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圍居民們所指老人們半夜遭到毆打這件事,請問有誰親眼見過?我手中的資料正是醫院醫生們向部分老人所開的患病證明。每日都有專業指導過的護士給老人打針,在打針的過程中難免發生居民們所說的半夜傳來哀嚎和痛哭流涕的聲音。再者,老人們身上的一些傷痕,也很有可能只是摔跤所致,所有人都知道人只要一老就會精神不濟,精神都不濟了走路怎麼可能會穩呢?摔跤都是常事,身上還怎麼可能不發生點兒磕磕碰碰的清淤傷痕?”
一片譁然,大部分是旁聽者。
一聲冷笑,是薄荷發出來的不屑。
“請法官允許公開我的證據,指控養老院虐待老人。”薄荷並不想多說,說多了就是強詞奪理。今天就算他說爛了自己的三寸舌頭也無法讓那些人逃避法網,有她薄荷在,這個案子不可能會丟失公道!
王玉林呈上證物,投影儀打開,一張張照片在屏幕上翻走,竟然是護工正在毆打老人的照片!
言畢神色一暗,扭頭看向自己的被告當事方。那院長迅速慌張的低下頭,顯然不敢看屏幕上的那一幕幕真相。
不僅僅是毆打老人,還苛刻老人食物,指着鼻子大罵的一些畫面。這些老人就連在外面曬太陽也不得自由被掃地的大媽拿着掃把轟趕。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看了都會心酸甚至自省。
“這就是我的證據,還需要更多的言語來辯論這個沒了良心的養老院究竟做了什麼嗎?在座除了一些受害人,更有受害者的家屬,他們都只是爲了向社會和政府尋找安慰,我們是他們的依附,如果我們連公道也不能還給他們,那我們的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如果人人都只是爲了金錢而活,那這個世界上將不再有信念、愛和感情。我懇請法官以虐待罪判對XX養老院查封並且吊銷他們的營業執照,而院長必須在公衆前向老人們道歉,並且判處刑罰。所有犯罪的人都必須得到法律的嚴懲!這是我的證詞。”
正直、嚴肅、公平、敬仰、信念,如果一個人的眼中可以同時寫下這麼多詞,那一定是現在穿着嚴肅的檢察官服站在法官前面的年輕女子。她臉上甚至眼中的光輝都能讓一個人動容,讓人相信,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能讓任何人信服。
她竟然在防範嚴密的養老院拍到那麼多照片。竟然還沒讓任何一個老人出庭作證便已經讓法官信服,而那原本還信誓旦旦的言大律師卻突然不再說話,只是沉着臉死死的盯着那個臉很小五官卻出奇的精緻的女人。
“言律詩,我求求你快想想辦法,快救救我……”院長低聲的苦苦哀求。
言畢低頭看向院長,蹙眉冷言:“可你並沒有把所有一切真實的情況告訴我,比如有人可能已經拍到了這些足以毀掉你一生的照片。”
院長一個哆嗦:“我、我的確不知道……”
“被告請肅靜!”副法官敲打法官錘警告。言畢寒着臉又轉過身來,沒再說任何話。
“辯方還有話要陳述嗎?”法官冷眼的看着言畢問。
言畢沉默了一下才緩緩而道:“暫時沒有。”
一錘落下:“中庭休息十分鐘。然後我們會當庭宣佈審判結果!”
薄荷和王玉林回到休息室,王玉林興奮的上前拉着薄荷大叫:“老大,那些照片你是怎麼搞到的?你真的太厲害了,我們都去潛伏過,但是養老院那邊做的防範措施實在是強大,那你這些照片……”
薄荷揉了揉太陽穴在椅子上坐下來淡淡的道:“天下無難事,不然你以爲我這一週我都在做什麼?真的只是去遛狗啊?我扮作送貨人員混進去的。”
“哦……”王玉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個轉身站到薄荷身後主動給薄荷揉肩捏胳膊:“老大,你覺得這言畢會老老實實的等待宣判麼?”
