光和態度,在看待他們呢?凌赫畢竟是兒子,凌修明多少還會照看些,那麼她呢?
她凌妍呢?
是不是在凌修明眼裡,她的生命就和自己母親一樣,毫無價值?
第二天上午,方瑾瑜的屍體被推入熔爐火化,一直到下午的葬禮,凌修明都沒有到場,只有凌家其他幾位成員到場。
在方瑾瑜的骨灰盒落入泥土的瞬間,一直表情冰冷的凌妍,終於黯然落淚。
凌赫跪在墓碑前,規規矩矩給自己母親的新墳,磕了三個頭。
徐之溫等人,上前,逐一在方瑾瑜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支白玫瑰。
末了,即將離開的時候,徐之溫開口道:“凌妍,凌赫,你們也不要太傷心難過。你們母親生前性子要強,與其一直被關在房間裡,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也算是另一種了結了。”
凌赫跪在那裡,視線依然木訥地盯着方瑾瑜的墓碑,他冷哼一聲,“另一種了結?哼,大媽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吧?若是這樣,你怎麼不去死,了結了自己呢?”
徐之溫沒有因爲凌赫的話而不悅,依然是慢吞吞道:“凌赫,雖然你和凌妍不是我親生的,但你們也畢竟叫我一聲媽,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
凌妍冷在一旁冷嘲熱諷:“大媽您太擡舉我和我弟弟了,您還是好好看好您的孫子吧,別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兒,又把髒水往我和我弟弟身上潑,那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