“不知道。雖然他喜歡把黑的說成白的,但是這一次他們必定沒料到我沒請證人而只是拿出證據而已,所以他現在必定有些大亂了。”想到這裡薄荷還是有些成就感的。如果自己真的能在這個案子上簡單的就把言畢擊倒,她怎麼着也會沾沾自喜一下。
“哈哈,還說他是多麼厲害的大人物角色呢,我看也不過如此!”王玉林得意洋洋的仰起脖子,彷彿對結果已經信誓旦旦的掌握。
薄荷倒是沒什麼表情,她只是在想那個人會如此願意認輸?
而此時隔壁的休息室,言畢一直反反覆覆的在房間裡行走,院長用慌張的神情跟着他,哆嗦着不停的道:“救救我啊……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閉嘴!”言畢回頭一個冷冽的視線,院長才哆嗦着閉了嘴。
“要不是你曾經救過我,你以爲我真的會爲你打這場官司嗎?你的黑心造就了今天的局面,現在誰也救不了你!”言畢揉了揉額頭,那些照片真的是他想也沒想過的證據,他也相信她既然拍了照片不可能沒有攝像,這個女人實在不簡單,不像他想象中只是嘴上呈快而已!還真的是個有點兒實力的檢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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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畢啊……你真的不能讓我去坐牢,看在我當初救過你的份兒上……要不是我,你當初就被孤兒院的院長給打死了……”院長原本死沉的眼眸因爲這事又透出希冀的光芒來。
言畢的眸色已經沉的猶如一潭深黑的水,低頭看着院長冷硬的問:“我輸過嗎!?”
院長一愣,卻還是搖了搖頭,言畢是從未輸過的律師啊。
言畢緩緩一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去坐牢的!”那笑,詭異的讓院長直直打了一個哆嗦。
*
“宣判如下。被告XX養老院因虐待老人罪成立。判處XX養老院賠償每個老人一萬元處罰金,XX養老院即刻遭處查封關門,吊銷營業執照……”
薄荷怒氣衝衝的走出法庭,王玉林急匆匆的跟在身後。
“老大,老大你怎麼了?老大我們勝訴了呀,老大你怎麼還這麼生氣……”王玉林真的不明白薄荷此刻的心情只能一直跟在後面低喚,可薄荷的腳步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一路向門口疾步。
“薄檢察官!”一聲低喚,薄荷才頓了下來。回頭目光不善的向來者看去,王玉林微微的倒吸氣,言律師?
言畢信步走來,搖搖晃晃着修長的身體,一身得體的西裝,薄荷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
“言律師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薄荷已經走到了法庭門外,而旁邊出出進進的是旁聽者們,都對薄荷展開感謝的笑容:“謝謝你啊,薄檢察官。”
“謝謝你檢察官!”
“謝謝你……”
而言律,則得以無數的白眼和冷哼。
“你不覺得自己做人很失敗嗎?這些人都恨你。”薄荷就不清楚了,怎麼會有人願意爲這樣的機構打官司?他的心裡不會感覺內疚嗎?而據她所知,這個言律根本就不缺替這家養老院打官司的小錢!
“沒有人會得到所有人的喜愛。”言律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那我覺得我們已經無話可說了。”薄荷沉下臉轉身欲走。
“等一下。”男人卻更快的伸出手,當初薄荷所去。
薄荷冷眸,他們之間難道還有什麼可以談的嗎?
“這次算我輸了,下次,我可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你贏我。”下一次,一定不再會是這樣容易讓她贏去的案子上見面!
薄荷冷笑一聲死死盯着言律:“我雖然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麼方法,但我可沒認爲自己贏了。沒讓罪犯坐牢的審判結果,不算贏!”
言律神色一挑,這個女人……說她是倔強的鑽牛角尖兒呢,還是這根本就是她的個性?眯了眯雙眼,言律沒發現自己正在盯着薄荷瞧,也許只是一種好奇的目光,可是這目光卻已經讓薄荷大大的不爽。
薄荷扔下一個白眼兒帶着王玉林迅速撤離,走出法院快速的下着階梯,而外面已經得到消息的媒體們已經羣涌而上,王玉林護着薄荷快速往下,她終於知道薄荷爲什麼不高興了,因爲她覺得這根本就不是勝利。
但是媒體們把薄荷圍了個水泄不通,她打破了言律不敗的記錄,這從各方面來說都是一重大突破的大新聞事件,而真正關心養老院對老人們的道歉竟然沒有兩個人,或者說……沒有一家媒體!
“請問薄檢察官對於打敗言律詩有什麼感想嗎?”
“請問薄檢察官對於之前放話就已經知道自己必定會替社會贏的這場官司嗎?”
“請問薄檢察官……”
“請問……”
薄荷不想回答問題,一直微微蹙着眉,直到一隻大手突然拉住她。
薄荷完全是條件反射性的掙扎,可是那人卻很快的將她護在懷裡,高大的身軀完全將薄荷護在懷裡,而薄荷在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時便安靜了下來,是他?
薄荷擡頭,對方戴着鴨舌帽,戴着墨鏡和口罩裹着大衣根本看不見臉,但是薄荷就確定是他。王玉林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見薄荷安靜的窩在那突然出現的高大黑影懷裡自己也不說什麼便也乖乖的只是跟上,直到突破重圍坐進車裡,王玉林才大大的呼了一口氣。
媒體還沒來得及羣涌而上奔馳轎車便像一陣風馳走,薄荷驚魂未定的擡頭望向湛一凡有些艱難的發問:“你開的什麼車?”
“今天我們開的是奔馳。”前面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李泊亞回頭溫溫一笑的回道。
“李泊亞?”薄荷愕然的瞪大雙眼,又飛快的看向一旁的駕駛座上的有力,竟然又是他們兩個?薄荷再看向自己身旁已經取下墨鏡和鴨舌帽露出一張精神面孔的男人,早已經不用懷疑是誰的那個男人。
薄荷突感無力的抓住自己的頭:“如果上報,我要被上面給狠批的知不知道啊?檢察官出了法庭坐上奔馳轎車……”薄荷完全不敢想象輿論會怎麼寫。
“放心吧,這一幕不會出現在各大報紙頭版之上。”湛一凡扣着薄荷的肩輕輕的敲了敲,薄荷聽到他的話卻有些懷疑:“爲什麼你如此策定?”
湛一凡卻只是挑了挑眉輕笑不語,前面的李泊亞再次溫和的解答:“我馬上就着手去各大報社截稿截圖。”
薄荷訝然,他不是纔剛剛進雲海市怎麼敢有如此的權勢?
薄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各種驚訝中而忽略了一旁的王玉林,直到王玉林惴惴的發出一聲低低的反抗聲:“老、老、老大……把、把我放在路邊吧……”
薄荷全身一僵,終於想起自己旁邊還坐了一個王玉林。
立即扭頭向王玉林望去急急的命令有力:“停車!”
“吱——”的一聲,車子便在馬路邊停了下來。
“玉林啊,我馬上讓司機來接你回檢察院。”薄荷掏出電話還沒撥出號碼就被王玉林給按住手背,王玉林惴惴的看了看車裡形象和風格各異的三個大帥哥狠狠的嚥了咽口水:“老大,我已經給司機發短信了,你把我放在路邊就好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薄荷撓了撓頭,都怪她粗心大意的一直想着自己的事而忘了還有王玉林也和自己在一起。
“不用,不用!老大你出完庭不必回檢察院的。這是你的衣服!”王玉林把袋子塞進薄荷懷裡,薄荷還有些大囧王玉林便急急的推開車門下了車。
薄荷壓下窗戶看向窗外已經站在馬路邊上的王玉林:“玉林,關於……”薄荷輕輕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車裡面的黑影,猶豫的看着王玉林:“不要告訴別人。”她不想讓自己的緋聞滿檢察院的飛。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王玉林掩着自己的脣用力的點着頭,車內那雙漆黑而又銳利的雙眼還讓她有些驚魂未定的覺得害怕。她纔不敢說呢,不然她真害怕那個長相帥到不行,眼神卻讓她瑟瑟發抖的男人會一個小眼神就把自己給戳死,爲了生命安全着想,她也必須得乖乖的當做今天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沒看見。
“再見。”薄荷揮了揮手,窗戶便隨着車子滑動而慢慢升起,看着越來越遠去的車影王玉林的內心升起一個問題,難道……這就是老大傳說中的未婚夫?如果真的是這樣,老大會不會太幸福了?看起來好有錢,而且好極品的帥哥呢!就是眼神有點兒嚇人,是常人男人接近的類型啊!
王玉林的內心狠狠的激動了一把,準備逮着下次機會偷偷再問一次。
*
言畢好不容易擺脫媒體坐進車裡,腦海裡卻反覆的回想到剛剛自己看見的那一幕。
薄檢察官被一個高大的黑影護着坐進了一輛奔馳車裡?
他突然有些好奇這個女人的身份,她是怎樣的身份,所以才能坐那樣的豪車?而那個黑影又是誰?好奇啊,真是好奇的快讓他憋不住了。
電話突然想起,言畢看了一眼號碼才緩緩的接起放在耳邊。還未說話那邊就傳來低低沉沉的一道聲音:“我的東西……”
言畢勾脣笑了笑:“廖法官你放心,那些東西你老婆永遠不會看見……”
“啪”的一聲扣了電話,言畢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嘴角是苦澀的笑意。
如果不是爲了讓那個人不坐牢,他怎麼可能去老虎嘴邊拔毛,這對他來說是勝之不武也是律師生涯中的一點抹黑侮辱。他發誓,這輩子,他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
車子走遠了薄荷才慢慢的想起之前湛一凡發過的那條短信。
真的要……去民政局?
薄荷緩緩的扭頭看向一旁的男人輕輕的嚥了兩口口水,他的手還扣着她的手,他們之間的確有些變化,好像這麼牽手也不會尷尬,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劇烈掙扎,她甚至已經有些習慣他手掌心傳來的溫度。
看眼坐在前面的李泊亞和有力,薄荷卻開不了口,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還能自然的說話,可是李泊亞和有力是見過他們在海巖島相遇並且不光彩的那些事的,她反而有些壓抑並不能自如了。
彷彿感覺到了薄荷的僵硬,湛一凡扭頭看向薄荷輕聲的問:“怎麼了?”
“我……我們回檢察院吧。”薄荷不想就這樣去民政局,並不是逃避,而是不想和三個男人一起去。並且,三個男人都知道她曾經被湛一凡買過,也有爲了自己的安危而做了湛一凡幾天名義上的情人。在她看來,這總是不光彩的過去,而不是值得炫耀的記憶。
“爲什麼?”湛一凡不理解薄荷此刻矛盾的心裡。
薄荷急急的解釋道:“因爲我的車還停在檢察院的停車場裡。”
湛一凡眯了眯雙眸,盯着薄荷,薄荷低了低頭,她總不能說,她不想去民政局吧。
湛一凡並未移開視線,久久的才下了命令:“去檢察院。”
“是,Boss。”有力得令,薄荷這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卻再也不說話,甚至擡頭看湛一凡一眼。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檢察院的大門外停下,薄荷推門下車,站在車門外等了半分鐘湛一凡才從另一邊下來。薄荷邁動腳步繞過車尾,湛一凡便跟在她的身後,而奔馳車‘咻——’的一聲便躥走而去。
“咦?”薄荷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對,張了張嘴還沒問出來就被湛一凡給抓着手拖向門口的門衛室。
薄荷的臉就是一張通行證,門衛問也沒問戴着墨鏡的男人是誰便讓湛一凡拖着薄荷進了大門。
行到停車場,湛一凡很快找到了薄荷的車,伸手便問薄荷:“鑰匙給我。”
薄荷掏出鑰匙遞給湛一凡,湛一凡開了鎖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推着薄荷坐進去,彎腰如往常一般的替她繫好安全帶才又起身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冷風被統統關在車門外,薄荷終於有點兒醒神的看向湛一凡:“爲什麼李泊亞他們先走了?你不和他們走嗎?我自己能開車回去……”
“手機。”湛一凡蹙眉的打斷薄荷的話。
薄荷不知道湛一凡要做什麼卻還是乖乖的把手機遞給他,湛一凡看着手心裡薄荷的破爛手機不由得緊緊蹙起了一雙俊眉,她就這麼捨不得換一部好手機?
湛一凡很快翻開了短信箱,然後打開收件箱又打開最後一條短信自動的送到薄荷的眼前:“你已經看過短信了,爲什麼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完了我來接你,我們去民政局。
就這麼一小行簡短的字,薄荷幾乎能倒背,她怎麼可能不記得。
臉慢慢的變紅,薄荷開始裝傻:“我們……爲什麼要去民政局,我還沒答應……”
湛一凡突覺好笑,一隻手握着方向盤,身子一彎便傾了過來:“是嗎?真的沒答應?是誰曾經答應我,等我拿到身份證就和我去領結婚證來着?”
薄荷頓口,這個她好像的確答應過……可是她又真的好不甘心!
“我不記得是哪個時候了!再說……再說我……”薄荷覺得有些委屈,爲什麼他說要去民政局自己就一定要答應?再說了,雖然他們有婚約,可是他卻從來沒向她求過婚,所有女人不都想要有一個浪漫的求婚嗎?雖然他們有點兒不同,但是她也不能免俗,她也只是個女人而已。
湛一凡不懂薄荷的心思,傾過身子來,手指慢慢的刮過薄荷的臉頰,然後捏住她的下巴便朝着自己的方向微微往上一擡,勾脣一笑:“鬧彆扭了。”
“湛一凡!”薄荷有些微惱,他總是這樣的動作,有些輕佻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能隨意的被他對待。
湛一凡撤開手指,舉了舉手,似乎知道做錯了有些氣餒的妥協道:“那你說,選個什麼日子,我們去領證?”
薄荷的氣焰也瞬間偃了下來,摸着自己的下巴咕噥噥的抱怨:“領不領證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湛一凡伸出雙手猛的抓住薄荷的雙肩,然後扭向自己正兒八經的卻道:“很重要。領了證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就是我湛一凡的老婆了,你就是我湛家的人,你說重要不重要?”
薄荷一愣,呆呆的看着湛一凡。
湛一凡的眼睛裡寫滿了認真,認真的讓薄荷動容。他就這麼在乎自己……真的覺得她可以如此重要嗎?湛家人……他的老婆,他的女人,她真的能讓一個人爲自己如此認真?
薄荷不知道心裡究竟是怎樣的感覺,砰砰的跳個不停,自己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樣的劇烈震動着。彷彿有一股溫暖的泉水潺潺的正流過心尖兒,那樣的柔軟,快樂,暢然,掃去了一片陰霾,迎來一片燦爛的光芒。
也許,她是願意的,真的很願意和湛一凡結婚,不再做薄家人,不再是薄家的長女,不再是戴着枷鎖隱忍的生活着的女子。他突然回想起她和湛一凡重新見面時,湛一凡說過的那句話“如果沒人喜歡你,那麼和我結婚,讓我來寵你。”當時是怎樣的心情?那樣的話,帶給她的也只是微微的動容,並不如現在這樣的心潮澎湃難以平靜,只是動容而已。可是現在回想,那句話其實就是一個誓言啊。
薄荷看着湛一凡的眼睛:“你真的會寵我……嗎?不會傷害我,不會拋棄我,不會讓我難過,不會讓我哭,不會讓我想要放棄生活……甚至你?”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是否能做到這一切,是否能做到。
湛一凡湊近了臉,依然對着她的眼睛,鎖住她的視線和心,輕輕的啓脣淡淡的道:“我會寵你……一生一世。”他的生命裡只有她,也只會有她,難道她還不明白嗎?從她還未出生,他們便已經註定了要在一起。
薄荷釋然的笑了:“那我們……領結婚證吧。”
湛一凡一把將薄荷拉入懷裡,收攏。
她會記住這個人的味道,記住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她也願意相信他。
*
民政局。
薄荷和湛一凡走進民政局才發現今天的民政局的生意並不是太好,排隊的幾乎都是離婚的夫妻,雙方冷戰或是激烈的爭吵依然不止不休。薄荷有些心悸的看着這些吵架的夫妻,湛一凡拉着她的胳膊往一邊去詢問:“請問拍照在哪裡拍?”
“你們沒自帶結婚證件照?”低頭忙碌的大媽一邊嗑着瓜子兒一邊無精打采的問。
薄荷輕輕的咳了咳硬聲的回答:“沒有。”
那大媽這才緩緩的擡頭,看到眼前竟然站了一對兒俊男美女時頓時樂開了花:“年輕人是來結婚的啊?要找雙人結婚照呢是吧?來來來,這邊來,大媽帶你們去!”
薄荷面對大媽前後車別巨大的態度有些難以適應,湛一凡卻頗爲淡定的拉着薄荷跟着大媽走去。大媽推開一間房門,朝着裡面大喊一聲:“有新人來了,要拍照。”喊完大媽就讓開了身子讓薄荷和湛一凡進去,一走進去薄荷和湛一凡便嚇了一跳,這是影樓麼?
一排排的衣服整齊的掛在衣架上,還有打開的強烈燈光,紅色的幕布。四五個工作人員統統望來。這雲海市的民政局竟有這樣的服務?
“新人要拍照,這邊全部都是新潮的情侶服,一輩子糾結這麼一次婚,結婚證件照一定不能隨隨便便了是吧?快看看,這些衣服,分檔次而排列哦!”一個年輕的姑娘上前來樂呵呵的開始介紹。
薄荷好奇的看過那一排排掛得整齊的衣服問:“檔次?是什麼意思?”
“這些白體恤衫啦,襯衣啦就是最便宜的情侶裝。這邊的衛衣是第二檔次,這邊還有旗袍啦,這邊還有禮服,還有五種套餐可以提供你們選擇……”
“白T恤吧?”湛一凡切斷話低頭詢問薄荷。
薄荷揚頭看向湛一凡,點了點頭:“好啊。只拍照吧,借下這衣服就好了。”說完兩個人就一同向那姑娘看去,下了決定。
那年輕姑娘聽了這話立即沒了精神,轉身揮了揮手便走了:“那你們自己選吧。四十元一組。”
“四十?這麼貴?”薄荷揚眉,一般不是才二十?不過自己身上的衣服是還沒來得及換下來的檢服,崔覺穿的也是大衣,結婚證件照的確也不是普通的照片,她還挺想留點兒特別的記憶。
薄荷和湛一凡走到白體恤衣架邊開始選擇,薄荷翻了翻,最後提出一套最簡單的體恤衫啦,上面只有兩個符號,女裝是一個句號,男裝是一個感嘆號……薄荷不得不想到某些不純潔的意思,但是比起別的花哨衣服這一套又的確是最簡單的。
去更衣室很快換好出來,湛一凡已經等在門口。薄荷拉了拉自己穿着稍顯有些寬鬆的T恤問:“怪麼?”
湛一凡咧嘴笑了笑:“不怪。很乖。”
薄荷微微的紅了紅臉,湛一凡又伸手替薄荷將頭上的頭髮閃開放在肩上撥成大卷,又取掉薄荷臉上的黑框眼鏡,抓住薄荷的手道:“別怕,我會抓着你的。”
薄荷雖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了,但是湛一凡還是看得見的,便道:“我又不是瞎子。”但是手卻沒有掙出來。
兩個人笑着對視,早已經等在一旁的攝像大哥不滿的喊了聲:“要照就快過來,別磨磨唧唧的。”
湛一凡有些不爽的蹙眉,薄荷拉了拉湛一凡的胳膊,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聲道:“爲了把我們照的好看點兒,還是忍忍吧。”
湛一凡這才放下自己緊蹙的眉頭,任由薄荷拉着自己走向攝影棚。
兩個人端正的坐在板凳上,薄荷將手放在膝蓋上,攝影師揮手指揮着道:“新娘把頭再向新郎那邊看靠點兒,你們要親密點兒嘛。”
薄荷看了看湛一凡,將頭微微的偏過去一些。
“眼神,注意你們的眼神,要對未來充滿期待,對你們即將展開的婚姻新生活充滿期待嘛,不要死氣沉沉的喲……”
薄荷汗顏,這攝影師究竟是拍照的還是媒婆?不過迫於無奈,薄荷只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微微的想了一下以後兩個人生活的畫面……像昨晚那樣煮泡麪嗎?還是睡在一個牀上的溫暖?薄荷很難想象,以前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寂寞,以後會不會習慣突然多出一個湛一凡霸佔着自己的世界?
“咔~”一陣白光閃過,攝影師打了一個ok的手勢,薄荷才驚覺,已經拍好了?
“那邊交錢。”攝影師一邊看着自己相機裡的照片還不忘伸手指交錢的地方,薄荷寒眸,這究竟是登記結婚的地方還是一個盈利機構而已?
湛一凡帶着薄荷去交錢,薄荷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掏出四十元,因爲湛一凡沒有零錢。交了四十元到湛一凡手心裡,湛一凡接過去在交給收錢的人時不輕不淡的說了句:“薄荷,一會兒還是回檢察院一趟吧。”
那收錢的人接過錢卻多看了薄荷一眼,檢察院?
“回檢察院幹嘛?”薄荷總覺得自己今天被人坑了,還不如就在外面的照相館照一張,要知道這多出的二十元可以買兩大包泡麪,她就開始覺得肉疼。
“你今天剛贏了一場官司,領導會誇獎你的。”湛一凡低頭看着薄荷一臉驕傲自豪的模樣,可薄荷總覺得他的笑……有些怪。
“難道這位小姐……就是今天替養老院的老人們打官司的女檢察官麼?”那收錢的小姐一臉興奮的試問。
薄荷微微一驚,被認出來了……
“哎呀,真的嗎?真的嗎?”
“你真的就是替養老院受委屈的老人們打官司的女檢察官啊?”
“檢察官……”
一下子房間裡的攝影師和別的工作人員都涌了過來好奇的又問又打量,薄荷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個情況,湛一凡倒是一副泰若自如的模樣,只是用一雙手臂將薄荷攬在自己的懷裡懶懶的笑道:“是啊,她剛剛贏了官司我們就來登記結婚,希望大家還要爲我們保密纔好。”
薄荷不笑也不說話,片刻懷裡就多了一堆的東西。
“這是我們價值五百元的套餐,統統送給你們啦。紀念照等你們拿了結婚證我們再給你們拍,這是放結婚證的精美盒,還有紀念冊,還有這一對新人娃娃,還有喜慶的被套被罩……總共價值499呢!”
“對啊,我們都是很正經的部門,檢察官你明察秋毫啊。”
於是湛一凡和薄荷被工作人員統統給請出了門外薄荷才反應過來,湛一凡剛剛是故意放出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們纔得到了這一大堆的東西?
雖然都是一些根本就沒用的……但是這對新人娃娃還挺可愛的,穿着唐裝和旗袍的瓷娃娃。還有這被套看起來質量也不是太差……薄荷突然覺得好笑:“他們覺得我會假公濟私公訴他們?”
“不是覺得,而是怕。”湛一凡接過薄荷懷裡的一大堆東西放進袋子裡,他們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換,他們說是送給他們了,所以他們自己的衣服也就匆匆忙忙的被裝進袋子裡和他們一起送了出來。
“不過他們並沒有強硬消費,我還不至於如此。但是四十塊錢得到這麼多東西也算是我們值得了吧?”就算是四十塊錢買被子四件套也不可能啊,還是喜慶的大紅色。
湛一凡笑而不語,薄荷卻突然擡頭看向他:“湛一凡,你可真有你的,夠奸商!”難怪她那一會兒一直見他風淡雲輕的模樣,沒想到這麼輕鬆就替她拿到這麼多東西。
“不奸怎麼爲商?還望老婆大人手下留情以後不要把我告上法庭便好。”
“你不犯法我自然不會告你!”薄荷得意洋洋的揚了揚頭,卻又突然覺得不對,扭頭瞪向湛一凡:“誰是你老婆了?我還不是呢!”
“馬上就是了!”湛一凡給薄荷披上衣服,拉着她便直接進了結婚登記室。
“戶口本,戶口複印件,身份證兩寸照……”
薄荷聽到這裡才猛的倒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結婚要帶戶口本……!湛一凡,我們今天不能領證了!”薄荷扭頭看向湛一凡,突感失望。她就說嘛,這麼突然,她一點兒準備都沒有,總覺得心裡不安像是什麼事情沒落下,現在才明白,根本就是沒帶齊證件!這才恍然大悟啊。
湛一凡從自己的大衣裡拿出一摞東西,兩個戶口本默默的便攤在薄荷的面前,然後擡頭看向薄荷勾脣一笑:“看看這是什麼。”
薄荷有些懷疑的拿過來一翻,是他們家的戶口本?還有複印件?薄荷又拿起另外一本,是湛一凡在中國的戶口本,戶籍所在地正是西區,應該是她那天去過門口的那個大宅院。
“這……你怎麼拿到的?”薄荷揚了揚自家的戶口本一臉的疑惑和好奇。
“我今天中午去你們家拿的。”
“我……媽她就給你了?”
“我沒遇見她,給你父親打了電話,田媽拿給我的。”
“所以他們知道我們今天登記結婚?”不知道爲什麼,薄荷並不想讓父親那麼快如願的知道自己和湛一凡今天登記。
湛一凡頓了頓緩緩才又道:“當然沒有。我就說了,這些天,並沒有說今天。”
薄荷還在驚奇湛一凡辦事的效率和滴水不漏的風格,那大媽卻有些不耐煩了,一聲震耳的大吼便傳來:“你們到底要不要結婚啊!?”
薄荷被吼,頓時怒氣也上來,拍案便起:“你們局到底怎麼回事兒!?兇什麼兇?反正你這裡沒生意,急個屁啊!”她不就問兩個問題,等一下會死!?
送照片進來的姑娘剛好看到這一幕,一溜煙兒的跑過來將照片捧到薄荷面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臉:“檢察官大人,這是你們的照片,您別生氣啊,我們大媽就是嗓門大沒別的意思!大媽你快給辦啊,這是檢察官大人!”小姑娘特意加重‘檢察官’三個字,說完便轉身跑了。
湛一凡一直坐在旁邊,嘴角還因爲薄荷剛剛的反怒吼而帶着笑意,看吧,他們家媳婦發起火來的時候還是挺厲害的,根本就還用不着他出手就能搞定一切。
那大媽哆嗦着立即着手去辦再也不敢含糊,貼照片蓋章‘嘩啦啦’的沒有遲疑動作,三分鐘後兩個紅豔豔的結婚證本子就到了薄荷和湛一凡的手裡。
走出民政局薄荷還有一絲不真實感,就這麼……拿着結婚證了?就這麼……她和湛一凡結婚了?就這麼,他們由指腹爲婚的未婚夫妻變成了被法律所承認的合法夫妻了?
薄荷嚥了咽口水看向一旁的男人依然帶了一絲遲疑的不真實感問:“我們結婚了?”
湛一凡伸手攬着她的腰收入懷中低頭一笑:“以後,該叫我什麼知道嗎?湛太太。”